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顆火球

之後的幾天，齊恩思沒有再出門，一心用在冥想和魔法知識的學習上。

那塊小小的黃水晶里居然存着二十多本書，其中最多的是各類一二階的魔法咒語，齊恩思懷着試試看的心態學習了一些，但是不出意料地無法釋放。

每當他試圖使用魔法，都感覺到周身會出現一股抗拒的力量。這股力量溫和，但卻強大，讓齊恩思無可奈何。

這就是身為元素厭棄者的感覺嗎？

但畢竟齊恩思也算是魔法師，精神力變得格外強大，所以花了一天就把這些咒語死記硬背了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剩下的，則是魔法基礎、魔法藥劑學、魔法語言、魔法儀式、魔法物品製作等書籍，林林總總，內容豐富。

這其中，齊恩思最在意的是魔法儀式。

在閱讀了很多專業知識后，他已經完全對釋放魔法這一方面死心了。但是對於他來說，還有一些方式能造出類似魔法的效果。

其中最為便利實惠的就是魔法儀式。

與正常的魔法相比，魔法儀式沒有體質的限制。

但相比之下，使用魔法儀式需要念長於普通魔法數十倍的咒文。除了精神力的運用外，還必須通過各自對應的一系列誇張動作引導，稍微強大點的儀式則還要求特殊材料的輔助。

魔法儀式可以用於攻擊，甚至威力比同等級的普通魔法都要大一點。但是如果真的在戰鬥中，當你完成一個儀式時，可能對面法師的十多個法術早就招呼上來了。所以儀式多是用於更加需要穩定性、慢條斯理的場景中，例如召喚祝福、詛咒、占卜、幫助製作魔法物品以及進行並不緊急的救治。

然而，實用性對於身為初學者的齊恩思來說並不重要。

此時的他最想要做的，就是搓一顆火球。

當然，飯要一口口地吃，所以他也要從最初級的無等級儀式開始學起。

無等級儀式都不需要通過外物進行溝通。第一個無等級魔法儀式叫做“振奮”，作用是給施術者解除疲勞。齊恩思在閣樓里連續嘗試了四十一次才勉強成功，精神力用去了將近一半。但是本來已經不堪重負的身體卻在儀式完成之後恢復了活力，冥想一段時間后，又繼續嘗試了幾次同樣的儀式。

一回生二回熟，之後的幾次儀式只失敗了一次，並且效果也愈發強大、穩定。只不過“振奮”使用多了之後，有一種類似吃得太多的飽脹感，只不過飽脹的不是胃部，而是全身上下的肌肉骨骼。

雖然書中沒有說這個儀式有副作用，但齊恩思還是謹慎地停手了，轉而換了另一個儀式“微風”。

試了幾次，終於召出了一絲風來，在身側隨着齊恩思的意念盤旋了一陣后，一點點地衰弱下去，兩分鐘之後便徹底消散了。

之後幾次儀式結果也類似。於是齊恩思又開始了冥想、使用“振奮”儀式，再嘗試其它新魔法儀式的循環。

“寧靜”。

“清水”。

“波動”。

“無光”。

…………

在接下來的一天裏，齊恩思試遍了所有的無等級魔法儀式和一兩個一階儀式，並最終決定作出跨越性的嘗試。

魔法儀式“火球”。

雖然這是一階魔法儀式中難度比較高的一個，但輔助材料只需要一捧木柴的灰燼，而在一樓客廳的壁爐里多多少少就有一些。

齊恩思把木灰在自己身體周圍撒出了一個圈，隨後口中念咒，左手貼近身子固定，右手攤開高舉，與身體一同像火苗一般舞動起來。

跳了好一陣子，震蕩齊恩思快要心生燥意之時，一股熱意從上方傳來。他抬頭一看，一個火球已經產生在了掌心。小心地把手挪下來，見到火球隨之下落，穩穩地在手心上方翻滾、燃燒，卻收斂着熱力，沒有逸散出太多能量。

看着這團艷紅的火球，齊恩思心潮澎湃，只覺得人生的意義不過如此。

原先自己僅能使用畫筆，在畫布上實現自己絢爛的想像。如今卻是僅憑自身的能力，便可以憑空得到能量，造出那麼一個奇幻而綺麗的火球。

魔法師的身份如此美妙，實在是讓人慾罷不能。

齊恩思久久地凝視着這枚火球，直到眼神從欣喜變到平靜。

從平靜變到疑惑。

這個火球，不會自己熄滅嗎？

火焰燃燒了很久，卻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但與此同時，它還在以極慢的速度消耗齊恩思的精神力。如果保持這個狀態，等到他的精神力耗竭，這顆火球就會失去控制，把整個滿是畫布和顏料的閣樓給點着。

但是齊恩思並沒有熄滅火球的辦法。因為無論是教導魔法的書還是介紹魔法儀式的書中，對火球術的使用方法描述都很簡單：

“召喚出來，然後發射出去。”

往哪發射呢？天窗嗎？

那豈不是和夜裏放煙花一樣引人注目。

齊恩思焦急地左顧右盼，小心翼翼地舉着火球尋覓辦法。終於發現在一個畫架後面放着一大桶水，這水本來是用來調色洗筆的，但最近一直沒畫畫，所以也沒把它用掉。

這就是摸魚不畫畫的好處所在了。

齊恩思心頭一喜，把水桶提到中間的空位，再用雙手操控住火球，往下一摁后，火球接觸到水面，很快沉沒了進去。

問題被輕鬆地解決了。

解決了……吧？

就在齊恩思抽手並與火球斷開精神連接的下一瞬，隨着一聲嗡響，桶中的水突然間全部蒸發，鐵質的水桶也驟然擴大了一圈，桶身變得通紅，幾乎要融化了一般。

早有警惕的齊恩思下意識地一躲，只感覺一股灼熱的水氣轟然而上，幾乎擦着他的鼻翼砸在了房頂，發出一陣悶響。

一時間，他被嚇得跌坐在地上，面色發白，頭皮發麻。

“老爺，您還好嗎？”樓下傳來詢問聲。

齊恩思勉強穩定住心神，說道：“沒什麼，只是畫架塌了。”

等了一陣，老管家似乎信了，也沒有前來查看的意思。齊恩思終於鬆了一口氣，后怕產生的冷汗也滲出來，黏住了他的衣衫。

那麼一大桶水，至少有二十五升吧。瞬間就被蒸發了，這個火球內得有多少能量？

而這，還只是齊恩思釋放的第一顆火球。

之前拖着它還覺得它溫和穩定呢……

真是火球不可貌相啊……

齊恩思癱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氣。

等齊恩思徹底緩過氣來，再看那個鐵桶時，發現它在溫度的驟然升降之下已經扭曲變形了。

他坐起身來，把鐵桶收拾到角落裏，然後下樓睡覺去了。

其實使用“振奮”加上“寧靜”兩個魔法儀式，之後再冥想一陣，所產生的效果比睡覺的效果還要好。但是此時齊恩思是真的被嚇到了，他需要回歸溫暖的床鋪，以此安撫他那受傷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