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戰役打響（二）

酒足飯飽。

應嬈果嬈主任的邀請。

楚魏一行三人來到棉花公司辦公樓。

坐在新裝修的小會議室，喝着紅濃明亮，濃郁醇香上品普洱茶，兩方就採購事宜展開談判。

對棉花質量品級雙方皆無異議。

在價格上，秀水棉麻公司的要價比市場上略高50—100元每噸。

就價格差異，雙方展開多輪磋商。

最後兩個品級的定價略高出市場40元。

說是雙方磋商，實際上就楚魏一個在說話。

魏德山進了會議室，就低聳着頭，打瞌睡。

許青臉色沒停止過變化。

他屢次要開口阻攔楚魏，都被楚魏瞪眼逼了回去。

前兩項順利解決，但在最關鍵的第三項上，雙方進入僵持。

楚魏的要求是“到貨付款”。也就是棉花運抵宏飛長倉庫，過磅驗花后付款。到貨價。

而市場上流行的大多是“提貨付款”的方式。也就是帶錢和支票，在對方倉庫驗貨過磅付款。

這兩種付款方式隨市場變化而產生變化。

比如，棉花走俏之時，拿錢都未必能買到心儀的皮棉。提貨方式是必然的。

當棉花供大於求時，棉麻公司則選擇“送貨上門”的結算方式。

對於這種不穩妥的結算方式，嬈果堅決不讓步。毫無商量的餘地。

他們的銷售科長蕭志國甚至說出了，“寧可放棄這筆生意，也不可能選擇到貨付款方式。”

眼看要談崩。

魏德山伸着懶腰，準備走人。

楚魏開門見山道：“你們擔心的是，到貨后我們不付款，讓你們白忙活一場，最後浪費來回運費和運輸過程中的原棉損耗？”

嬈果和蕭志國對視一眼。

蕭志國點頭，“我們有這方面的擔心……”說到這裏，他還不忘看了魏德山一眼，擔心是對方找機會報復。

“另外，我們不是私營企業，是國家企業，國企有國企的章程和規定。”蕭志國語氣堅定，“而且，現在的棉花行情，根本就沒有到貨付款一說。楚總，我們的棉花不愁賣。”

“運費我們承擔……”

嬈果打斷楚魏的話，“楚總很年輕，大概很少出遠門吧。你不了解市場行情。”說到這裏，他看向許青，“許經理應該是個行家。你不如讓許經理說說，有沒有這樣的可能性。”

許青沒開口，魏德山“騰”地站起身，“和他們廢話個卵毛。”

“怎麼說話的，坐下。”楚魏冷聲呵斥。

“我早說，不來這破地方，你們偏……”魏德山面孔一板，正要撕破臉，許青在桌子底下狠狠扯他的褲腿。

“抱歉！嬈主任！”楚魏主動給嬈果和蕭志國加茶水，“您看，這就是提貨付款方式的後遺症。上次，魏德山回去差點丟了工作。”

蕭志國微微有些臉紅，畢竟坑了人家。

嬈果憨厚一笑，打馬虎眼，“沒事，沒關係！年輕人嘛，都有點火氣。”

楚魏落座，沉吟片刻，“我們的工廠急切等着生產用棉，我是第一次出門採購，也特別希望能達成協議……既然嬈主任不放心，這樣，我們支付保證金。”

“保證金？”嬈主任疑惑不解。他之聽說過期貨保證金。棉花購銷環節上從來沒有過。

“按合同法規定，在簽署商業合同中，如合同條款中的約定中有提到合同保證金的事宜，此時合同中的合同保證金就屬於一種約定，是受法律保護的，在履行合同時需按雙方有效合同的約定處理。”

楚魏解釋完畢，接著說：“我方支付五萬元保證金，如到貨后，我方沒有按合約完成付款，這五萬元保證金就賠償給你方。作為賠付風險資金。”

“你們先給五萬現金我們？”嬈果不太相信的看着楚魏。

“是的。我想這五萬元足以保證合約損失風險，而且，運費我們支付。”楚魏喝了口茶。

“這樣啊……”嬈果有些猶豫。對方已經給足了誠意。

許青終於聽明白了，他急紅了臉，“楚總，萬萬不可……”這不是拿錢打水漂么？

楚魏根本不予理睬，目光看向嬈果，“嬈主任，我方的誠意滿滿。如果我方這樣讓步還不能達成協議，我們只好另尋賣家了。”

“這事情我一人也拍不了板，待我們商量下，稍等……”嬈果起身。

蕭志國跟着離開。

兩人來到蕭志國的辦公室，關上門。

嬈果揉着眉頭，“志國，你怎麼看。”

“我覺得他們是真想購買棉花。而且不像在演戲，否則，那魏德山和姓許的不會屢次阻攔。”

“你說的我也看見，兩個有經驗的採購員三番五次勸阻，這個年輕的楚總一意孤行……”嬈果來回渡步，“年輕的楚總是新人，什麼都不懂……”

蕭志國道：“我找姓許的打聽過，楚總的確是第一次出遠門，也是第一次出門採購。”

“如果我的判斷不錯，年輕人好高騖遠，想做成這買賣證明自己，有是第一次當家做主，能理解。”嬈果想了想，“價格你怎麼看？”

蕭志國說：“最近這棉價一路漲，出手這批棉花，我們每噸至少賺1600元，棉花公司今年一年的責任指標一次交易就完成了。”

“我考慮的是，棉花還會不會繼續漲？”

蕭志國猶豫半晌，點頭又搖頭，“漲價趨勢有，但不大。”

“為什麼不大？”

“我聽省紡織廳的朋友說，因為漲價導致紡織上下游生產成本增高，國家最近在考慮拍賣一批國儲棉，平抑市場。”蕭志國肯定的說，“即使漲，也很有限，如果等拍賣國儲棉，棉價會應聲而跌。我們囤積的棉花，也許就賣不到現在的價錢……”

“你的意思是，同意他們的到貨付款方式？”

蕭志國聳聳肩，“我左思右想，我們沒任何損失。就算他們毀約不付款，我們無非白操勞一場，再說，也落了五萬現金不是。”

“五萬元……也不少啊！”嬈果小聲喃喃，“就算他們耍無賴，我們也不虧……”

說到這裏，他拿拳頭擊打自己的左掌，語氣認真的說，“這筆交易可以操作。但我們要在合約上註明，不得在等級質量和數量上有任何異議……”

“再增加一個輔助條款。”蕭志國道：“一旦某方發生任何毀約要求，便要向另一方支持大筆罰金。”

“嗯！這個條款能保證他們不敢毀約。一旦毀約，懲罰條款啟動，讓他們傾家蕩產。”繞果神情堅定，“幹了。這樣的大買家也不是經常能遇到的。”

蕭志國跟在嬈果的身後，小聲笑着說，“主要是像楚魏那樣的白痴不可能遇到。不賺他賺誰的。真讓給別家做了這筆買賣，我們就是等於在犯罪啊。”

“噓！再別說了。”嬈果推開會議室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