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同宿
楚魏在陽漢待了三天。
一方面要辦理研究所的交接手續，還包括雙方的資產移交、財務交接、管理權移交等。
這方面的工作胡重帶人全程掌控監督，可謂幫了他大忙。
按既定規則，無非是多跑路，多蓋幾個章的事兒。
但待人接物一貫淡然的楚魏，卻非常較真，把認真二字落實到骨頭裏。咬口必須在國有資產管理局、銀行等有關部門的現場監督下，按照協議辦理移交手續。
經過驗收、造冊，雙方簽證後會計據此入帳。目標企業未了的債權、債務，按協議進行清理，並據此調整帳戶，辦理更換合同債據等手續。
可把胡重等人忙了個底朝天。
與此同時，楚魏和熊青，言緒，以及副所長張孟組成專班，對化纖研究所進行整頓，包括安撫員工情緒、部門結構的調整等。
同一時間，夢之香家紡在陽漢市的十家店鋪亦開始整體裝修。
楚魏恨不得一個人分成三個人用。
他白天蹲點研究所，晚上跑黑葡服飾，抽時間探訪了十家夢之香連鎖店。
每天晚上看各種報表到凌晨三四點，清晨六七點起床，全程盒飯。弄得胡重都吐槽說，幾天沒聞到酒肉香，嘴巴都起了泡泡。
第三天姨媽夏蘭帶着湛雪趕赴陽漢，視察連鎖店裝修事宜，抽空來看望了楚魏。
看到熬得眼睛紅腫的楚魏，當即下令，要湛雪留在楚魏身邊，把他照顧好。
楚魏婉拒不果，只得聽命留下湛雪。
湛雪也一絲不苟執行夏蘭的命令，晚飯時，當著眾人的面，執意拿走楚魏的盒飯，把乳鴿湯，爆炒黃牛肉以及蒸鱔魚擺在楚魏面前。
楚魏看了看幾盤熱騰騰地葷菜，又看了看一臉曖昧笑意的言緒，張孟等研究所高層，似笑非笑望向湛雪，“你知道這是帶頭搞特殊化嗎？”
湛雪壓根就不直視他的眼睛，偏開頭。雙手拿着筷子調羹，頑強地遞向他。
楚魏很是意外，這丫頭還真一根筋啊？
他也出乎湛雪的意外，很快接過了筷子，笑着對言緒等人道：“大傢伙一起吃。嗨！我們宏飛家大業大，還會在乎這點加餐費用。也是我對不起大家，只考慮節約時間，沒考慮營養。”
言緒搖頭，“沒事！這盒飯挺好吃的。”
張孟也表態，“我們不在乎幾餐飯的事。大家都一心想着快點完善部門調整，趕緊上馬新的研究項目。”
“我謝謝各位！以後餐飲標準按每人每餐一百元計算。”楚魏指着幾盤菜，“一起來。”
頓了頓看着湛雪，“你吃了沒有？”
湛雪搖頭。
楚魏移開一個座位，拿起一雙一次性筷子和飯碗，“你也一起吃。都不許搞特殊。”
到了晚上，楚魏開着霸道帶着湛雪回到賓館。
進了賓館，第一時間來到服務台，給湛雪開個房間。
不湊巧的是，最近市裡開了個食品博覽會，全國各地的供應商和經銷商蜂擁而至，周邊賓館房間兩天內售盡。
楚魏皺了皺眉頭，心道麻煩。但嘴裏卻調侃道：“要不，就跟我住一個房間？”
湛雪咬着唇，低頭不語。
楚魏看到了他泛紅的修長脖頸。
本來楚魏本不是個善於調侃的人，特別是和女性，包括和齊娟，他一直保持慎言慎行的原則。但不知為何，他總喜歡逗逗湛雪。
大概是因為湛雪把少女的柔軟演繹到極致。
“怎麼？不放心我？”
湛雪霍然抬頭，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眼神全是不知所措的恐慌。
“那你說咋辦？”
湛雪不知道怎麼答，求救似的望着他。
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上省城。她哪兒知道咋辦。
眼看她眼底都快逼出了眼淚。楚魏曬然一笑，“看你老是把精神綳得緊緊的，和你開個玩笑，放鬆放鬆，你不要介意。走，我有個好地方。”
跟着楚魏轉身出了賓館，上了車。湛雪的腦袋仍然迷迷糊糊，不知這個比她還小的男孩要把她帶往哪兒。
她其實很想說，她相信他。
但說不出口。
也不是說不出口，是她太慌亂，害羞……
“楚總……我剛才……”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口。
楚魏卻打斷她的話，“你來了正好，夢之香家紡連鎖店要趕在元旦開張營業，這裏是裝修的要求和圖紙，你拿去看看……”
楚魏指指公文包。
“哦……好的！”湛雪小心翼翼打開公文包。
“到房間再看。”
“好……”
楚魏忍不住說，“你將來要和各式各樣的人接觸，說話不妨大大方方……”
湛雪下意識的又要說“好！”話到嘴邊縮了回去，低下頭，囁囁道：“對不起……我……”
“這有什麼對不起的，口才其實也是門藝術，我也很差，嗯，也就比你稍強點……”
這句自嘲的話令湛雪抿嘴輕笑。
“我也打算鍛煉鍛煉口才，明天，你幫我去買幾套書，關於如何鍛煉口才的。”前面紅燈，楚魏停車，“多買幾套，你跟着一起學。”
“好……”一如既往輕喜柔軟的一個字。
楚魏忍不住，“我要是把你帶去賣掉，你是不是還會說好？”
湛雪低嗯一聲后，才反應過來，連連道：“楚總不會賣我的，我……也不值錢……”
“呵呵！你可值錢呢！”楚魏陡然覺得不能和她隨便開玩笑，這丫頭一根筋，沒準當真。遂換了話題，“一會我們要去幾家家紡店，買幾套床上用品。”
湛雪再次低嗯一聲。
“這幾家家紡店，也是我們夢之香開業后的競爭對手。一家是紅葉，另外兩家是南極熊和柔麗絲。你要用家紡業者和顧客的角度去判斷分析，質量，價格，名氣等等角度……”
“明天給你一天假期，你寫一份分析報告。晚上交給我。”
“哦”了半晌，她結結巴巴開口：“我、不會寫……”
“我包里有幾份分析報告模板，你對着模板寫你的心得和體驗。很簡單的。”
“好……”她抬眼看他，又迅速低下頭，抿住嘴唇。
車徐徐停靠在路邊。
楚魏看向路邊亮着彩燈的一家店鋪，“先從紅葉開始，購買全套家紡用品。”說著他打開公文包，摸出時下流行的一個手包，掏出一疊錢，約莫兩萬元左右。
遞向湛雪。
湛雪擺手，“夏總給了我錢……”
“那是公款，這是私人採購。拿着。”
湛雪猶豫着接過來，小心的放進隨身坤包里。見楚魏下車，她急急忙忙跟着下來。
楚魏徐步向前，“今天，我就是你的跟班，小搬運，你全權採購。”
“哦！”湛雪追了幾步，小聲問，“所有的床品都買嗎？”
楚魏笑，“看你的眼光。你看得上的就買。”
接下來的一個半小時，湛雪跟着楚魏跑了四五家家紡用品店，採購了二十餘件床品，把霸道車的後備箱塞得滿滿的，甚至後排座位也裝滿了各種包裝箱和包裝袋。
等到處魏的車開進了江灘六號公館。
湛雪的震驚從未停歇。
夜幕下的江灘六號公館，綠草和景觀植物都沐浴在星星點點的燈幕下，綻放着尋常難見的夜景。
湛雪木偶般跟着他走進了C座二十八層的電梯。
直到楚魏拿鑰匙開門，湛雪才醒過神來，張口欲問，卻又怯怯的閉上嘴巴。
打開房門，摁下開關。楚魏發現屋子打掃得乾乾淨淨，地板閃爍着瀅瀅光彩，傢具、電器上不沾半絲灰塵。
“樓下有三間房，你挑一間。”
湛雪吞吞吐吐問，“這是楚總的……房子嗎？”
楚魏稍作沉吟，點點頭，“算是我的吧。你先休息下，洗手間在那邊，陽台在前邊，你有精神先熟悉下環境也行，我打電話，讓物業把床品搬上來。”
湛雪連忙道：“不用找人的，我去搬……也不重……”
“先喝水。”楚魏打開冰箱，朝她扔去一瓶礦泉水，然後撥通物業電話，交代自己所在的樓層。
“不渴……”湛雪訥訥道：“浪費錢，我可以搬的……”
楚魏一邊朝洗手間走去，一邊說，“世上的錢，沒人能全部掙完的，生活是個完整的鏈條，你把搬運的錢掙了，搬運就少了一部分收入，他們收入少了，就沒有財力去購買床品和別的物質，那麼就會影響到其它生產環節……”
湛雪辯不過，如王姥姥進大觀園似的，參觀房間，陽台，心要跳到了嗓子眼，豪華的房間和美輪美奐的裝修，他以前只是在電視電影裏看到過。
身臨其境，感覺完全不同。
站在超大的觀景陽台上，遠眺江灘星星點點的燈光，一排排，一片片綠色植物被點綴得斑斑駁駁，還有在夜色中奔流的江水……
真美啊！
湛雪陶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