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寄一壺前塵殊途
石鏡磨認認真真捏了個分身,從相貌到身材都完全參照了自己的真實身體情況。只不過遊戲系統畢竟還是自帶美化的,皮膚和肌肉比起真人還是有諸多差別。
他鄭重其事地保存了這個分身的數據,隨後把它召喚出來,接着又喚出系統面板,心中默念回歸。
白光一閃,這次出現在他面前的不再是本體的第一人稱視角,反而是第三人稱。
南醉曾經提出過,是不是可以用鍵盤鼠標,以復古的方式操縱角色。得益於這個設想,遊戲公司內部的遊戲倉都添加了一條小程序,那就是可以用特殊口令進入復古操縱模式。
在復古模式里,玩家的身體會出現在一間單人房中,房間裏有一台顯示屏用第三人稱來顯示遊戲角色,以及一套外設讓他們操縱角色。
在一般的遊戲中,玩家的神經系統和伺服器直接連接,直接互相傳遞大量電信號。而所謂的意識,就是根據巨量的電信號反饋交流,建立一個類似算法,最終逐步用系統建立的算法代替人腦活動。
比如說,一個玩家習慣了在尷尬的時候摸一下自己的鼻子,其流程是伺服器反饋場景從視聽信道傳送給大腦,大腦傳送摸鼻子的指令給手,但是這個原本應該傳送給手的指令被遊戲倉截胡並傳送給伺服器,於是玩家現實中的手沒有動,而遊戲裏的他摸了摸鼻子。
顯而易見地,對於一個永久生活在遊戲裏的玩家來說,手是否存在並不重要。相對應地,如果系統在採集到大量樣本以後建立了某個算法,這樣當出現了他覺得尷尬的場景以後,伺服器可以直接自行發出摸鼻子的指令。如此一來,至少在摸鼻子緩解尷尬這件事上,玩家的大腦也變得無關緊要了。
如果一個算法最終可以完全模擬玩家的一切行為,那麼這個算法就可以認為是近似複製了玩家的意志。而所謂的移植工作其實很殘忍,它會一點一點停止對大腦傳輸信號,最終全部改為算法代替。而在這個過程中,儘管受試者自己會覺得一切順利得像是喝了福靈劑,但他現實中的大腦實際上會受到不可逆的損傷。
而在這個復古操作的模式里,玩家的神經系統和伺服器之間沒有連接。是由遊戲倉接收伺服器傳來的視聽信號,經過了還原和加工以後再傳送給玩家;而玩家發出的神經指令也是移動手指,但是遊戲倉用引擎模擬他操作鍵盤,再把對應的操作指令轉換為預設好的神經信號返回給伺服器。這樣遊戲倉就橫亘在玩家的大腦和伺服器之間,對南醉來說這點延遲是無法忍受的,但是對石境磨來說,這是個好消息,遊戲倉可以保護他的大腦。
也就是說,即使是神經系統和遊戲倉進行直接連接的石鏡磨,他也依舊可以把自己的意識躲在遊戲倉里,而當移植工作開始的時候,能移植到的只有遊戲倉返回的一條條操作指令,無論最終出現在伺服器里的算法能不能代表真實的石境磨,他的大腦都是安全而不會受損的。
如果實驗結束后遊戲公司可以回收遊戲倉和身體的話,那倒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是如果不能,那麼他們就要冒險在遊戲倉里先對兩人開始建立代替算法,可以通俗理解為把意識保存在遊戲倉里。至於最後的算法能吻合多少,也就是意識能留下來多少,這個是大家心裏都沒有底的。
促使楚天闊敲定這個拯救方案的關鍵點在於,一旦開啟了復古操作模式,返回到伺服器的就只有預設的信號了。這些信號大部分都是釋放技能,即使有一些預設表情,也都非常呆板。在這種情況下建立的算法,不出意外還是會跟一個人工智障沒多少區別——因為他會做的動作和表情都極其欠缺。
他不是不能藉助一些別的手段,把這兩人的意識完整保下來。但是畢竟遊戲公司也不是什麼大善人,他們的首要目標還是拖延實驗進度,能夠讓這兩個樣本反饋為呆板沒有生氣的人工智障,這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
程沐靄作為總裁的外置良心,在她的建議下,整個計劃會變得更有人情味:在神戰之中插入第一賽季的職業聯賽,不僅可以合理地把神戰拖長爭取時間,還可以通過聯賽掩蓋一些小動作。
當兩位受害者進入單人房以後,他們所能接觸到的東西就一下子變得乏味多了。畢竟那是南醉按照“電競比賽房”佈置的,長時間在裏面生活或許會誘發不可知的心理疾病,但是如今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心懷善意的程沐靄如今只能祝他們自求多福。
……
“玄君把一個完整的事件稱為‘卷’。當一卷接近完結的時候,其中的氣運就會開始轉移,從本卷的主角身上移到下一卷的主角身上。這個說法聽起來很玄妙,但其實不同的領域有不同的故事,而其中主角也只能在某個範圍內匯聚氣運,從科學角度來解釋,可以理解為一個做出了巨大成就的人,很難在相同的領域內再次做出同樣的巨大成就……”
“在看什麼呢?”灰月爬上床,一邊撩被子一邊偏過頭,好奇地看向杜未敏手中的平板。
“一點玄學罷了。”
“誒,今天你姐聯繫我,說孤雪想再招一個盜賊打戰術。”
“隨你。”杜未敏關掉平板,認真地說,“不過我要提醒你,孤雪只招女隊員,明顯是奔着吃流量去的。我姐是我姐,她喜歡玩飯圈是她的事,我是只想奪冠的,所以已經跟盛世簽完了。”
“好像烏鴉也簽了盛世?誒,可惜,我是肯定不會再去盛世的了,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烏鴉簽的是數據分析師,理論上盛世的隊員還是有空缺的,他們那邊內定的只有三個名額,其他人員上我作為主教練是很有話語權的。”
“不去!”灰月扯過被子蒙住頭,“我不去打職業了,就在家裏當個煮飯的黃臉婆算了。”
“我也沒說要你啊。”杜未敏促狹地笑了笑,“進了職業圈,我的目標就只有冠軍。而你,沒有冠軍的實力。”
“討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