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瘋漲
接下來的幾天裏,楚魏把龍集街面上能買到的所有的報紙反覆看了幾遍,包括前十天的,參考消息,經濟日報,紡織工業報,甚至金融報刊之類的。
看完一大疊報紙,便是拿着買來的墨水毛筆在報紙上練字。
任船聲轟鳴,一派從容嫻靜!
蕭志國則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火氣不斷上漲,劉阿大一家人整天挨罵,他自己的嘴角也急起了豆大的水泡。
船離了通白碼頭已經七天,但卻還沒有出省。按陸地路程算,僅僅四百多公里。而陽漢碼頭距離通白一千二百公里。
照這個速度跑下去,走一個月都不稀奇。
更讓他惱火的是,棉價開始全國性瘋漲,說RB的棉紗價格飛漲,加之國內棉油企業增大需求,導致棉花供不應求。
楚魏在秀水採購的五百噸327、328等級皮棉,合約到貨價是每噸9400元,但七天後,已經漲至10800元,每噸凈漲1400元。
算上一部分328等級棉,楚魏已經賺了70萬元的差價。
而且還沒完,價格依然在漲。
嬈果不斷給楚魏追打電話,想要撕毀合同,好話說盡,甚至想要啟程趕來。
蕭志國也是每天纏着楚魏,恨不得下跪叫爺爺。
楚魏就一句話,“毀約可以,合同罰金五百萬,拿來。”
“楚總,我們是國營企業,你這可是把我們虧慘了,求求你,我們絕不會虧待你……”
“五百萬。”
“楚總,我們嬈主任說了,只要你稍微漲點價……”
“我是個遵守合同的人。”
“楚總,我求你了……”
“五百萬。”
聽到五百萬三個字,蕭志國悔恨不已,他想起當初楚魏簽署合約時漫不經心的填寫五百萬的數額。
當時他和嬈果還笑話人家。
原來特么的是個坑啊!
早就挖好了,等着他們跳。
難道這小子早知道要漲價?
這怎麼可能,真知道要漲價,他還得採購一萬噸棉花啊。
難道是運氣,傻人傻福。
他信。
許青和魏德山的船上,更是每天報喜,打電話過來都掩不住激動。
“楚總,漲了,又漲了……”
“楚總,你神了!”
“今天的327等級棉報價是11080……”
聽到這價格,楚魏的眼神中偶有幾道亮光閃過,折射出內心絕非風平浪靜,波瀾不驚。
蕭志國的麻煩還不止如此。
到了第十天,在他的憤怒催促下,船速總算開始加快。
棉價也漲了近2000元每噸。
後面船隻上的女出納,終於熬病了,半夜上吐下瀉發高燒。
沒辦法,錢跑了,命還得要。
在下一個碼頭,棉花公司保衛科的男同志帶出納員上岸治病,約定病情好轉后,坐車趕往陽漢碼頭和蕭志國會合。
距離陽漢還剩三百多水裏時,楚魏撥通了宏飛棉紡廠辦公室主任丁淑英的電話,通知她,安排人前往陽漢市,提前為這五百噸棉花找好銷路。
價格自然是隨行就市。
本着快速回籠資金的原則,楚魏給出了一百元內的差價。要求對方提前準備好支票,當晚結算。
他相信,有這五萬元的差價誘惑,在各棉企大多捂貨惜售的同時,他的五百噸棉花投放市場,陽漢市棉紡企業理應趨之若鶩。
十幾天熬下來,蕭志國雖然沒像出納似的熬病,但他的精神瀕臨崩潰,整天在船上昏睡猛喝,不再糾纏楚魏。因為棉價已經上漲至每噸2500元。
第十四天下午,兩艘雜貨船終於抵達目的地陽漢碼頭。
船舶停靠之時,蕭志國仍然呼呼大睡。
中午,他足足喝了一瓶白酒。
最近這段時間,他不把自己灌醉壓根閉不上眼睛。直到日落西山,碼頭搬運清空了貨倉,他才朦朧醒來。
跌跌撞撞走上甲板,看到空空如也的艙室,劉阿大父子在清理纜繩和油布。
他驚慌失措抓住劉阿大的衣襟,大吼道:“他人呢?棉花呢?”
劉阿大深表同情,“蕭老闆……甭急躁,楚老闆給你留了口信,讓你打電話找他……”
“電話……”蕭志國掏出手機,哆哆嗦嗦摁下數字號碼。
“蕭科長,睡醒了?”
“我睡尼……”罵人的話憋了回去,總算是老江湖,此時撕破臉對他沒有任何好處,錢還沒拿到手。
“船到碼頭,我見你睡得很香,不忍心叫醒你,先轉運棉花上車,現在正在返回花湖的途中,你和你們公司的出納碰頭后,來我廠拿錢。”
“……好……吧。”蕭志國咬牙切齒的蹦出兩個字。
…………
…………
楚魏此時正在陽漢國棉二廠的大型原料倉庫門口。
倉庫里三十幾人搬運着棉花,管庫員過磅,檢驗,記錄……
提前來陽漢聯繫售貨的宏飛廠原料科韓向東一邊樂呵一邊又提心弔膽,他在宏飛廠原料科的年齡最長,比許青還大兩歲。
這次接到銷花任務,他馬上找到陽漢國棉二廠採購款的老朋友老崔。
這位朋友一聽,有大宗現貨棉花到陽漢碼頭,再一問價格,比市場還低五十元,他立馬去找廠長彙報。
廠長二話沒說,按楚魏的要求,提前準備好630萬元的支票,待貨物驗收入庫后,立即兌現交付。
韓向東之所以提心弔膽,是因為楚魏剛才隨口說了句,這張支票,他先拿去用幾天。讓韓向陽自己先返回花湖。
先拿去用幾天?6百萬啊,他一個十十八歲的孩子,手拿巨額支票,怎麼用?用去幹嗎?
難道賺了160萬還不夠?
“楚總……秀水棉花公司的人去廠里要錢怎麼辦?”他善意的提醒。
“告訴他們,貨物還沒到廠……”楚魏又補充一句,“還可以說,我和公章都不在,等我回去簽字蓋章支付。讓他們耐心等幾天。”
楚魏說完,看了看來電號碼,是蕭志國的。
他沒接。
幾分鐘后,嬈果的電話打來。
他耐心安撫幾句,對方哪怕想捅他八輩祖宗,現在也不敢翻臉。
等到晚上九點,棉花全部驗收入庫。
他接過早已讓韓向東去銀行核實過的現金支票后,立馬關閉手機。
接下來,他要做的一件事情,是除了空手套白棉外最關鍵的一次大踏步。若一切順利。
將解開宏飛棉紡廠的所有束縛,輕裝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