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子眷母愛初露身(2)
爬到岸上,視眾人如同無物,望着“紫睛水金鱗”的屍體一顛一簸的奔了過去,口中嚶嚶直叫,叫聲悲憫漣心,讓人聽來不自覺的想要落淚。
它跑的急了,在距離“紫睛水金鱗”五六丈處一個打拐,跌在地上,向前翻了兩個骨碌。但它腳下未停,爬起身又向前跑,一搖三晃的直跑到“紫睛水金鱗”的身旁,圓溜溜的腦袋靠在“紫睛水金鱗”的身上不停拱動,嚶嚶的叫喚聲越來越急,越來越悲。
聽着這叫喚聲,天祈,月靈心中不由的湧上一抹酸楚,潸潸的只想落淚。唐玉也突然感覺心中空蕩蕩的,很不是滋味,再沒了笑臉。
反觀紫瑤,她的神情卻有些複雜,當她剛見小“紫睛水金鱗”跑到母親身前之時她的眼睛紅通通的,完全失了平常的冷傲。可僅僅只是一瞬之間,她的面容又沉冷了下來,微微蹙着眉頭,眼中的柔情頓無,反較平常多了三分狠戾。只聽她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我算明白了。”
唐玉瞧着她問道:“什麼這麼回事?你明白什麼了?”
紫瑤悠悠嘆了口長氣,這口氣嘆的很是輕淡,常人很難捉摸,只聽她接著說道:“它們是母子。”
唐玉有些着惱又有些輕蔑的道:“這還用你說?誰看不出來呀。”
對於唐玉的惡懟紫瑤仍舊是一臉的平靜,緩緩說道:“它是太虛弱了,要不然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它的對手,他們統統都要死在這裏。”
唐玉不耐煩道:“你究竟知道些什麼,趕緊說吧,真是吊人胃口。”
天祈和月靈也是靜望着她,等她說講。
只聽她道:“你們難道不奇怪為什麼它前後的實力相差如此懸殊嗎?”
天祈接話道:“你的意思是與這小‘紫睛水金鱗’有關?”
紫瑤道:“不錯,完全是它拖累了它母親。”
天祈稀奇問道:“什麼意思?”
紫瑤道:“看這小‘水金鱗’就知道它剛出生不久,‘紫睛水金鱗’生下它導致元氣大傷,腹下弱點暴露,要不然憑着它一身的堅甲,那些弩箭根本傷不了它。”
唐玉道:“這個我懂,你是說它媽剛生了它,肚子比較軟,所以才被那些鋼箭射進去的,是這個道理吧?”他說著眼睛不自覺的瞧向紫瑤的肚子。
紫瑤並未注意到他目光的轉移,只聽天祈問道:“那它後來為什麼又突然那麼厲害?這前後的變化可太大了。”
紫瑤想了想,說道:“我想這該是與它的‘金鱗甲’有關吧。”
天祈好奇問道:“什麼意思?”
唐玉一直在為“金鱗甲”的秘密而稀罕,這時聽紫瑤說到此節,他精神一振,豎耳傾聽。只聽紫瑤道:“那‘金鱗甲’乃是‘紫睛水金鱗’渾身能量的聚集所在,‘金鱗甲’的片數越多說明這‘紫睛水金鱗’的能量越強,這頭‘紫睛水金鱗’有八片‘金鱗甲’,說明它至少也有四千多年的壽元了。”
唐玉驚訝的“啊”了一聲:“四千多年?”
天祈也是大感匪夷所思。
只聽紫瑤接着道:“但是那‘金鱗甲’也是‘紫睛水金鱗’的命脈所在,它的命脈被損毀還如何活的了?”
唐玉問道:“那它為什麼會死而復生,活了以後又那麼厲害,關鍵時刻為什麼又突然死了?”
紫瑤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也說不明白。”
唐玉“嗨”了一聲,泄了一口氣,道:“你這說了半天不還是沒有說到點子上。”
想這“紫睛水金鱗”隱居神秘,它的秘密人類又豈能盡皆知曉?忽聽月靈道:“它是在燃燒生命。”
三人齊望向她。唐玉驚奇問道:“燃燒生命?什麼叫燃燒生命。”
月靈微蹙着柳眉道:“我也不是太懂,但是我知道,它是燃燒了生命。”
唐玉不耐催促道:“那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快說呀。”
月靈道:“它剛生完小寶寶,體子虛弱,它的命脈被毀也活不了啦,它在臨死之前靠着燃燒生命將體內封存的殘餘力量激發出來,就這樣,它才會全身暴燃,變的比之前厲害了許多。”
月靈說話語句滯頓,不甚通順,這與她長久居於“落神澗”與世隔絕有關,若是平常聊天她還能說的流利,只是這種關鍵性的術語解釋她卻只能勉強說得清,不過她關鍵點點到了,三人也聽的明白。
紫瑤道:“你這麼一說倒是這個理,它一定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為了保護它的孩子才會如此。”
紫瑤的分析確實一點不差,這“紫睛水金鱗”剛剛誕下孩子不滿十日,月余前它已經被人類騷擾過一次,只是那一次來的人比較少又比較平庸,它將他們盡數斃命在“月牙湖”中做了事物,只是這一次它卻不再那麼幸運,凄凄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它已經知道大難難以避免,所以在上來迎戰王通治一行人之前用水泡將小“紫睛水金鱗”鎖在了裏面。
那水泡乃是它口氣混合的能量所凝聚,可以支撐十二個時辰不破,它想儘管它死了,十二個時辰以後王通治這些人早已經撤走了,不會在為難它的孩子。儘管它知道它死了以後它的孩子失去了母親存活下來的希望也十分渺茫,但想有萬一的希望總比沒有希望的強。當然,它也希望自己能夠打退這些人類強者,得保母子平安,只可惜它最後的希望落了空。
卻令它沒有想到的是小“紫睛水金鱗”感知到母親生命殆盡,竟奮力頂破水泡跑了出來,正所謂母子連心,那水泡堅實無比,即便如王通治此等功力的人也難以將其輕鬆打破。可縱然如此,還是阻隔不了血濃於水,小“紫睛水金鱗”尋找媽媽的心切,只是媽媽再也看不見它了,也不知道它正置身於危殆當中。
唐玉略想了一下,說道:“可是也不對呀,既然有母的‘紫睛水金鱗’在,那也應該有公的在才是呀,怎麼不見它出來?”
紫瑤道:“這就與‘紫睛水金鱗’的習性有關了。”
唐玉問道:“什麼習性?”
紫瑤道:“所謂‘萬物有種各有不同’,‘紫睛水金鱗’也有它們與眾不同的習性,所以你在這裏是見不到雄性‘紫睛水金鱗’的。”
唐玉咂了一下嘴,道:“你又開始賣關子了,痛痛快快的講不行嗎?”
紫瑤冷了他一眼,道:“你還要不要聽?”
唐玉此刻心中懷滿了好奇,而這好奇只有紫瑤一人知道,他不敢再犟,道:“好好好,你說,你說。”
紫瑤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說道:“‘紫晶水金鱗’原本是雌雄生活在一起的,只是在雌的‘紫睛水金鱗’懷孕以後它就不得不離開原來的住所,來到水源之地。”
唐玉問道:“為……”“什麼”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他怕打斷了紫瑤的思路,惹她脾氣,不肯再說下去,急忙又將后兩個字咽了回去。
只聽紫瑤接着道:“‘紫睛水金鱗’的原居之地是水陸連通的,因為剛出生的小‘紫睛水金鱗’不能離開水源,所以雌性‘紫睛水金鱗’就不得不帶着它來到清水之地,這樣說你該明白了吧?”
唐玉點着頭“哦”了一聲,緊接着又神經一震,說道:“那也不對呀,你剛才不是說它們住的地方是水陸連通的么?那它幹麼還要離開住的地方來到這裏。還有啊,那公的怎麼沒有跟着一起來?”
他這一連串的問話一時間讓紫瑤無言以對,有些氣憤的看着他,慍道:“你自己想。”
唐玉道:“我要是知道還用問你?”
紫瑤道:“那你就不要問。”
唐玉道:“哎我說你……”話說一半,心想:“怎麼說變臉就變臉,有毛病啊,老子懶得理你。”
試想“紫睛水金鱗”的習性紫瑤又如何能通悟透徹的完全說明白?唐玉不免有些無理取鬧了,不過這也是他的性情。
原來這“紫睛水金鱗”是居住在“金霞島”上,地處北洋之西,距此一萬三千里,雌雄共居。自從雌性“紫睛水金鱗”有了身孕以後便來到這“月牙湖”中休養,因為“月牙湖”水質優越,景色秀麗,最適合生養“水金鱗”小寶寶,因此母“紫睛水金鱗”才不遠萬里來到這裏,目的是為了養出一個更加健碩的小寶貝。
本來這“月牙湖”地處偏遠,是難得的絕佳聖地,只是沒想到還是被人類盯了上,人類對於“金鱗甲”的貪婪讓它無辜失了性命,倘若有雄性“紫睛水金鱗”在,它母子何至遭此大難?
近十日的弄兒為樂讓雌“紫睛水金鱗”飽嘗初為母親的快樂,這種滋味當真是美不勝收,它想着再有二十天,僅僅再需二十天,等小“紫睛水金鱗”滿月了它便可以帶着它離開“月牙湖”,回到“金霞島”上,那時一家團聚,逍遙自在,是何等的美哉快哉。只可惜這種歡樂的寄託已成泡影,它再也回不去了。在它臨死之際所挂念的不僅僅是剛出世不久的孩子,還有那萬里之遙,紅日升起之處,那雙望着西方殷切盼其歸所的濃情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