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表白
這幾日來,各方面的調查都是進展艱難,身為專案組的成員,大部分人都加班加點,夜以繼日地工作。可文碩沒想到,安琪兒也沒有回家。
安琪兒將宵夜放在了桌上,說:“文隊,知道你最近一直很勞累,給你帶來的雞湯。”
文碩看了看安琪兒,又看着桌上的雞湯,不咸不淡地表示:“我已經吃過了。”
安琪兒看到了方便麵的包裝桶,不無失望地“哦”了一聲。
畢煒醋意大熾,嚷道:“哎哎哎,正好我沒吃飽,我來嘗嘗!”說著,伸手去抓。
沒想到安琪兒狠狠地打了他的手一下,杏目怒睜瞪着他。
“喂,不用這樣吧,吃你一碗雞湯,又不是吃你豆腐,不至於吧?”
安琪兒知道對付這種無賴不能跟他多說廢話,乾脆就不理他。轉而對文碩說:“那麼,我先放在這兒了,你要是想吃的話,就用微波爐熱一下。要是太忙了,你跟我說一聲,我來熱。”
文碩這個人的情商一向很低,於男女間的感情更是後知後覺。見畢煒想要喝雞湯,就說道:“小畢這幾天也是忙壞了,勞苦功高。就請他喝一碗吧。”
話音剛落,畢煒就站了起來:“瞧瞧文隊,還是咱文隊通情達理,體恤下屬。”說完,他打開了保溫煲,一股濃郁的香味四散開來,熱氣升騰,氣蒸氤氳。他深深地聞了一下,頗為讚賞地說:“這是你買的還是自己做的,很香啊!哎,老文,幫我拿個碗來。”
因為警察工作的特殊性,很多幹警都習慣性地在警局備有碗筷。文碩起身剛要去拿,就被安琪兒阻攔道:“文隊,你不要動。”轉而對畢煒冷漠地說:“想要吃,自己動手!”
畢煒苦笑了一下:“得得得,吃人家的嘴短,自己去就自己去。”
文碩莫名地不解,他覺得畢煒這個人雖然給人的感覺不大靠譜,但是分析推理案情很有一套。安琪兒屬於那種精明幹練的,兩個人合作應該是互補型的,怎麼看上去卻不大合得來呢?見畢煒哼着歌出去了,他問安琪兒:“你們倆……是不是鬧彆扭了,還是有什麼矛盾?”
安琪兒低着頭,長發蓋住了半張臉,悻悻說道:“文隊,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做同事這麼久了,別說求不求的,有什麼要求就直說吧。”
“我不想跟這個叫畢煒的做搭檔,你乾脆讓我跟着你吧。”說這些話的時候,安琪兒抬起了頭,眼睛毫不避諱地盯着文碩的眼睛。在她看來,文碩的眼睛清澈明亮,如同一泓清澈的湖水。
文碩沉吟了片刻,踟躕着說:“你別看畢煒平時大大咧咧的,他這個人可不簡單。當然,也有缺點。我讓她跟着你,是希望你能幫助他。”
“可是……可是他就是一個無賴。”
“怎麼無賴了?”文碩沒聽明白。
“他……他欺負我!”安琪兒覺得自己都要委屈地哭出來了。
“怎麼可能呢,你是警隊女子搏擊賽的季軍啊,誰敢惹你啊!”
安琪兒縱有千言萬語,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總不能說這畢煒整天色眯眯地想占自己便宜吧?她躊躇了半天,只得隱晦地說了句:“他就是個流氓!”
話都點到這裏了,再不明白就是智商有問題了。文碩沉默了許久,然後說道:“我看你可能是誤會了,畢煒不會是那樣的人。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哎,慢回身!”說話間,畢煒端着碗筷回來了,他走到了安琪兒的面前,用筷子有節奏地敲着碗:“大小姐行行好,賞口吃的吧!”語氣神態加上表情,像極了一個飽受舊社會壓迫剝削的乞丐。
“滾!”安琪兒被拒,心情正不好,氣得低聲吼了他一句。
“哎。”畢煒也不放在心上,自己走到一邊盛了一碗雞湯。
文碩見專案組的主要成員都在,乾脆就再次提起了這個案情,目前頭號的嫌疑人肯定是劉忻了,鑒於沒有直接證據,調取監控的同事也暫時沒有發現。下一步該怎麼做,文碩請畢安二人發表意見。
畢煒吸溜吸溜地喝着雞湯,頭也不抬:“女士優先吧。”
安琪兒也不謙讓,白了一眼畢煒說道:“劉忻說案發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在家,沒有第三人在場。雖然這種說法能讓人接受,但是女人的直覺告訴我,她很有問題。”
畢煒喝完了雞湯,撈起了碗裏的雞架啃了起來,時不時發出了吧唧嘴的響動,還含糊不清地說:“不能靠直覺,難道我們向檢察院提交的時候說證據是我們美女警官的直覺嗎?”
“那你的意思呢?”
畢煒嘬了嘬手指上的油腥,打了一個飽嗝兒說道:“先盯着她吧,是狐狸早晚有露出尾巴的那天。”
這個方法雖然笨,但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安琪兒趁機說道:“文隊,我覺得盯着劉忻這件事情就請畢警官來做好了。”
“憑什麼?”畢煒吃了一驚。這種盯着嫌疑人的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時無休,短則兩三天,長則一兩個月,最是消耗精神了。畢煒雖然提出了這個建議,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自己去執行。
文碩想了片刻說道:“我看,這個還是交給其他人吧。我有一個更重要的任務給你們倆。”
一聽是自己和安琪兒一起的任務,喜上眉梢:“說吧,什麼任務?”
文碩從文件夾里拿出了一張紙:“這上面,是燕垣市幾個有名的外圍女的聯繫方式。你們倆辛苦一下,負責跟這條線。”
畢煒剛要伸手去接。
“嫌你臟!”安琪兒推了他一把,自己接了過來。一看,上面大大小小羅列的了數十個。其中還有幾個名字非常熟悉。
畢煒指着其中一個:“嘿,這個……這個不是被抓過嗎?那時候我記得她還是路邊的野雞呢,怎麼一下子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野雞變鳳凰這個比喻也不恰當。但是這些以社會名媛自居的人,確實能夠讓不明真相的群眾仰視。文碩看了一眼,沒有糾結這個問題:“你們跟這條線,說不定就知道答案了。”
現在都已經是凌晨了,要行動也得是第二天了。乾脆,文碩和畢煒就在辦公室將就眯一會兒了。安琪兒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小憩。
夜已深沉,安琪兒卻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她不知道文碩對自己是什麼感覺,更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感狀態。雖然畢煒煞有介事地提到過“嫂子”這個詞,但是那種人嘴裏說出的話,安琪兒很難相信。
她坐了起來,透過自己辦公室的玻璃窗能清楚地看到文碩那邊的燈還亮着,難道他還沒有睡?安琪兒想了一會兒,下定決心想要對文碩表明自己的心跡。她拉開房門,朝着文碩辦公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推開支隊長辦公室房門的時候,看到在外面的沙發上,畢煒正四仰八叉地躺着,打着如雷的呼嚕,口水順着嘴角流了下來。她頓時心生厭惡之感,也不明白文隊怎麼會跟這種低俗的人做好朋友。
進到了裏屋,文碩一個人正坐在電腦前查看着調取的監控錄像。燕垣市大小數萬個監控,其中囊括了路口、商店、學校、酒店、住宅區……這是一個十分浩繁的工作。文碩強行打起精神,揉了揉兩眼間的部位。
“文隊……”安琪兒小聲叫道。
文碩見她這麼晚了過來,稍有訝異:“咦,怎麼還沒睡?”
“文隊,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喜……”
“咣!”“哎喲,摔死小爺了,快來人呀,我活不了了!”安琪兒的話剛說了一半兒,就聽外間屋傳來一聲響動,畢煒的慘叫哀嚎聲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