第一百四十四章 狙殺
李憬的底牌就是漢江流域的水力織布機,印度無限供應的棉花,24錠子的紡紗機,24小時運轉的水力織布機,織布效率至少提高了六十倍。這是什麼概念,一個月的產量相當於同等規模五年的產量。漢江流域仍在如火如荼的修築水壩,修建衝擊水渠,不斷上新的織布廠房,一排排的紡紗機、織布機。三班倒的工人。
李憬在八里橋倉庫儲存了超過內庫的布匹,全是寬幅的新布。不論如何控盤,如何炒作,如何資金充足,有一條就可以滅掉所有條件,那就是這是現/貨不是股票,實際商品的價格最終牽引着交易所的價格。外面的布三錢銀子一匹,你炒到一兩銀子,不會有人要,因為現/貨布匹就擺在那裏。
三月初八,這個會讓全城人都記得的黑色一刻鐘,布匹的價格從五倍於正常價格,在短短一刻鐘內被打到正常價格的一半。整個市場哀鴻遍野,一片慘嚎。
“聚仁兄,聚仁兄”王主事拚命的扣着聚仁兄的人中穴,聚仁兄悠悠醒轉,狂噴一口血又昏死過去。
無數的人不再進行交易,他們擔心手裏的布票變成廢紙,蜂擁去倉庫領取布匹,這些人都是擁有土地和店鋪的有錢人,這些人的見識遠遠超過小民百姓。他們清醒的認識到,布就是布,目前的價格是暫時的,只要把布匹拿在手裏就不會像布票一樣變成廢紙。
監管倉庫,寶豐號和交易所的人,在這裏坐着辦公,長長的一排桌子,每個桌子前排一隊人,都老老實實排隊,沒人敢在寶豐號撒野。五十張桌子,五十隊人,寶豐號的護院提着鐵棍維持秩序,只要交了十文錢,一張票換一匹布,童叟無欺,當場交易。
事實證明寶豐號的信用堅挺,直到宵禁前一直兌付,宵禁前對未能排到隊的人勸說明早過來,如果不放心可以在這裏過夜也行,但不要出倉庫大門,以免巡夜的找麻煩。
第二天,聚仁兄醒來第一時間就問現在怎麼樣了,得知大批的人去換布,交易所已經沒有人了。想了一會,咬牙道:“現在布票的都在我們手裏,那些人最多有兩成,我們手裏的布票超過百萬匹,我倒要看看他們能不能交出這麼多的布,如果交不出來就是詐騙。”
一群人直接來到了監管倉庫,寶豐號大掌柜親自迎接,畢竟這是大宗交易,范掌柜也不廢話,直接收了一萬多兩的手續費,清點了一百多萬張布票。拱手說道:“老朽這裏沒有在這麼多的布。”
“什麼,你說什麼,堂堂寶豐號,居然不能兌付,……”聚仁兄好像找到了背鍋俠,如果這是騙局,他就好交代,不是我本事不行是這些人騙術太高明。
“莫急莫急,誰說我寶豐號不能兌付,嗯,”范掌柜不怒自威,看得聚仁兄後退一步,忽然發現自己質疑晉商的信用可不是開玩笑的,信用是票號的生命,你要他命,他豈能和你干休。
“這裏倉庫小,裝不下這麼多的布匹,我帶你們去大倉庫領布,你們的馬車也不夠,你們最好還是在找些馬車。”
一群人來到東八里庄倉庫,開始清點布匹,聚仁兄的臉越來越白,這種布匹光滑如絲綢,根本看不到斷點和接頭,手感柔軟但又非常結實,在陽光下不同的角度還能看出暗中的花紋,有的是福字,有的喜字,有的是松竹梅等植物,非常的精美漂亮。遠不是土布可以比的。這個布價格賣土布的兩倍都不多。人家拿出這麼好的布交付,自己還有什麼說的。
直到一百多萬匹布全部交付,庫房裏大概還剩下幾千匹布,聚仁兄捶胸頓足,就差這幾千匹布,就差這幾千匹布,自己就沒錢了。他不知道的是李憬這樣的倉庫還有兩處。
“都清點好了吧,本號和交易所有協議,我們只是庫存監管,見票即兌付布匹,賺的就是這一萬多兩的手續費,同是也是交易雙方的擔保費,起的是信用橋樑紐帶的作用,以後此類擔保和保險業務也是本號的新開發業務,還要不斷發展推陳出新。至於你們交易各方誰賠誰賺,就與本號無關了。”范掌柜老神在在的說道。
他想起李憬許諾他,後續開展海運保險業務也交給他來做就忍不住心潮澎湃,海外貿易數額之大讓人乍舌。李憬的話是對的,就賺擔保和手續費,就是大錢,而且這個業務沒有風險,沒有是非,還是天天有的,長期都能做,絕不碰交易,不粘那個麻煩。
“這個倉庫租到月底到期,還有十九天,現在就就交給你們,我們把剩下的幾千匹布拉走,咱們回見”說著,范掌柜示意把租賃合同和倉庫鑰匙交給他們,讓他們簽署收貨文書。就離開了。看着這裏大海一樣多的布匹,聚仁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憬終於要回去了,兵部已經交付了軍餉和糧食,李憬沒有理由再呆在京城。秦良玉也終於搞定了麻煩,剩下的六千石柱兵也要去遼東不過這次是到山海關待命。之前和她械鬥的戚家軍已經早早的被派遣去了遼陽。和秦邦屏的三千多人匯合由陳策率領去支援瀋陽。
秦良玉要做李憬的船走,這段時間她心力交瘁,真是不想再騎馬勞碌了。她讓小弟秦民屏帶領大隊人馬,自己帶着三個孩子和三十多名親兵做李憬的船走。
李憬勸說安排馬車送秦姨,結果被秦良玉揪了耳朵發作了一通,秦良玉早想收拾這幾個快翻天的小崽子了。李憬只好收拾出來一條鐵甲船,撤掉火炮和其他武器,簡單佈置了一下,間隔成五個房間,前邊住親兵護衛,後邊住着四婢併兼做廚房。中間三間一間做起居室,用來吃飯、活動。另外兩間李憬和馬祥麟、白羽住一間,秦良玉帶女兒和準兒媳住一間。
和李憬一起走就非常舒服了,各種炒菜火鍋,還有好酒,秦良玉愜意的喝着小酒,訓斥着馬祥麟和兩個女兒。這段時間這些豬崽子真是玩瘋了再不管管,就徹底野了,還好沒有發現馬祥麟挪用軍餉和投資布匹投機的事情。幾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這天晚上,天黑不久,順水順風就過了天津衛城,這邊海河兩岸樹叢密佈,還有好多高地。眾人正熱火朝天的吃着重慶火鍋。馬祥麟正把老娘哄的高興。忽然一聲炮響,一顆輕型佛朗機炮的一磅炮彈準確的命中鐵甲船的側面三毫米的鋼裝甲外棚。
雖然沒有擊穿,但是一個鐵球卡在哪裏,內壁凹陷,把正吃火鍋吃的嗨的眾人嚇了一大跳,緊接着前邊先導船碰的一聲撞到一根攔河鐵索上,然後橫了過來,外邊大喊,下錨,停船。一片混亂,然後爆豆一般的槍聲傳來,鉛子打得外棚裝甲啪啪作響。五艘鐵甲船外還有一條天津衛水運鈔關的先導海河領航的木船,後邊裝着糧草的三艘漕船。木船上傳來慘叫,顯然有人中彈。
李憬臉上一陣鐵青,這他媽的是官兵的輜重船,掛着南澳鎮的軍旗,都敢明目張胆的襲擊,既然你們輸不起,就玩陰的,開炮轟老子,也好你們做初一,就別怪小爺做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