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一場大火
遲生原本順口想說,要不兒子你來我們公司吧,但再一想,遲子紳現在做得好好的,很順手,關鍵是內向的遲子紳要和人建立信任感不容易,他現在和郭教授配合默契,自家又不缺遲子紳賺錢養家,兒子高興就好。
於是遲生便默默地吃下了這掛“啞巴虧”。
遲生一般很少在家裏說他公司的事,因為他公司現在也轉型升級了,從原來生產的民用產品,到現在生產軍工產品。
葉秋桐沒有刻意去打聽,只是隱隱知道,可能遲生的公司現在連飛機、潛艇這樣的軍工產品都有。
而兒子說的電腦軟件的事,怕不是簡單的軍工產品,沒準……
葉秋桐倒是沒想到,家裏兩個男人都在為國家默默做這麼大的貢獻。相形之下,她賺的錢和交的稅,就顯得蒼白無力了。
遲子若也不傻呀,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聽着父親和哥哥謎語一般的對話,心裏也是瞎子吃餃子,有數。
只有吳月桂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一個勁地勸大家多吃點。對於長輩來說,看到大家都吃得飽飽的,就是他們最大的滿足。尤其是象她這樣從受過飢荒的年代走過來的人。
美國。
一塊荒漠之中。
一棟兩百多平方米的木屋赫然出現在眼前,木屋四周零落生長着比人還高的仙人掌。
木屋前掛着“BAR”字樣的招牌,牆體上用彩漆噴着“BEER”等英文字母,很容易讓人看出來這就是個酒吧。
酒吧老闆聽到木門被人打開,抬眼一看,不由好奇地多看了兩眼,因為進來的是這裏不常見的東方人。
這是一個大約三、四十歲的東方男子,樣貌長得還算端正,身材在美國人中算是中等。他一臉長途跋涉后的疲憊,緩緩走到吧枱前,對老闆道:“來杯冰鎮的啤酒。”
當老闆把冰鎮的生啤擺到他面前,他一口氣就喝下了半杯。然後重重打了個酒嗝。
趙衛國在冰啤的刺激下,酒液的鮮美和沁涼湧上心頭,這才覺得整個人好象還過魂來。
他打聽到兒子應該可以畢業了,就在美國拉斯維加斯大漠裏一所修道院式的學校里,他打算給兒子一個驚喜,所以沒有通知他,便偷偷一個人前往學校。
柳婷婷已經徹底瘋了,他曾經到三院看過柳婷婷,可是柳婷婷甚至連他都認不出來了,嘴裏喃喃叫着的只有遲生。
趙衛國聽得刺心,反正醫院也照顧得好好的,便交了足夠的錢,也沒有再去三院看柳婷婷了。
人到了這個年紀,就越來越容易覺得孤單。趙衛國沒想到他也人有孤獨感。如果這時候柳婷婷病能好七八成,他甚至願意接她出來同住,畢竟他們也是十幾年夫妻。
但是柳婷婷到瘋了,心裏也只有遲生一個人,這就讓趙衛國覺得很沒意思。
這時候他想起了兒子。他還有個在美國讀書的兒子。
趙聰的經歷,他從遲生嘴裏都知道了。孩子小,命運不是他能選擇的,他也不怪趙聰。
聽遲生說送去管教的那間學院是全美出名的,他心裏又提起了希望,覺得兒子若是在那裏能管教好了,他們父子倆倒是可以攜手打出一片天來。
於是,趙衛國心頭一熱,便到美國來了。
趙衛國從國內出來,下了機場,便租了一輛老式的雪佛蘭,一個人摸索着過來了。
“老闆,這裏距離堪培斯學院還有多遠?”
按照一路上問路的模式,趙衛國發現有找老闆買過東西后問話會特別容易得到回應。
當然,或許這只是因為他只找買過東西的人問話的緣故。
“堪培斯學院?”沒想到老闆聞言,臉色一變。
“怎麼了?”趙衛國心裏跳了一跳,感覺這個老闆的臉色有問題,心裏不由地產生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你不知道嗎?”老闆奇怪地反問,“你是那孩子還是教師的家屬?”
“知道什麼?”趙衛國心裏不妙的感覺愈濃。
“堪培斯學院前昨天晚上突然發生一起大火,整個學院因為是建在山上,沒有下撤的空間,所以發生了極嚴重的傷亡。如果是學院通知你過去的,恐怕……”
老闆同情地看着趙衛國。
“啊?不會吧?我剛從國外過來。沒有接到學院的通知啊!”趙衛國喃喃地道。
“那可能是你在路上,來不及通知你。”老闆同情地看着趙衛國。
如果兒子趙聰在這場大火中喪生,那這個世界上就只剩他孤家寡人一個人了,那樣的話,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呢?
其實,趙衛國雖然進了監獄,但是他在海外早就轉移了一大筆資產,他甚至在美國買了別墅,所以他的下半生日子還是能過得很逍遙的。
這次來美國,他就是想把這裏的資產交給兒子,如果兒子不願意回國的話。
當然,兒子若是願意回國,他也有一大筆資金交給他,希望父子倆能東山再起,讓那些這段時間看不起他們的人,重新審視他們,收起輕蔑的眼光。
沒想到,還沒見到兒子,就在這聽到老闆說學院着了大火的事情,趙衛國一下子就慌了神,哪裏還顧得上喝酒,問老闆道:
“堪培斯學院在哪個方向?我要立即趕過去。”
老闆為他指了個方向。
趙衛國把酒錢扔在桌上,匆忙往外跑去,不一會兒,老闆就聽到外面有車子發動的聲音,顯然是趙衛國疾馳而去了。
“上帝保佑你!”老闆劃了個十字。
趙衛國把油門踩得最大,老邁的轎車轟鳴,似乎不堪重負。趙衛國不由一陣後悔,早知道就不租這麼老的車了,還不是為了低調。
他之前,就應該輛一輛新的越野車,在這裏也能跑到120邁以上……
老式的雪佛蘭轟叫着往前駛去,趙衛國終於看到遠處出現了一道山脈,而那道山脈之間,有個地方,一直在升騰着煙氣。
看來,堪培斯學院火勢不小,到現在還有餘燼。趙衛國的心沉了下來,如果趙聰有什麼事,他的人生就失去意義了,現在他也失去了生育功能,趙聰是世界上他最後的血脈傳承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