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那個管家 解救

題記：千萬年後的重逢

在那幽深的月光森林

烏黑的面紗

飄動的教服

相逢的期待話語

化作了黑與白的交鋒

為何眼角帶着淚花

滴落在懺悔的書卷上

跟隨着人偶師艾魯，我向著公園的樹林深處越走越遠，一路上，玩偶娃娃幽靈般地在周圍飄來飄去。緊緊地握着十字架項鏈，雖然心裏發毛，但一想到安妮的安危，也就只有豁出去了。艾魯停下腳步，前面一棵巨大的老槐樹下橫着張長椅，安妮靜靜地躺在上面。

“安妮！”我大叫一聲衝過去扶起她有身體。安妮臉色煞白，雙目緊閉，任我怎麼搖晃也毫無反應。

“快醒醒啊！你不要嚇我！”我拍拍她冰涼的臉蛋，那一刻自己彷彿就要墜入無底的深淵，絕望好似無情的利箭貫穿全身。憤怒地回頭瞪着眼前這個美麗的妖物，我撥出了防身用的瑞士軍刀：“你害死了安妮，我跟你拼了！”

艾魯挑起眉毛：“你放心吧，她還沒死，只是暈過去了。”什麼，安妮沒死？！我將信將疑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謝天謝地，她尚有微弱的呼吸，應該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你究竟想怎麼樣！”我絲毫不敢放鬆警惕，“戒指可以給你。可是它牢牢地套在我的手上摘不下來。”

艾魯走到我面前挑起額前的髮絲：“真是極品啊！黑得發藍的長發，烏黑幽深的瞳孔猶如夜空中輕舞的魅靈。夏御璟！為什麼我們不能早點認識呢？”

我連忙後退護住自己和安妮：“莫名其妙！你想幹什麼！？”雖然心裏非常恐慌，但至少明白自己戴着十字架，照目前來看人偶師艾魯也不敢貿然動我，可是安妮怎麼辦？看看浮在半空中陰笑的玩偶，我的心再次繃緊了。

他似乎沒聽見的話，轉而低首撫摸娃娃的金髮：“再美麗動人的容顏也會有失去光澤的那一天。人偶師要做的就是要把她們最美好的樣子永久保存下來。抽干不潔的血液，剝離世俗的靈魂，製作成一模一樣的袖珍娃娃，就連皮膚都如此有彈性。瞧，多麼純潔可愛的小玩具！啊，我艾魯果真是個天才藝術家！”他邊說邊自我陶醉地朝我晃晃手中的玩偶。

頓時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強忍住噁心，我恨恨地罵道：“變態狂！”

艾魯眯起眼睛，說道：“本來我真的打算讓安妮徹底地成為我的娃娃，直到在舞會上無意中看到了你。於是，我改變了原先的主意，只要得到了你，那麼戒指自然也會屬於我。”

“所以你利用歹徒們襲擊子爵，會場大亂的時機帶走安妮，然後引我出來。”唉，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看來這次我夏御璟算是栽了！

他微微挑眉：“你誤會我了，小甜心！我和那些人沒有任何關係，其實騷亂髮生之前我就把她帶出門了。”

艾魯見我緊緊抱着安妮，又邪笑道：“我可以放過她。不過，條件使用你自己來換！願意嗎？”

一命換一命么？看看懷裏昏迷不醒的安妮，我別無選擇。迅速退下十字項鏈套在她脖子上，瞬間慕楓學長燦爛的身影，辛苦工作的老爸老媽，家門前的天井，庭院和石子路，還有……總是惹我生氣的帥管家小塞。所有的一切就像電影中的畫面一樣在腦海里回放。對不起，大家，我要走了！若真的有來生，我一定竭力抓住這一世的牽絆讓它得以延續下去。

不知什麼時候人偶師繞到了我的身後，雙手按住我的肩膀，此時此刻身體已經無法再動一下了。“你不用驚慌。我不會讓可愛的娃娃們動你的，這麼珍貴的原材料我會親自動手的。”魔性的聲音自耳畔響起，唇間氣息輕輕掃過頸部，有些許的酥麻。摘下髮帶，黑亮的瀑布傾瀉而下，微涼的指尖掠過發燒，撫過長長的睫毛，在臉上划來划去。

“別害怕，甜心娃娃，我會很溫柔的。”艾魯說著蠱惑的話語，我感到自己的意識漸漸模糊。

不行，不可以睡，如果睡過去了恐怕真的就沒得救了！

強迫自己睜開眼睛，這時艾魯已解開我的衣領，白皙光潔的脖子露出來。還來不及掙扎，眼前的景象令我不禁倒抽一口涼氣：近距離看，艾露修長的手上兩塊屍斑清晰可見！他是……死人？

慘白的手指微微撥動，幾根極細的銀絲一下子纏住了脖子，疼痛和窒息感讓我的意識清醒了不少。“你知道我為什麼想要你的命嗎？”艾魯的唇輕點着我的頸部。“因為我恨你！若不是你的出現，曦也不會對我越來越冷漠！曦一直都是深愛我的，我也不能沒有他。呵呵，死人，難道死人就不可以追逐自己的幸福嗎！就像你夏御璟，你有什麼好的！相貌平平、出身平平，曦居然被你這種人迷得神魂顛倒！不過你就要死了……不，我不會讓你痛快的死掉。抽干骯髒的鮮血，束縛罪惡的靈魂，將你製成聽命於我的娃娃，任憑我玩弄於股掌間……哈哈哈！”

伴隨着悚人的狂笑，銀絲越勒越緊。幾乎透不過氣來了，我咬牙道：“胡說八道什麼！就算我死了……塞巴斯蒂安也會替我收拾你……”

“那位管家先生嗎。”人偶師湊近耳邊，低沉的嗓音如同咒語，“他也不是善類——！”纏繞在脖子上的銀絲猛地收緊，視線陷入一片模糊，我深知自己的耐力到了極限。

“嗖”一聲脆響，頓時呼吸一下子暢通了，禁不住跪倒在地扶着脖子拚命咳嗽。意識恢復得差不多了，我才發現纏繞頸部的銀絲全部斷開，腳邊不遠處有個閃光的東西。撿起來一看，是一把銀質餐叉，能看見上面刻着“PHANTOMHIVE”（法多姆海恩）的字樣。

人偶師艾魯環顧四周說：“管家先生既然來了，怎麼還不現身呢？”

一抹黑影自樹冠輕盈躍下，腳尖輕輕點地，接着優雅地站起。修長挺拔的身形，俊秀絕美的面容，深紅的眸子在夜色中有着奇異的瑰麗，額前稍長的劉海隨着動作又有飄動。這不是塞巴斯蒂安還能是誰！

“小塞！”我高興的朝他揮揮手。不論怎麼說剛才的卻是他救了我一命，想到這些，心中淤積的所有不快和彆扭全部煙消雲散了。這個人雖然平時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但到了關鍵時刻一點也不含糊！（阿語：態度也未免轉變得太快了吧。）

塞巴斯蒂安瞟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銀絲與我脖子上的血痕，故作驚訝狀：“哎呀呀，看來你對我們家主人作出了不得了的事啊！真是膽大包天。”他那招牌似的調侃表情令我不鉗子由得大為光火，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艾魯定定地凝視着塞巴斯蒂安的瞳孔，感慨道：“果然不失為來自地獄的魅惑！赤色的眼眸好似誘人的魔果，散發著禁忌的芬芳，舞動出鮮紅的罪惡。塞巴斯蒂安，我就讓你們這對主僕成為我的傑作吧！”話音剛落，玩偶們帶着怪異恐怖的笑容將我們圍困住。

見勢不妙，我果斷出擊，俏手一揚，鋒利的瑞士軍刀“蹭”地飛了出去。“哐當”，瑞士軍刀一碰到玩偶，發出清脆的聲響接着便掉落下來。不可能吧！這些娃娃的身體分明很柔軟，怎麼會……。

“原來是‘攝心術’啊。”小塞冷哼一聲，繼而轉向我：“主人，你帶安妮小姐先離開，這兒交給我處理！”

“好的，小塞，給我好好將這個變態狂痛扁一頓。對了，注意安全！”見他引開了部分玩偶，我立刻背起安妮。哇，沒想到這丫頭有這麼重！平時都吃了些什麼好吃的啊。

塞巴斯蒂安宛如一隻敏捷的黑貓迅速竄至地面，回頭打落兩個玩偶，隨即右手撫胸：“Yes，mylord！”

背着這位貪吃的大小姐一路跌跌撞撞地前行，我根本不敢多看小路兩邊的景物，只想着快點走出去，走出去就沒事了。突然腳下一滑“啪”，我連同背上的安妮一起結結實實趴在了地上。當然，更慘的還是我，由於是被壓在下面，加上跌倒時來了個實實在在的嘴啃泥，等我爬起來就覺得眼前到處都是金光閃閃的小星星。

“咯咯咯，”恐怖的笑聲再次傳來。難道摔得這麼嚴重，都出現幻聽現象了！揉揉眼睛，這回星星倒是不見了，面前倒出現了十幾個玩偶，咧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在對着我笑呢。

天哪，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今天又不是黑色星期五，怎麼就遇上了這麼多倒霉事？不過我的倒霉日好象一直以來都是星期四，記得小學時每當星期四自己就會被那位古板的數學老太太罵，到了初中每逢星期四都要進行我最不拿手的歷史測驗，等到上了高中每到星期四就盼星星盼月亮，希望老師們開恩讓可憐的我們能在體育課上看看體育特長班的王子們打籃球，可是每周僅有一節的自由活動時間經常被老師們拿來考試，體育課也就名存實亡成了考試課。現在上了劍橋按理說星期四魔咒對我不起作用了，偏偏又在星期四那天遇到了小塞，於是我的霉運繼續上演。

想到這裏，我順手撿起兩塊石頭準備隨時拚命，這時一道耀眼的白光迎面襲來，我下意識地就地卧倒。只見白光所到之處，玩偶皆被劈成兩截落在草叢間，幽藍的雙眼無神地望着夜空，鮮血自唇角涓涓流出，我大駭，連忙一個魚躍跳起。

星獵穿着黑色的緊身風衣，手執一把玲瓏的佩劍與我擦肩而過，此時此刻的她彷彿是夜色中潛行的精靈。不知怎麼地，我不自覺將他現在的身影與塞巴斯蒂安的交相重疊在一起。

“快走吧，別成為他的負擔。”星獵冷冷地看着我：“記住，能夠陪伴米卡利斯大人度着永恆寂寥的那個人——終究不可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