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年舊事
“那還能怎麼死,不是自殺就是被別人殺的唄!”我面色故作輕鬆。
“是自殺沒錯。但是,不是一般的自殺。”老王搖着腦袋,很是感慨的說道,“我這輩子,見過的自殺的人啊,不少,上弔死的,喝葯死的,但是她的死法,說出來真是聽都沒聽過。”
“她怎麼死的?”我湊過頭。
老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眼神中竟然有些驚恐,“那年,她在全廠的大會上,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站在台上,當著全廠的人面用匕首扎進了自己的脖子,鮮血噴了一地。我直到現在也忘不掉那天的慘劇,太可怕了。”
老王話一出口,讓我有些心驚膽顫,身體一陣哆嗦之下,酒杯從手中脫落摔碎在地上,“這也太狠了吧,為什麼啊?”
“好像是被廠里的公子哥搞大了肚子,當時這件事被全廠的人都知道了。”老王悶頭喝着酒。
“接下來呢?又發生了啥?”
“再然後,廠子就搬到了這塊啊。”老王已經喝多了,癱睡在椅子上。
“沒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嗎?”我追問到。
老王睡眼朦朧的推開我,“哪有什麼奇怪的事兒,有我肯定知道啊!沒有,沒有。”
老王在椅子上睡著了,我必須在下一次之前找到白衣女人的線索,否則我下一次進入廢棄工廠,還是難逃厄運。
不過,到現在為止,我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叫什麼。
回到租的房子裏,我漠然的躺在穿上,漫無目的的翻着手機,腦子裏一直在想着廢棄工廠的事情。
白衣女人自殺后,工廠里肯定還有一些別的事兒發生,以前的工廠才會被廢棄。
但是現在當年的事兒,應該被工廠給嚴密封鎖住了,想知道,恐怕很不容易。
第二天回到車間,我懶散的坐在工椅上,自從進入廢棄工廠后,我的績效什麼的早就是全車間倒數了,但是我已經不在乎這件事兒了。
張陽一邊忙着手裏的活兒,一邊看着我,“怎麼了林肖,不就是女朋友嗎?別一蹶不振的。不至於。”
我搖了搖頭,看着不遠處穿着粉色工衣的王子月,她看起來似乎有些憔悴。
但是我這個時候已經不關心她了,從她跟了李明剛后,當初的感情也早就灰飛煙滅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王子月走到我身邊,輕聲說道,“0林肖,我有話想跟你說。”隨即她指了指車間的一個角落。
我看了她一眼,然後跟着她走了過去。
在車間的角落裏。王子月眼神有些複雜的對我說道,“林肖,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你能不能原諒我做的......”
“不可能。”我打斷她的話,轉身走開了。
我的心裏五味雜陳,要不是李明剛那個王八蛋,現在王子月還和我你儂我儂,可是現在,什麼都沒了。
我開始緊鑼密鼓的打聽着廢棄工廠中那個白衣女人的信息,但是對我的詢問,大家什麼也沒告訴我。
這讓我更加肯定,當年一定是有什麼極其可怕的事情發生了。要不然他門為什麼一個字都不願意提。
此後的幾天裏,我一直在打聽卻一直什麼線索都發現不到,這讓我更加心急如焚了。
我在逛廠子的工友論壇的時候,無意間卻發現了這樣的一個帖子。
這是一個十年前的帖子。
帖子的內容很簡單,幾句話:真是太可怕了,我從沒遇見過這種情況,好好一個人突然在萬人面前自殺!
我知道,這個帖子,說的是白衣女人,也就是說,她是在十年前自殺的。
我急忙找他的私聊窗口,詢問他十年前事兒。
他只回復了我一句,“給我五千塊錢,我就告訴你。”
我滿口答應下來,然後約定好接頭地點。
當我來到約定地點的時候,卻看見一個小流氓打扮的青年,嘴裏叼着煙走了過來。
“你就是論壇上那個人?”小流氓問道。
“我是。”
小流氓從懷裏掏出一疊牛皮紙,“你要的信息在這裏,錢給我。”
我交給他錢,他拿到錢轉身走了,我沒有阻攔,快速的打開牛皮紙,上面寫着,“十年前死的女工人叫宗美晨,被人強暴了,最後選擇自殺。她所在的車間是二分廠第七車間。這是一件建廠以來巨大的醜聞,廠子一直封鎖的很嚴厲。我是二分廠的老工人,當年的事兒我親眼所見。但是廠子不允許任何人說,否則就要捲鋪蓋走人。”
我回到出租房,拿起手機準備繼續聯繫給我信息的人,但是發現,那個賬號,已經被註銷了、。
信息到了這裏,又斷了。
這個宗美晨,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一想到這兒,我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我想要去問問她本人。
怎麼都是死,我要死個明白!
但是我的大腦還算清醒,沒有走進廢棄工廠,而是站在門口,不斷的呼喊着宗美晨這三個字。
它一直沒有出現,沒有一絲人氣的廢棄工廠,死寂的如同墳墓一樣。
我有些失望,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身體突然僵住了,因為在這一瞬間,我聽到了身後一陣突如其來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很輕很輕,我已經來了三次了,我知道,只有腳跟不着地,才會發現這樣的腳步聲。
我慢慢扭過頭,看見了白衣女人。
她的腦袋依舊躺在脖子上,我渾身不住的顫抖着,雖然我心裏明鏡一樣我站在廢棄工廠外她不能傷害到我,但我還是感覺到了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恐懼。
這是我門第一次面對面。
我和鬼。
我知道,她的力量實在是太驚人了,人在她的面前,不值一提。
我哆嗦着嘴唇,“宗美晨,我知道你死的很冤,但是這跟我沒什麼關係,你能不能放我一馬?”
白衣女人歪着頭,蒼白的臉上掛滿了詭異冰冷的笑容,她毫無變化的盯着我,我的身體直接僵在原地,不敢亂動。
“只要你能放過我,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我認真的看着她,懇求道。
從她的手上逃走過三次,可是這並不意味着,我可以一直從她的手上逃脫!
三次的死裏逃生,讓我對她的恐懼,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
我知道,只要我指尖的裂縫還在,我就一直被她追殺,直到我死了為止。
白衣女人沒有搭理我,又好像她根本就說不了話。只是兩隻蒼白無血色的雙手突然摁住了自己的腦袋,緊接着把歪曲了九十度的腦袋一下子恢復過來。
那令人頭皮發麻的骨頭響動讓我心裏一陣膽寒,她還是沒有開口,只是默默地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