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琪兒
婧芝判斷得沒錯，這一對女生的確是來看房的。
此時的婧芝很不解，她正在納悶，明明電話里跟自己聯繫的只有一個女生，為什麼現如今卻來了兩個？如果她們兩個都想住進公寓裏，那該怎麼辦！
“啊，對了，就是這裏了！”個子比較高的女生大叫起來。另一個女生頓時也鬆了一口氣，露出釋懷的笑容。
這個時候，這兩個女生距離婧芝只有幾步路，剛好讓婧芝好好打量一下她們。
兩個女生一高一矮，並排走在人行路上。
個子高的穿天藍色關領風衣，裏面打底的是一件純白色雪紡衫，加上淺灰色鉛筆褲和純白色短靴，帶着一股濃郁的時尚范兒。
矮個字的小女生也毫不遜色：她上身穿一套猩紅色圓領風衣，正中央垂着一豎列黑色菱形衣扣，下身配一條米黃色哈倫褲和咖啡色高跟鞋，把時尚和優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終於找到了！真是太好了！”個子矮一些的女生走到婧芝跟前，低聲感嘆了一句。
“就是這裏！來，請跟我上樓吧！”婧芝也禮貌地看了一下兩位女生，溫柔地吐出了幾個字。她拉開公寓樓下的大門，示意兩位女生跟在她後面。
“這就是我登在網上的公寓。快請進！”婧芝走在最前面，使勁拉開公寓大門，讓兩位女生先進門。
兩個女生先後進了大門。婧芝跟在她們後面，進門的時候順便拉動門把，把大門關上。
“這裏是洗手間。”婧芝站在兩個女孩背後，朝洗手間的方位指了一下。
“嗯，嗯，我剛才看了一下，已經看過了。”個子高高的女生先開了口。
“呀！你已經看過了！我剛剛還沒注意呢！”她身後個字偏矮的女生有些激動地說。
“哦？你沒看見？那你再去看一下就好！”個子高高的女生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矮個子的女生。
“好的！你等一下哈！”說著，小個子女生轉過身，走進洗手間。
婧芝不知道該招呼誰，依舊站在門口。她想了一下，終於開口問：“你們……來的怎麼是兩個人呢？我記得……明明只跟一個人通過電話的……這裏雖然有兩個房間，但是只有一間房間空着沒人住……”
聽到婧芝的話，高個子女生笑着說：“哈！你說的沒錯！跟你通電話的是我！那天我在網上看到你發的帖子，就馬上聯繫你。
不過，那時我已經有地方住，是幫她看的。”說著，她指了一下洗手間，表示說的是那個矮個子女生，她繼續說，“我們是一個語言班的！也是才認識不久！”
“對呀！就是她幫我聯繫你的！後來我們倆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一起來看房。她總是不放心我！只好讓她一起來嘍！”矮個子女生走出洗手間，衝著個子高高的女生做了一個鬼臉。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婧芝也鬆了一口氣，“來，咱們接着往裏走吧，我帶你們看一下其他房間。”
聽到婧芝的話，最前面那個個子高高的女生轉過身去，繼續向前走。她後面矮個子女生也跟了上去，走在婧芝後面。
婧芝跟在高個子女生身後，又開始絮絮叨叨：“前面左邊是一間卧室，雖然大一點，但是有一個燒熱水的爐子，運作的時候很吵。
現在呢，我暫時住在這兒。對面是另一間卧室，雖然比較小，但是很安靜。”
“那我將來是要住哪個房間？”婧芝身後的矮個女生輕聲問了一句。
“兩個房間你可以任選一個。”婧芝回頭看了她身後的矮個女生一眼，對她說，“雖然我現在住在那間大卧室里，但是請你放心，如果你更喜歡那個房間的話，我可以搬到另一間小卧室里。
我完全無所謂，住哪個房間都可以。”
聽到婧芝這麼一說，矮個子女生更加精神了。她抬着頭，興奮地說：“好呀好呀！讓我來看一下，哪個房間比較適合我！”
婧芝笑了笑，轉過身向前挪了幾步，走到大卧室門口。她身後的女生緊緊跟着她，迫不及待地從婧芝身後鑽出來，一下子溜進大卧室。
這兩個女生在婧芝的房間裏呆了好久，左摸摸，右看看，感覺像是走進了博物館的小展廳，對裏面展出的幾乎每一個物件都有興趣。
婧芝甚至開始懷疑這兩個女生對她個人的私有物品更感興趣，已經遠遠超過了對這套公寓的興趣。
婧芝想給這兩個女生施壓，希望她們不要再在自己的桌子前像研究古生物化石那樣盯着她桌上的東西看，就說了一句：“對面還有一個房間，你們慢慢看。不過，一會兒還會有人來看房，到時候可能會擁擠一點。”
“還有人要來看房？”矮個子女生驚訝地轉過臉來看了婧芝一眼，想確認一下婧芝是不是在危言聳聽。
“嗯……”婧芝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低頭小聲說，“我們約定的時間也快到了，她應該馬上到。”
聽到婧芝剛才的話，這兩個女生沒再說話，只是繼續在大卧室里慢悠悠地來回走動，不時互相看對方一眼，像是想私下說點什麼，又怕被婧芝聽見。
婧芝覺得氣氛有點古怪，正想着離開房間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一會兒，有人按了幾下公寓樓下的門鈴。
“喂？你好！請問你是？”婧芝拿起懸挂在公寓走廊上的聽筒，溫柔地說。
“呃……你好！我是來看房的！”
聽筒里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明朗而歡快，十分富有青春氣息。婧芝長長舒了口氣，終於可以有理由離開這個房間，好讓她自己可以擺脫現在如此尷尬的處境。
老實說，婧芝非常不願意看到來看房的幾個人彼此碰到，那樣有可能會讓她手忙腳亂。她覺得每個來看房的人關注點可能不太一樣，關注的地方也是千差萬別。
若是她們都擠在這棟老公寓裏，問東問西，婧芝擔心她自己一個人難以應付。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其他辦法，這一高一矮兩個女生動作實在太慢，賴在房間裏半天不出來，只能先把她們撂在一邊，先迎接樓下那位馬上要來看房的女生。
婧芝沒有多想，匆匆按下打開樓下公寓大門的按鈕。
“喂？門開了嗎？開了嗎？”婧芝沒有聽見門外有動靜，她擔心這新來的女生沒有在她按下開關的時候打開門，一直拿着話筒問個不停。
幾秒鐘過去了，婧芝沒有聽見隻言片語。她開始慌了，趕緊走到公寓大門邊上，拉動門把手把大門打開。
婧芝從開啟的門縫裏把她那修長的身子擠出來，關上公寓的大門，低着頭，正準備左轉一下身子看看樓下究竟發生了什麼，就看見一隻小巧玲瓏的高跟鞋正要邁上樓梯的最後一個台階。
“哎……哎……哎……哎呦！”霎那間，婧芝痛得喊出聲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印象里她模糊記得她眼前的那隻白色高跟鞋只有前半部分踩到了台階上，又滑了下去。
“哦，如果是這樣，那就是那隻高跟鞋的主人踩空了……”婧芝在心裏對自己說，“對……對……對……她是踩空了……踩空了……那她是不是摔倒了？
滾下樓梯了沒有？
會不會成了植物人再也動不了了？
嗚嗚……那樣的話我是不是還需要賠償人家的醫療費啊……”
婧芝感到天旋地轉，覺得被什麼東西壓得喘不動氣。
“好重呀！這是什麼東西！”婧芝高聲叫出來。她被自己的尖叫聲嚇了一跳，這才感覺到她自己在魂飛魄散后勉強找回了一縷魂魄。
婧芝開始用力左右晃動身子，想把壓在她身上的東西推開，好讓她可以喘氣。
就在這時，她感到背部一陣酸痛。
原來她整個人已經完全倒在門前的空地上，除了她的頭髮和微微彎曲的膝蓋，其他身體部位都已經深深親吻過門外的這塊水泥地板。
感到疼痛的婧芝這才恍然大悟，也許壓在自己胸前的東西是某個人！
一瞬間，她自己倒變成了“肉墊”！
想到這裏，婧芝開始大口吸氣，大口呼氣，頻率也開始明顯加快。她的軀幹動彈不得，胸口已經被壓得喘不動氣，憋得她是眼冒金星、頭暈目眩。
她只好用了吃奶的勁兒往肺里儘可能多裝點空氣，好保住她這條奄奄一息的小命。
“啊……”婧芝嚇得一哆嗦，又大叫起來，冒出一身冷汗。
“啊……啊……對……對不起……對不起！”婧芝聽見一個女生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霎那間，她感覺身上沉重的負荷消失得無影無蹤。
婧芝終於鬆了一口氣，呼吸一下子順暢了太多，還聞到了非常濃烈的香水味。
她兩手撐着水泥地板，坐起身子，仰起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個一身黑色的女生正驚慌失措地低頭注視着她。
婧芝感到自己這樣坐在地上很奇怪，連忙用兩隻手撐着地板，屁股一抬，腳再一蹬地，踉踉蹌蹌地站起來。
因為腰部還是有些酸痛，她沒有完全立直身子，還用左手輕輕地扶着腰。
這時婧芝才發覺眼前的這個女生腳上穿着一雙白色高跟鞋，卻還比她矮半頭。她的皮膚白皙嬌嫩，像羊脂玉那樣光滑細膩。蓬鬆的棕褐色頭髮在腦後紮起一個小馬尾，既俏皮可愛，又不失女人味。
她的睫毛又黑、又長，上面塗了淺淺一層睫毛膏，隨着她眨眼睛的時候上下飛舞，好像飛翔在長空裏的黑天鵝優雅地上下扇動翅膀。
她的眼睛圓圓的，又黑又亮的眼珠一動不動地盯着婧芝。
她的鼻子不算大，鼻頭圓圓的，搭配她圓嘟嘟的小臉蛋真是恰到好處。
她的嘴巴比較小，嘴唇厚厚的，上面塗了一層淡粉色口紅。
“你……你……你沒事……沒……沒事吧？”婧芝身前的女生又開始說話了。
“我？我……我沒事，就是腰還有點痛……可能是剛才摔的吧……你……你是？”婧芝一邊說著，一邊開始用左手輕輕揉腰。
“啊？對……對不起……對不起！”這女生嚇壞了，臉色發青，愣在那裏，完全不知所措。
“唉，剛才是怎麼回事，我記得我還沒來得及抬起頭來就摔倒了！”婧芝十分不解，拋出倍感疑惑的眼神。
“啊，這……這個……這個……是……是我……我不小心……不小心踩空了……然後……撞……撞到你……倒……倒下來……剛好……砸……砸到……砸到你……你身上……”這女生結結巴巴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嘴巴里蹦出來，聽得婧芝有些茫然。
“哦，那好，你……你沒摔着就行。”婧芝輕輕拍打了幾下自己的後背，確保上衣沒有被弄髒，“幸好你不重……我才沒摔得太嚴重……”
婧芝又拍打了幾下自己的褲子，發現褲子上也沒沾多少灰塵，又補充了一句：“我沒關係的，你別放在心上！”
婧芝的語氣非常平靜，眼前的女生依舊鐵青着臉。看來她真是嚇壞了。婧芝想轉移話題，說道：“你是來看房子的？”
那女生弱弱地點點頭，喉嚨發不出一絲聲響。
婧芝害怕這女生太過自責，放下了正在揉自己腰的左手，轉過身，一邊用力把門推開，說道：“快請進來！公寓裏面還有人！也是來看房子的！”
聽到婧芝的話，她身後的女生吃驚地說：“還有人也在裏面？也是來看房子的？”她的兩個圓圓的小臉蛋一下由青變紅，好像秋天掛在枝頭的兩個原本青澀的小蘋果一下子熟透了，變得通紅。
“也沒定呢！你不用緊張！她們倆只是看看房子，還沒說要住進來呢！”婧芝再三強調那兩個人還沒確定要住進來，告訴眼前的女生她還是有機會的，並不是白跑一趟。
“那你把房子租給我吧！我們現在就簽合同！”這女生的語氣堅定得可怕，沒有半點遲疑。
“別！別！別！別這麼著急做決定！你總要先看看房嘛！”婧芝被那女生的話嚇了一跳，她也很想立刻把合同簽了，好了卻一樁心事，但是她不能，她害怕這女生住進來以後後悔，畢竟這套公寓“奇特”的地方太多。
“不行！不行！你現在就要答應我！答應我把房子租給我！租給我！我還要回去寫論文，下周就要交稿！我現在寫了一半還不到！”這女生用幾乎哀求的語氣在對婧芝說話，不知不覺讓婧芝動了惻隱之心。
“好吧……合同是準備好的，你可以直接簽字。”婧芝無奈地說。
“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那女生激動地衝過來抱住婧芝，讓她嚇出一身冷汗，生怕又一次跌倒。
“既然這樣，也還是請你進來看一下房子好了。”婧芝狡黠地微微一笑，“以我新室友的身份，你覺得怎麼樣？”
“嘿嘿……”眼前這女生也用手捂着嘴開始偷笑，“既然這樣子，那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啦！”
婧芝打算進門以後就告訴公寓裏的兩個女生她剛剛已經找到新室友，請她們回去。進門的時候她走在前面，讓她的新室友跟在她身後。
婧芝走到小卧室門口，聽見房間裏有人正在對着自己說話：“我們剛才商量了一下，打算租一間，住這個小房間就可以。
什麼時候可以簽合同？”
裏面的兩個女生一前一後走出來，個子高高的女生走在前面。
“你們？打算租這個房間？”婧芝很是疑惑，她沒有想到看似躊躇不定的兩個人，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給自己這麼肯定的答覆，真是有點“喜出望外”。
“是呀！是呀！我們覺得這房子很不錯！”個子高高的女生身後探出一個小腦袋，擺出一副喜上眉梢的表情。
“可是……我恐怕不能把房子租給你了……真是很遺憾呢！”婧芝很委婉地回應着面前兩個女生的興高采烈。
“為什麼？剛才不是還讓我們看房？怎麼現在又不租給我們了？”個子高高的女生有些惱怒，開始質問婧芝。
“你說得沒錯。剛才是讓你們看房，也是可以租給你們的。但是現在……很不巧……這間房已經被這個女生租下了。”說著，婧芝指了一下自己身旁新進來的那個女生，“就在剛才，她明確表示想要住在這裏，還要馬上籤合同。而我……我也已經答應她了。
真的是很抱歉……我等了你們好久……但是很遺憾……你們的答覆晚了一步。
我也沒有辦法，只能是先到先得。”
婧芝對面的兩個女生開始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真是很抱歉，沒辦法把房子租給你們，希望你們能找到更好的房子。”
婧芝接着轉身準備去開公寓門。她身旁的小女生馬上領會到了婧芝的用意，趕忙轉了一下身子緊貼着牆站着，好讓眼前的兩個女生可以順利通過。
那兩個女生覺得尷尬到了極點，臉拉得很長。
可是木已成舟，她們也知道現在已經是回天乏術，見婧芝過去開門也只好一起往門口走去。
婧芝站在門邊，等兩人都出了門口，最後說了一句：“真是抱歉!希望你們找到更滿意的地方住！再見！”
那兩個女生也沒有回答，一前一後走下樓梯。婧芝站在門口，見她們出了公寓樓下的大門，才進門把門關上。
婧芝進了屋，見屋裏的小女生還是獃獃地站在門口，不言不語。
“她們真的就這麼走了？”那小女生不敢置信，一直盯着婧芝看。
“嗯，走了。我看着她們出了公寓樓下的大門，放心吧。”婧芝用平和的語氣安慰她。
“那就好！那就好！”小女生瞬間變得精神抖擻，“真是好險啊！差一點就租不到房子了！還好我是個急性子！”
“哈！急性子？急到上樓都沒踩穩，是吧？”婧芝聽到小女生略帶自戀地自言自語，噗嗤笑了一下，又連忙打趣她說，“是我應該慶幸吧，幸好我是練過的，才用腰撐着讓我的頭一直沒着地。
不然，還不當場摔成植物人……那你……還得送我去醫院呢！”
“對！對！這個才是不幸中的萬幸！不幸中的萬幸！”小女生聽到婧芝打趣她，背後一涼。
“沒事，沒事。雖然還有點疼，但是還好，沒什麼大問題，你不用放在心上。
對了，你不是要合同嘛，我這就拿給你。”
婧芝走進自己的房間，也招呼新來的女生進來，從抽屜里拿出兩份裝訂好的一模一樣的英文合同遞給她。
那女生接過合同，坐在沙發上細細翻看。
每一分合同有十幾頁，全是英文，小女生看得眼花繚亂。
“你不用細看，這些都是合同的基本條款，寫着什麼你弄壞了東西該怎麼辦啊，你需要遵守什麼義務啊，之類之類的……一般的房屋租賃合同都是這樣寫的。
你只需要注意最後兩頁上寫的信息就好。最後兩頁上是房租，租期還有你需要填寫的個人信息。
你看一下，把信息完善一下，就可以。
剩下的還需要你的護照和學生證的複印件，這些你儘快準備好，送過來就可以。
我需要留一份，房東那裏也需要留一份。”
聽到婧芝的話，小女生心急火燎地把一份合同翻到最後兩頁，問婧芝要了一支黑色簽字筆開始在茶几上寫起來。
“學生證我每天都隨身攜帶。為了簽合同，我今天把護照也帶來了。”說著，小女生從她的口袋裏掏出護照。
“哈哈，原來你是有備而來啊！”婧芝低頭看了沙發上的女生一眼，笑出聲來。
“我也是沒辦法呦！
之前看過好多房子，因為各種原因都沒能租下！
眼看着我們宿舍就要到期，我真是快要急死啦！
還有我的論文，我還着急寫語言課的論文呢！
下個星期五就是deadline！
第一次交英語的論文！
好緊張！”
婧芝看到那女生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黃，最後又變成得鐵青，聽着她說的話，才意識到她真是有備而來。
“沒關係，只要你努力寫，肯定沒問題的！好好加油吧！”婧芝微笑了一下，那女生停下了手裏的筆，抬起頭來看了婧芝一眼，又底下頭嘆了口氣，對婧芝說：“唉……我已經沒日沒夜拚命地寫快一個月了，到現在還沒寫完呢！”
“哦……那沒有辦法，只好再接再厲了。”婧芝無奈地說。
突然，她意識到自己因為剛剛找到了新室友太激動，都沒來得及問新室友的名字。
婧芝坐到那女生身邊，小聲問她的新室友：“我們還沒做自我介紹。我呢，叫陳婧芝，是穆塔斯大學新來的一年級博士生，學理科。
你叫什麼名字呢？”
那女生轉過臉來看着婧芝，眨巴眨巴眼睛，乾脆地說：“我叫歐陽琪。
大家一般都喊我琪兒。
你以後也可以這麼叫我。”
“歐陽琪？好好聽的名字！”婧芝的聲音里透着喜悅，讓琪兒聽起來都有些飄飄然了。
“哈，叫我琪兒就好！對了，學姐的婧芝是哪兩個字？”琪兒抬起頭憨憨一笑，撅起粉嘟嘟的嘴唇，等待婧芝的答覆。
“婧是一個女字偏旁加上一個青山的青，芝是靈芝的芝。”
“哦……”琪兒點着頭回答。
婧芝瞪了琪兒一眼，問她：“合同你看得怎麼樣了？有什麼疑問嗎？”
“哦哦，我馬上寫完，還有一點……”琪兒一下子低下頭，繼續認真地看合同。
“好了，我已經看完了，也簽好字了。”琪兒把兩份合同遞給婧芝，又對她說，“你看看這樣行不行。”
婧芝接過合同，仔細地檢查起來。
“嗯嗯，沒有任何問題，該填寫的信息你都已經填寫好。
現在我們一起去複印你的護照吧。
我知道不遠處就有一家複印店。”
說著，婧芝把兩份合同收起來，招呼琪兒出門。
琪兒立刻站直身子，跟在婧芝後面。
走到公寓樓下，婧芝突然想起了什麼，對琪兒說道：“房東只給了一套鑰匙。
不過你不用擔心，這個周末我會去配一套。
你搬家過來的時候我再給你。
你打算什麼時候搬過來？”
琪兒邊思索着，邊對婧芝說：“我看看哈……下個星期五我要交論文……
嗯……星期六學校宿舍就到期……
對！下個星期六上午必須把宿舍清空！
嗯……讓我再想想……
嗯……那就下個星期五中午搬過來好啦！
早上交完論文，上午我有半天的時間收拾東西……
這樣的話……星期五晚上就不用住學校宿舍啦！哈哈！”
“好呀！下個星期五我哪兒也不去！
就在家等你！
你可以打一輛出租車把宿舍的東西運到樓下！
然後咱們一起把東西搬上來！”婧芝興奮地說。
“哈哈！就這麼辦！”琪兒也樂開了花，滾圓滾圓的眼睛眯成了兩條彎彎的弧線。
兩個人轉了兩個彎就到了公寓附近一家複印店。很快，她們就把學生證和護照複印好。
“本來是要請你一起吃晚飯，慶祝一下我們正式成為室友，但是你剛才說你還有論文要趕，唉……只好作罷……”婧芝遺憾地說。
“對！對！對！你說得對！
還是論文要緊！論文要緊！
這麼一說，我得趕緊回去接着寫論文啦！
就先不多說了哈！”琪兒突然間臉色大變，隨時準備說再見。
“嗯！祝你好運！”婧芝再三鼓勵琪兒。
“謝謝啦！再見！”琪兒一溜煙的功夫就跑遠了。
婧芝生怕琪兒聽不到，對着她的背影大聲喊：“下個星期五見！”
琪兒並沒有回頭，不知道是真沒聽見，還是太趕時間。一想到剛剛被踩空的琪兒推倒在地，差點兒暈過去，婧芝就感到後背發涼。
算了，總算找到一個自己比較滿意的室友，總算是大功告成，接下來只需要解決晚飯就可以了。想到這裏，婧芝回到公寓拿上錢包，快步朝附近的超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