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4 血書

684 血書

何況,鎮國侯親信傳回來的消息還有這一路上,叛軍都試圖解救夏長河的舉動就沒有斷過,從城門到進宮要經過的這一路,若是再出了什麼差池,那就不好了。

為了以免夜長夢多,這夏長河要悄悄的,不引人注目地押進宮裏,才能拿捏得死死的,與叛軍交涉。

寧王略有些不高興,但見不少人都贊同,就連朱景雩和謝銘都是垂首不語,默認了的樣子,他自己再一想,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只得暫且按捺下心中的激越,同意了。

至此,寧王一顆心,總算稍稍放回了肚子裏。

而陳列於南門外的叛軍不知是不是也得知了消息,竟是暫且偃旗息鼓了,連着幾日,都再未有動作。

幾日後,老鎮西侯便入了京。

卻是他與鎮國侯由一隊高手先押着夏長河悄悄回來的,隨行的大軍殿後,就是為了吸引那些叛軍的注意,得以將夏長河安然押回宮裏。

可是,從城門到回宮的這一路上,卻還是引得叛軍出來了幾遭,好在寧王這邊早有準備,老鎮西侯和鎮國侯都不是吃素的,總算是有驚無險,將夏長河押入了宮門。

沒有去城門口接,寧王這會兒倒也能勉強耐着性子與眾臣一道在太和殿中等着了。

直到有人來報說兩位侯爺已是帶着叛臣夏長河往太和殿來了,整個殿中登時鴉雀無聲,人人都是扭頭往殿門的方向望去。

沒一會兒,隱隱的腳步聲傳來。

視線中,當先一人一身甲胄,雖然已經是花甲之年,卻仍然是精神矍鑠,老當益壯,正是老鎮西侯。

落後他半步之人也是一身甲胄,身形微微胖些,是鎮國侯。說起來,這還是頭一回見鎮國侯一身戎裝打扮呢。

再後頭,則是四個兵士模樣的,押着一人,逆着光,微微垂着頭,鬚髮略有些凌亂,蓋着頭臉,暫且看之不清。

可......

寧王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斂,殿中其他人亦是心生怪異,這有些不對啊!禁宮之中,除了禁軍,武將都得卸下兵刃方可進宮門,可老鎮西侯和鎮國侯卻都是一身甲胄,扶劍而入。

此時,老鎮西侯已經停下了步子,鎮國侯和身後那幾名兵士亦然。

寧王心思電轉,卻是打迭起了笑容,從高階上邁步而下,上前兩步,一臉歡喜道,“老侯爺,你可算回來了......”

“了”字剛落,卻聽“唰”的一聲劍響,一直面沉如水的老鎮西侯竟是拔劍出鞘,劍尖直直指向寧王的面門。

殿內諸人皆是大驚,這是怎麼了?

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寧王雖還未登基,可也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弟呢。

老鎮西侯面上的神色卻沒有半分閃爍,堅穩而漠然地緊盯着寧王。

寧王臉上的笑容發僵發苦,卻還是不得不強撐着道,“老侯爺這是做什麼?”

“朱征,你這亂臣賊子,還有臉問老夫要做什麼?”老鎮西侯哼一聲,嘴邊兩撇花白的鬍子翹了兩翹,手中的長劍卻是端得穩穩的。

居然直呼其名了不說,張口便是亂臣賊子,殿中其餘眾人都知今日事情大了,個個都縮頭抖肩,恨不得能在腳下尋個地縫,直接鑽進去躲起來為妙。

寧王笑容一頓,“老侯爺在說什麼呢?這定然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老鎮西侯嗤哼一聲,“老夫今日定要讓天下人都看清楚你的狼子野心,讓你心服口服。”說罷,老鎮西侯已經從袖中掏出一物,那是一封用絹帛所寫的信,絹帛顏色淺,隱隱透出兩分血跡,老鎮西侯目光在殿中一逡巡,而後,便是將手裏那封絹帛抖落開來,就在寧王眼前。

“這血書,乃是你口中的先帝親筆所寫,信中將你諸多惡行說得一清二楚,將你如何謀害隋王,又如何構陷太子謀逆,殺害成王,幽禁他,對他下藥,威逼他下令封你為皇太弟,種種惡跡,罄竹難書......寧王殿下若是還覺得冤枉,可要老夫當著眾大臣的面,將這封血書好好念上一念?幾位閣老大人,可要一一過目,看個清楚?”

那幾位閣老自然是半句話不敢吭,寧王面色鐵青,卻還是強撐出一臉的無辜道,“敢問老侯爺,這封血書從何而來?老侯爺怎能偏聽偏信,卻不信本王呢?本王可是先帝親口冊封,昭告天下的皇太弟,怎麼能是亂臣賊子呢?不管這血書上寫了什麼,都定然是旁人偽造誣陷,半分也信不得的啊!”

“這封信上的字跡,老夫還認得,正是陛下親筆。”老鎮西侯不滿被質疑,吹了鬍子瞪了眼。

“老侯爺,這世間奇人異士甚多,本王就知道有些人能夠仿冒旁人筆跡,以假亂真。”寧王無奈道。

“朱征,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你真當老夫老糊塗了不成,連這血書的字跡究竟是真是假都辨認不出了?你可是忘了,老夫早些時候可是做過太子少保的。”

老鎮西侯此話一出,四下皆是一寂,寧王亦然。是啊!太子少保!正是乾和帝還在做太子時做的,是乾和帝還是太子時的近臣,他對乾和帝的筆跡自然是熟悉得很。

“何況......這筆跡並非陛下常年示人的筆跡,這筆跡還是當年陛下年少時,知曉老夫是個左撇子,慣於左手寫字,一時好奇跟着練的。可因為怕人說道,從未現於人前。加之老夫和陛下之間,本有暗語和信物,一一都能對上,除了陛下,絕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難道這般了,你還是要狡辯?”

寧王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消失,一張與朱景雩如出一轍的薄唇緩緩抿成了一條直線,虎目微凝,睨着老鎮西侯,眼縫裏射出的儘是冷銳之光。

老鎮西侯緊盯着他,倏地一笑,“看來,你是無話可說了?”

寧王沉凝不語,老鎮西侯驀地扭頭對殿中眾臣道,“諸位,你們可都看清楚、聽清楚了,咱們這位寧王殿下,為了自己的野心和貪慾,血脈相殘,為臣不忠,為叔不義,當真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諸位都是忠勇仁義之輩,莫要被他蒙蔽,定要擦亮了眼睛,與老夫一道撥亂反正方為正道。”

“鎮西侯!”寧王終於開了口,“本以為你為人中正,忠心可信,卻不想,終究還是本王錯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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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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