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放肆
()崔碩聞言,澄澈的目光閃爍着,望着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的義兄,眼神里滿是疑問。
平日裏豪爽洒脫的呂蒙,突然間變成了這般模樣,竟然被府中的一個僕人小廝這般無視,還強忍着不敢發作,這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這看似平靜的呂府,又到底隱藏着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飛快地轉着心思的同時,崔碩心下憤怒的小火苗也在蹭蹭地向上竄着。憤怒,崔碩有些出離憤怒了,自己苦心描畫出的機密圖形就這樣被一個無賴小廝看了去,方才他又聽說了自己和呂蒙的談話,那麼也就意味着有可能要泄密了,自己的一番苦心,即將成了為他人做嫁衣裳。
不甘心,崔碩決不甘心又一次本人陰倒,他不想再讓前世里的悲劇再次重演。那一次是被人一棍子打死,這一次是被人竊取了心血成果,竊取了擺脫貧困的希望。
便在崔碩怒火暗生之時,那小廝竟是不屑地一聲冷笑,連茶盞都未收拾,留下一個不屑的笑容,轉身竟要肆無忌憚地離去,瞧他那模樣,分明沒將這呂府中的公子、呂家的一根獨苗――呂蒙看在眼裏,更不要說一旁的的窮酸小子崔碩了。
那小廝大搖大擺地就要向門口衝去,此時的他心頭大覺爽快。這不僅僅是因為憑着手裏的把柄,又抑鬱了這呂府的少主人一把,更為關鍵的是,他方才竊聽再加上觀圖自覺大有斬獲,對自己真正的主人那頭,也有了交代,可以去搖尾領賞去了。
此時,李狗兒彷彿看到了銀光閃閃的賞錢,他這些日子手頭拮据,正是需要些銀錢去那紹興城裏的眠春里快活一番呢,聽說里來了幾個新鮮的雛兒,他早已是心頭痒痒的甚為難受,只差垂涎三尺了。
哼!想來竊密,還想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離開,哪有這麼容易?崔碩咬了咬一口上下牙齒,拳頭不由自主的便握緊在了一起,微微思量了一下之後,他斜行兩步,便來到了那個小廝李狗兒的面前。
雖然崔碩的心理年齡已是接近三旬,可畢竟他此時的實際年齡只有十四歲不到,站在小廝李狗兒面前便顯得很是低矮,但是他還是仰頭來,神色嚴肅對李狗兒冷冷地言道:“李狗兒是?方才你看到了何物?若是識相的話,最好全都給我忘了!”
嗯?正沉浸在春夢幻想中的李狗兒聞言,登時愣了一下,聽着崔碩那硬氣的話兒,他心頭大覺詫異。
方才自己將的呂蒙那一手,這小子應該是看到了,竟然還敢如此無禮。再瞧瞧小子一身寒酸布衣的模樣,竟敢對我如此硬氣,聽那話音分明是在威脅自己,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不過,他畢竟還是沒有將這崔碩放在眼裏,只見他斜瞥着眼睛,用滿含鄙夷的目光不屑地掃了一眼崔碩----這個矮他大半個頭的窮酸小子,撇着扁闊的大嘴吆喝道:“去去去,哪來的破落戶,一邊涼快着去,別擋了大爺我的道!”
他一邊霸氣十足地呵斥着,抬腳便向崔碩的腳背踩去,他要給這不知死活的破落戶一個教訓,這一下若是踩實了,不將崔碩那穿着草鞋的腳踩掉一層油皮、紅腫老半日才怪。
崔碩本是不想動手,他心思急速地旋轉着,想着用什麼招兒才能讓這李狗兒閉嘴,好生保護好自己擺脫貧困、改變命運的秘方,他沒想到這李狗兒說話間,居然真的就要動手了。不對,準確地說是動腳才對。
君子動口不動手,崔碩雖然自覺和君子的修為相差甚遠,但是眼下畢竟是在義兄呂蒙的府中,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為上,省得給呂蒙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能護住秘方才是要緊之事。
動念間,只見崔碩一個滑步,向後閃開了約半步的距離,不過身子還是穩穩地擋在李狗兒身前,毫無讓路的意思。
那李狗兒見崔碩依舊擋在身前,他鼻孔里哼了一聲,連正眼也未再瞧崔碩一下,而是轉過頭來,頗為不耐煩地向神色頹然的呂蒙叫嚷道:“公子,這是哪裏來的野孩子,如此沒有教養,怕不是皮痒痒了。要不,我代公子教訓一下,讓他學學規矩。”
“李狗兒你休得無禮,此乃本公子新結拜的二弟!”眼見着李狗兒如此囂張,自覺在義弟面前顏面大失的呂蒙,終於耐不住發威了。只見他厲聲呵斥之時,猛地一掌拍向案頭,發出“啪!”地一聲悶響。
眼見着呂蒙發飆,那小廝李狗兒登時糊塗了起來,他心想今日這公子怎生如此大膽,我抬出了三夫人的名號竟然還鎮不住他。莫非我那手中握着的把柄失靈了?不,不會。那麼,莫非是這個不起眼的貧寒農家子,觸動了公子的哪根神經?
雖然他對呂蒙的表現大覺詫異,但也僅僅是詫異而已,其實他的內心裏毫無害怕二字。在他看來,呂蒙雖然貴為呂府的公子,但是已被自己死死地捏住了把柄,除了三夫人,自己可還有一個硬實的靠山。
他覺得,縱使這呂公子冒出幾句狠話來,卻不敢奈他李狗兒如何,因此,也沒有什麼值得畏懼的。
那小廝李狗兒滴溜溜地轉動着眼珠,轉眼間已是心下抵定,決定要再敲打一次不知好歹的呂蒙了。
他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挑釁一般地衝著呂蒙揚起了下巴,冷聲哼道:“少給我擺什麼公子的譜兒,你呂公子到底是什麼貨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三夫人也知。不好好地去做你的書獃子,竟是弄來個寒酸的破落戶玩什麼結拜,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哼!”
呂蒙靜靜地聽着,不知不覺間雙拳已是緊緊地握了起來,他圓瞪着雙眼怒視着李狗兒這個竟敢對自己如此不敬的小廝,恨不得衝上去胖揍他一頓,才能解了心頭的悶氣。
然則,呂蒙還是忍住了,那李狗兒又一次提起了三夫人――這個讓呂蒙頭痛無比的角色。想起往日那鬱悶的一幕幕,一時間,他心頭紛亂無比,漸漸地,他緊握的雙拳鬆弛了下來。
這頗具戲劇化的一幕,盡數被崔碩看在了眼裏,眼見義兄呂蒙三番五次地被這小廝李狗兒奚落,竟是沒敢動手懲戒,他已是明白其中必有蹊蹺。
但不論如何說,方才這李狗兒侮辱他為破落戶的時候,呂蒙這位義兄本能般地挺身而出,崔碩心下還是覺得此人可交,這個結義兄長還是靠得住的。
“破落戶”,正是這個被李狗兒接連提了兩次的字眼,徹底地激起了崔碩心頭的怒火。熟讀《水滸傳》的崔碩,自然明白這“破落戶”到底何意這種憤怒,耳聽自己竟然被人貶斥為混吃混喝的幫閑無賴,崔碩終於出離憤怒了。
這無禮的小廝竟然接連出言侮辱他,士可殺不可辱,若是這都能忍,那崔碩以後還談何馳騁風雨飄搖的南宋之世,乾脆撞死在豆腐上算了。
什麼君子動口不動手,我崔碩可不是什麼君子!怒火熊熊的崔碩,早已將這句所謂的經典名句拋在了腦後。
該出手時就出手,這才是君子應有之爽快。崔碩扯動着嘴角,淺淺地一笑,他已是決定要出手了,要出手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廝李狗兒,一個教訓,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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