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回 準備工作
()“只要劉歧能逃出監獄，剩下的就好辦多了。”武寧初微微一笑，“不過這件事情，只能在晚上辦。白天的話，只怕劉歧的輕功和武功是兩個檔次的，要逃出去容易，但要是想在金吾衛的眼皮下，硬打硬沖潛進內侍局，那就難上加難了。”
“所以……武才人是想利用中秋晚宴的時候，恰好是金吾衛集中在太極殿，對其他地方防備最鬆懈的時候動手？”
武寧初點了點頭，果然他們兩個所見略同。
她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李淳風。李淳風凝視過來，嘴角抽了一抽，不禁往後縮了過去：“武才人……你又在我身上打什麼主意了？”
“呃……不是你，是你身上的那件金吾衛制服。”武寧初笑笑，“如果不好好利用，可不是對不起聖上賜給你的這件衣服？”
李淳風一愣，目光打量過來，皺了皺眉頭：“這……使不得。可是欺君之罪啊。”
武寧初笑了一笑：“欺君之罪，當然不是你了。”
說著，她飛快地舉起了桌案上的硯台，對準李淳風的後腦，猛的砸了過去。
李淳風的背影一震，隨即，身子沖前，直直地摔了下去。
武寧初思忖着，這一下，估計很疼吧？
不過為了救他，當然得這麼做。
武寧初將他往前倒的身子扶了起來，讓他的背靠在食案上，就這樣仰面朝天地躺着。
反正李淳風也說過，自己最大的劫難，也在五年之後么？
姑且相信他一次罷。這一次，一定能成功的。
“馬三娘？快來幫我個忙。”她朝外喚了一聲。
一陣腳步聲急匆匆地奔了過來，站在武寧初面前的時候，她的目光定在暈倒在食案上的李淳風身上，臉色霎間白了。
“武才人……這……”
“我乾的。”武寧初直接坦白了。
“啊？”
“快幫我梳個男裝。”
“武才人……您這是要做什麼？”
武寧初思忖了一會，瞞，還是不瞞？
“總之……是非做不可的事情。”
馬三娘頓了一會：“哦……”
這聲“哦”在武寧初聽來很不情願。可是她也沒什麼辦法。如果給馬三娘知道了，估計不成功光成仁了……還害得李淳風白挨了一硯台。
坐在梳妝鏡前，武寧初看着自己的頭髮放下來，盤成了一個髮髻，成了男子冠帶的摸樣。弄好頭髮，她就讓馬三娘去外面弄一些泥巴過來，為的是塗黑一些臉——風吹日晒，當然黑黝黝的才像金吾衛的皮膚。
偷看了李淳風一眼，他還是剛才的姿勢，看來是還沒醒過來。武寧初放下了心，走到了他的身邊，凝視那件他擺在一邊的，玄色的金吾衛盔甲。
毫不猶豫地舉起了它。還真重。
武寧初很是費力，才將一個手臂套進了盔甲中。畢竟是成年男子穿的盔甲，感覺不是一般的大，不合身就算了，偏偏還有至少十斤重，連抬個胳膊都那麼費力。
武寧初穿上另一隻胳膊，再套上了全身，就已經累地渾身冒汗了。
艱難地彎下腰，撿起那捲在食案上的明黃色捲軸——這可是聖上的聖旨啊，雖然是空白的，可是關鍵的時候，還是能幫上大忙的。
武寧初又摸了摸盔甲的腰間——有了。她拿出一塊魚形的腰牌，心下很是欣慰。聖上給了李淳風這件盔甲，讓他能自由出入軟禁的寢宮，自然不會忘記這件東西。有了它，出入監獄就不是一件難事。
“武才人……泥巴來了。還按你的吩咐，洗乾淨了。”
馬三娘站在門口，朝武寧初凝視過來，一下子愣在原地。
下一刻，她眼中閃過一絲恍然大悟。
武寧初知道，現在自己這個打扮，就算是十歲小孩都知道她要幹什麼。
她迴避了馬三娘的目光，直接伸手沾了一些她托盤中盛着的泥巴，對着鏡子抹在了臉上。
差不多弄均勻了，露出來的手上也塗了一些，免得露出破綻。一切準備就緒，她跟馬三娘道：“如果……過了今晚我還沒回來，就告訴李淳風，去一趟內侍局，將了無痕偷偷送出宮去。”
馬三娘一臉的驚愕。可是她沒說什麼，目光里變成憂慮，凝視了過來。
武寧初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笑了一笑：“還有李太史他……如果他醒過來，你就想辦法，繼續令他睡着。不管是硯台什麼的都行。”
沒有等她點頭，武寧初就轉過身，邁動艱難的步子，拖着十斤重的盔甲往寢宮外面走去。
幸好只是金吾衛的衣服，比起真正戰場上那些動則三四十斤的戎裝，還是輕鬆了許多。不然，光是這一段路，估計她就得累得吐血了。
金吾衛的腰牌果然是管用的。武寧初出了宮門，絲毫阻礙都沒。不過街上很少看到穿着盔甲到處溜達的，一路上無數視線投向武寧初。
武寧初心下一個疙瘩。不過想着她已經這聲打扮，就算太宗站在面前也不認識她。武寧初忽視了這些目光，直奔了長安城裏一家鐵匠鋪。
一股暖流鋪面而來，“叮叮噹噹”打鐵的聲音不絕於耳。這裏的鐵匠清一色赤膊上陣，可汗水還是不停從他們額頭上流下來，背上可以看見一排排汗水的痕迹。光是這大熱天的，再加火爐里的溫度，也足夠讓盔甲後面的武寧初身上濕了個通透。
“我要四把鐵鉤，四個大約這麼粗細的鐵環。”武寧初用手指比劃給鐵匠看，隨即拿出了一大錠銀子，交給那鐵匠，“我趕時間，一定要快。一個時辰可以做好么？”
那鐵匠看到銀子，眼裏放光，可還是猶豫了一會：“一個時辰……有一點趕。”
“那就兩個時辰罷。”武寧初思忖着，雖然她只有今天一天的時間，可是為了劉歧的安全，質量還是要保證的，“過一會我就來拿。”
那鐵匠連連點頭。
武寧初踏出了鐵匠鋪，又朝着西市一家賣繩索的商家走去。
這些東西，是準備得越充分越好。反正到了劉歧手裏，他有的是用法。
夕陽西斜，武寧初捧着一堆盜賊專用的工具，包括四根閂着來回繩的鐵環，還有四個帶着鐵鉤的鐵鏈，幾支防身用的暗器箭頭，藏在了盔甲裏面。朝着大內監獄，悄悄地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