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油盡燈枯
見楚君瀾這般模樣,景鴻帝心中安定了大半,只要楚君瀾肯鬆口,他就有得到長生方的希望。
是以景鴻帝的態度也略微緩和了一些:“罷了,你們還年輕,遇到事情就慌亂了也是有的,朕不與小孩子家的計較,就再給你們一些時間,你們就留下來,好生想想吧。”
說罷,便回身吩咐宮女和嬤嬤將如升帶回去。
楚君瀾聽着孩子響亮的啼哭聲,心臟就似被誰用力地捏住擰了一把似的,擰得生疼。
孩子,你再等等,我要讓那些算計得咱們母子不能相聚的人,都付出代價。
蕭煦察覺到楚君瀾的情緒不對,擔心她氣壞了身子,忙將她摟在懷裏,唇貼在她的額頭親了親,低聲道:“別擔憂,我會想辦法的。如兒不會有事的。”
這時,景鴻帝身邊的大太監李德方來到二人近前,行禮道:”大皇子、皇子妃,皇上吩咐了,請您二位依舊回鍾粹宮住下,若是您二位有什麼吩咐,或者是有什麼話想對皇上說的,就儘管吩咐給宮人。”
“多謝李公公。”楚君瀾笑着對李德方道謝。
蕭煦還想繼續抱起楚君瀾,免得她累着,可楚君瀾的腦海中已有個計劃成型,需要利用到蕭煦的身體狀況,是以只低聲拒絕,自己咬牙與蕭煦攙扶着走回鍾粹宮。
回到正殿坐下時,楚君瀾已出了滿腦門子的汗。模樣顯得十分疲憊。
宮人們依舊是原來的那些,只除去海棠與伺候如升的乳母不在。
許是景鴻帝擔心他們再鬧出禍端,宮人之中還加了不少看起來不起眼的內侍,但楚君瀾和蕭煦自然可分辨這些內侍都是些高手。鍾粹宮外,更是不多時就被御前侍衛包圍起來。
楚君瀾與蕭煦卻對此毫不在意,二人回了寢殿,只吩咐宮人預備熱水盥洗,楚君瀾又開了張方子,叫宮人去與太醫院的人斟酌開藥。
蕭煦扶着楚君瀾躺下,道:“你還是好生歇着,別再費心張羅這些。”
楚君瀾便勾住蕭煦的脖頸,讓他與她躺在一處,輕聲在他的耳邊道:“煦煦,咱們不能再仁慈下去了,再這樣下去,咱們兩人的性命丟了事小,害了如兒,只怕就算到了陰曹地府,都不能安心的。”
蕭煦聞言點點頭,翻個身將楚君瀾摟在懷裏,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我明白的你的意思,方才你鬆了口,我便知道你心裏已經有計算了。事到如今,我對皇家的親情已經沒有什麼奢望,我知道你萬事心裏都有自己的準則,我不強求你了,你只管放開手去做,不要再顧及我。”
楚君瀾原想着蕭煦那般重感情,必定需要費一番唇舌才可說服他,不想他卻這般知她懂她。
“方才看見如兒被他們抱着,卻不在我的懷裏,那麼小的一個孩子,卻被當成了威脅咱們的籌碼,我真恨不得……”楚君瀾咬着牙,因憤怒而呼吸急促,又因身子尚且虛弱,將臉都氣白了。
蕭煦安撫地拍着她的背,輕聲道:“你別急,咱們為父母的,便趁着眼下的時機,好生將麻煩都解決了,不給如兒留下禍根,讓他將來能自由自在的過日子。”
“好,”楚君瀾點頭,靠在蕭煦的肩頭,“我已有了一計。”旋即湊在蕭煦的耳邊,將自己的計劃都說了。
蕭煦聽了點點頭,沉默片刻,道:“那都是他們應得的教訓,就這樣辦吧。”說罷輕嘆了一聲,“我現在卻覺得,若是咱們早能狠下心來,不去顧念那麼多,如今也不必這般被動了。”
見蕭煦答應了自己的計劃,楚君瀾暗自鬆了一口氣。因為她的法子太過歹毒,那畢竟都是蕭煦的親人,她多少都要顧及的。
“大皇子,皇子妃,熱水已經預備得了。”
楚君瀾點頭,與蕭煦一同起身去盥洗,盥洗後宮人端來食盒,楚君瀾先查驗過,見並無異常,就與蕭煦一同吃了飯。
待吃罷了飯,御膳房的藥材也送到了,楚君瀾就吩咐給宮人去煎藥。
正當這時,蕭煦給楚君瀾使了個眼色,旋即捂着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楚君瀾大驚失色地衝到蕭煦跟前,悲哭聲傳出殿外:“你怎麼樣,堅持住!我一定會救你的!”
這一聲來的太過突然,將殿外的宮人僕從們都給驚了來。尤其是那些會功夫的生面孔,一個個站在不同的位置,從不同的角度注視着楚君瀾與蕭煦的一舉一動。
蕭煦嘴角滲出了鮮血,捂着心口,虛弱的道:“別,別哭。”
將他的大手握在手裏貼在臉上,楚君瀾的眼淚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撲簌簌滑落,連連點頭道:“我不哭,你放心,我是醫仙傳人,我一定會治好你的,將來咱們與孩子一起,去個沒有人認得咱們的地方,再也不理會那些紛爭了,咱們一起過閑雲野鶴的日子……”
可楚君瀾的話尚未說完,蕭煦的手已無力的垂落下去。
“蕭煦!”楚君瀾驚呼,紅着眼睛吩咐宮人:“還愣着做什麼,快幫忙將大皇子抬上榻,在去請太醫來啊!”
“是,大皇子妃。”
宮人們七手八腳的幫忙抬人,還有幾個不起眼的內侍悄然退下,去給各自的主子報信兒。
養心殿。
景鴻帝聽着小內侍的話,神色憂慮:“大皇子當真倒下了?”
“是,大皇子口吐鮮血,大皇子妃哭的十分絕望。”內侍低頭恭敬道。
景鴻帝蹙眉:“怎會如此?楚氏不是用了長生方救活了蕭煦嗎?為何這會子人會忽然倒下了?你看其中有沒有可能有詐?”
內侍猶豫一下,不敢將話說的太滿了,只道:“奴婢瞧着的確是真的,但皇上還是查證為妙。”
景鴻帝自然是要查證的,不過片刻,就將給蕭煦診脈的劉院使叫到了面前,沉着臉問:“大皇子的情況如何,據實稟告。”
“是,”劉院使額頭上滿是冷汗,叩頭道:“回皇上,大皇子心脈受損,沉痾難愈,微臣看來,大皇子已是油盡燈枯,只吊著一口氣了。”
“什麼?”景鴻帝蹭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