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供養
丁廣只覺得心煩意亂,本來是出來旅遊的,卻碰到土匪被綁架,這事說出去誰信啊。自己兩天沒跟家人聯繫了,恐怕家人會着急了吧。
只盼着家人早點報警,警察早點找過來,希望在被警察找到前,劫匪們不要撕票就好。
百無聊賴之際,丁廣抓了把石子,一顆一顆的往那火洞裏扔着,正發著呆,突然聽見二樓傳來張藥師的怒吼:“你幹什麼!”
丁廣被吼得莫名其妙,怔怔的看着張藥師,張藥師氣急敗壞的下樓來,一把打掉他手中的石子,瞪圓了眼睛,貼他的臉叫道:“你知不知道不能往這裏面扔東西,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丁廣一愣,嘟噥道:“你又沒說。”
張藥師幾欲發狂,“我現在告訴你了!再要看到你扔石子進去,你就跟我提早消失吧!”丁廣錯愕,但仍機械的點點頭,張藥師這才返身上樓了。
丁廣心中一動,心想如果扔了很多石子進去,是不是會有什麼情況發生?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這些劫匪也沒有任何娛樂活動,幾排房間裏甚至連燈火都沒有,不知道這些劫匪在黑暗中能幹什麼,這跟電視裏的劫匪生活大相逕庭,這樣的匪徒當著有什麼意思呢?
又等了幾小時,估摸着到深夜了,耿憨再次送來一車草藥,丁廣抓住機會問了幾句,首先耿憨也不知道吳華被派到什麼地方做事去了,他們暫時還沒有見到面。
第二,他的工作就是整理和運送草藥,再加上喂馬,工作需要細心,但是不算累。
最後,他跟丁廣一樣,也沒有任何人給他提供食物。
丁廣聽到這裏心涼了半截,這伙劫匪不管飯,豈不是要活活餓死他們嗎?而且到現在也沒讓他們休息,難道連覺都不讓睡了?
丁廣心想這樣下去絕對不行,遲早要掛在這裏,把草藥和水搬到樓上后,他對着張藥師鞠了一躬,說道:“剛剛是我做得不對,還請張哥原諒。”
張藥師聞言臉色好了些,他嘆了口氣,說了句“算了”,然後繼續盯着大鍋一動不動。
丁廣乘機問道:“為了防微杜漸,想請教一下張哥,丟了石頭進去會怎麼樣呢?”
張藥師看都不看丁廣一眼,只是說道:“你沒有必要知道這些事情。”丁廣還想再問,卻見張藥師輕輕的搖了搖頭,他知趣,又退出了石屋。
他實在是累得筋疲力盡,本想靠着石屋牆壁睡一會,可偏偏千頭萬緒,攪擾着他無法入睡。
好不容易又挨過了一會,這時一個劫匪走來,對着樓上喊了一句:“張藥師。”
就聽見張藥師在上面答道:“知道了,今天可以了。”丁廣心想,難道不煉藥了?這離耿憨送葯過來才不過一會而已啊,對了,這些藥材有一部分應該是為明天早上準備的。
劫匪轉頭對丁廣說:“你跟我來吧。”於是把丁廣領到石屋左邊的一排木屋前,指着其中一間,說道:‘你在這間房休息,明早有人叫你。”然後一指門上的一個鈴鐺,嘿嘿笑道:“你最好老實呆在裏面,不要出來,不然……”
丁廣一看,暗道晦氣,看來想偷偷溜走是不可能了,這鈴鐺在門外面,自己進房后就不可能夠到這個鈴鐺,而只要自己一推門,鈴鐺就會響起,這些劫匪太狡猾了啊。
開門之後,藉著外面的星光,發現這間房才三米見方,不過是一件小卧室的大小,倒還乾淨,地上擺三個草做的蒲團,沒有床,沒有窗戶,沒有廁所,這內急怎麼辦呢?
丁廣剛想要問,那劫匪早就“啪”的一聲把門關上了。丁廣在黑暗中摸索到那三個蒲團,排成一排,“和衣而卧”,好在附近有地熱,因此房間裏倒也不太冷,只是有些氣悶罷了。
丁廣躺下后逐漸收斂心神,不一會就安然入睡。
睡得正香時,只聽得門口鈴鐺“嘩啦”一響,門被拉開,丁廣驚坐起來,一個劫匪站在門口,而外面已經天亮了,他知道自己該“上工”了。
劫匪把他押到石屋前就走開了,丁廣千想萬盼的早餐又沒了着落,只能是在心中把這伙劫匪祖宗18代問候了個遍。
在石屋裏見到了張藥師,丁廣與他打了招呼,張藥師的態度比昨天稍好,但也只稍微點了點頭,似乎怕跟丁廣過多接觸。
丁廣心中一動,是不是這個張藥師也是被挾持到這裏幫土匪煉藥的?如果張藥師跟土匪是一夥的,似乎沒有必要對自己這麼防備吧。
如果張藥師也是被綁架而來的,那麼也許自己可以爭取到他的協助,這樣越獄的成功率無疑要高出很多。
早上耿憨送來了一車草藥,丁廣剛想跟他說說自己的想法,耿憨卻緊緊抓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到板車後面,急不可耐的說道:“我昨天晚上見到吳華了,吳華只交代了一句話:三天內必須要逃走!”
丁廣聽到耿憨這句話,不禁一愣,心中各種疑惑紛至沓來,為什麼吳華這麼肯定必須要逃走?為什麼必須是三天內?吳華到底知道了什麼情況?
要知道丁廣確實存了一份繼續等待的想法,也許警察很快就能找到他們呢?逃走的幾率有多大呢?被抓住會不會直接送命?
而且就算要逃,也得計劃周全,以他們三個現在的處境,別說三天,就算是三十天也未必夠啊。
耿憨似乎是察覺到了丁廣的猶豫,他繼續說到:“我昨天晚上喂馬的時候碰到吳華,他說他這個時候負責清理馬廄。”
“也就是說,我和他每天就只能在那個時候在馬廄見一面,他比我先到,我看他臉色煞白,像是受了驚嚇,說話語無倫次,翻來覆去就是這麼一句,要我們三天內逃走。”
丁廣急道:“他到底幹什麼工作?難道他被毆打了?還是遭受了其他虐待?”
耿憨搖搖頭說,“吳華沒有說他做什麼工作,但是顯得很疲憊,我看他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應該在身體上沒有問題,只是他肯定知道了一些情況,廣哥,你說這幫劫匪會不會真的……?”
二人語速極快,雖是說了這麼多話,但實際只用了很短時間,丁廣知道不能再說了,不然引起劫匪們的懷疑就糟糕了。
現在丁廣和耿憨每天至少還能見上三到四次面,而耿憨又是唯一能跟吳華說上話的人,所以耿憨的這個工作太重要了,絕對不能有失。
於是丁廣從車上抱起一大捆草藥,從車後面走了出來,在經過耿憨的時候小聲嘀咕了一句:“我考慮一下,下次你來的時候我再通知你該怎麼辦。”
耿憨“嗯”了一聲,低頭把昨天留在石屋門口的空車推走了。
丁廣搬運完藥草以後陷入了沉思,其實從內心深處來說,他也覺得應該要儘快逃走。
第一,這些劫匪給他們的工作很可疑,他們三個並非不可或缺,除非是他們三個還有別的其他用途,會不會在三天後就要啟動這個用途了?
第二,眼看這些劫匪根本不管飯,這是要他們長期做事的樣子嗎?不過說來也奇怪,丁廣這些天也沒有看到任何劫匪吃過東西,難道他們偷偷躲在屋子裏吃屎嗎?
第三,這些劫匪的態度也很奇怪,對他們三人過於冷淡了,幾乎是沒有任何溝通,如果真的不謀財不害命的話,何至於對肉票這麼苛刻?
第四,張藥師的態度也很奇怪,既像被綁架的人,同時又像幫凶,從今早的表現來看,丁廣怎麼覺得張藥師對他露出一絲憐憫的眼神?
丁廣在心裏飛速的考慮着,答案其實已經慢慢明顯了,唯一能解釋以上的問題的原因就是:他們很快會死!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這些奇怪現象,因為這個碉堡里的所有人早就把他們當做死人了!所以就當放羊似的管着他們。只是為什麼是三天,而不是兩天或者四天,這個答案,張藥師肯定知道!
至於他們三個的命將會用來做什麼,丁廣猜想,大概就跟石屋裏的那鍋葯有關係!
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只看見張藥師每隔一段時間就投放些藥材進去,放了這麼多藥材,這口大鍋卻始終不見滿,好像永遠就是那麼點葯汁。
不管怎麼樣,正如吳華所判斷的,逃!一定要儘快逃!而且不能是在第三天,在兩天內就必須逃走!第三天是要他們的命的時候,想必看管會嚴格一些。
想到這裏,丁廣開始環顧四周,尋找突破口。
這是一個被群山環抱的小山谷,好像一個天然的碉堡,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孔地火的原因,地上寸草不生。
四周的山壁全是陡峭比直的,高雖不高,但徒手絕不可能攀登上去,就算藉助工具,也不是短時間可以爬上山壁的,所以這條路基本被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