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幕拉開
馬車沒受到任何阻攔,一路駛出城去,就連城門衛兵都對它視而不見。
過了沒多久,車停在了郊外的一處莊園的穀倉面前。齊恩思一下車,車夫便一抽馬鞭,順着與回城方向相反的道路離開了。
進到這座木板搭建的普通穀倉內部后,齊恩思發現並不大的空間裏只在牆角點着幾盞煤油燈,有點昏暗,但還能看清周圍的景象。
房間雖小,可是只來了幾個人,並不顯得擁擠。其中有一個瘦弱男子,背着一把比他的身體還要厚實的重劍,焦躁不安地走動着;一個神情有點萎靡的老人站在牆邊檢查着木質牆面上的一些痕迹;一個滿頭亂髮、滿臉絡腮鬍的邋遢壯漢雙手舞動着,指揮一塊塊類似水晶的透明無色材料,在穀倉中心搭建出莫名的形狀;一位成熟性感的黑衣美女縮在一個角落的煤油燈下進行着無聲的碎碎念,感受到齊恩思的目光,居然還轉過頭對他笑了一下。
剩下的兩人齊恩思認識:七階魔法師伊凡和老朋友弗拉爾。當然,還有一位不是人的毯子,正在穀倉里上下飛舞着。
這些人都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彼此間也沒互相交流。屋內水晶飛動和毯子起舞的聲音,反而讓這裏顯得格外安靜。
弗拉爾看到齊恩思進門,忙走了上來。
“人都來齊了,就等你呢。”他說道。
就只有這點人?
“來齊了?”齊恩思確認道。
弗拉爾聽出了他的意思:“是的。其他人要麼在現場也幫不上忙,要麼不適合露面。但是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等搭建好魔法陣,就可以開始了。”
“這些人都是誰啊?”齊恩思小聲地問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一個小人物,只是來送東西的。”弗拉爾說道。
送東西?如果只是送東西你還會留在這?齊恩思心裏嘀咕,很是不信。
弗拉爾尷尬地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還沒等齊恩思發出下一個疑問,“毯子先生”已經飄了過來,聲音低沉地說道:“我來給你化個妝,不然就算你活了下來,也要被光明神教追殺的。”
齊恩思乖乖地點了點頭,心說這位大佬考慮得還挺周全。
然後毯子便捲縮成筒狀,如同攻城錘一般前沖,重重地撞到了齊恩思肚子上。
齊恩思頓時感到了難以言喻的痛苦,不僅肉體受到了衝擊,精神似乎也被撞散了。他痛苦地跪倒在了地面,視線模糊,頭暈眼花,只想把這一天吃的早飯午飯晚飯全部吐出來。
毯子恢復原狀后,它的一個角不知從哪兒“取”出了一面鏡子,“拎”到了齊恩思面前。
齊恩思艱難地看向了鏡子,卻看到自己的黑色短髮變成了土氣的紅色捲髮,頭髮下面換上了一張蒼白瘦削的面孔。
這詭異的化妝方式效果似乎很好,但是……
“你就不能用點更柔和的方式嗎?”齊恩思吼了出來。
毯子抖了一下,說道:“用我這個方法,不僅可以在短時間內徹底改變你的外表,還能同時更改你靈魂的相貌。畢竟,待會你的靈魂可能是要直面光之主的。”
直面光之主?
齊恩思打了個顫。
毯子寬慰道:“當然,最好的情況是我們能在他附身你之前截住他,那樣你就不用見他了。即使你們最終不得不在精神世界裏相見,你也不必擔心,畢竟每個人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都會很強大,你可以充分運用這個優勢,而我們也會全力把他拉出來的。”
似乎是為了讓齊恩思更放心,毯子補充道:“只有在光之主碎片出體的情況下,對碎片的攻擊才能引導向他的本體。如果只是在附身情形下殺了你,那麼他不過是損失這次降臨的一個碎片而已,我們的行動就算是虎頭蛇尾,幾乎相當於失敗。所以我們會竭盡全力阻止你被附身,不讓最糟的事情發生。”
聽這說法,似乎來附身的不是光之主本人,只是一個碎片。齊恩思總算鬆了口氣,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你們不化妝嗎?”
“你真的覺得我是張毯子嗎?”毯子反問道。
齊恩思被問得一愣。
原來你不是嗎……
“這裏的人,要麼已經做了偽裝,要麼根本不在乎光之主的恨意。畢竟光之主再強,在諸神法則的限制下,每過百年左右也只能讓自己的碎片降臨一次。即使降臨成功,也未必就能打得贏我。”毯子的言語裏透出一股自信。
“是這樣啊……”感受到他話語裏的傲氣,齊恩思心裏安穩了許多,轉而指向弗拉爾,“那他呢?”
“到時候有多遠我就躲多遠。”弗拉爾說道。
對此毯子並沒有發出異議,毯身摺疊揉皺,擠出一個微笑來。
所以弗拉爾還在這等什麼呢?齊恩思越想越不明白了。
就在齊恩思苦想而不可得時,邋遢的壯漢停下動作說道。“好了。”
毯子歡快地飄起來,越動到那個透明建築周圍,上下翻飛了一陣,隨後說道:“我看不出什麼毛病,那就開始吧。”
聞言,弗拉爾便抬手指向中央的水晶造物,說道:“你坐到中間去吧。”
說好的你什麼都不知道呢?
齊恩思一面腹誹着,一面走向了穀倉中心的水晶造物面前,問道:“現在怎麼做?”
弗拉爾跟上來說:“直接走進去就行了。”
齊恩思皺了皺眉頭,見沒人反對,便按他說的往前走去。沒想到那水晶搭成的透明“建築”就像不存在一般,完全沒有攔住齊恩思。
走到造物中間,齊恩思隱隱覺察到有什麼東西被擋在了這些水晶的外面。只不過這東西不是感知覺,也不是元素,而是一種更加深奧、神秘的氣息。
等他坐定之後,弗拉爾便取出一支畫筆,一瓶墨水,開始在水晶上描摹起來。之前齊恩思之前感覺這水晶並非實質,但筆落其上,卻畫出了清晰的藍色筆跡來。
弗拉爾看上去很隨意地繞着水晶畫了一圈,留下一大堆不知道是符文還是塗鴉的古怪痕迹,然後對周圍人說:“那我就先走了。”
沒等誰回答,他就真的轉身推門,只給大家留下了一串遠去的腳步聲。
“好的。”毯子說道,“那我們也開始吧。”
聽到這句話,原本各行其是的眾人抖擻精神,現出了認真的神態,就連原本還有點緊張的齊恩思都心潮澎湃了起來。
這場大戲,即將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