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法寶紛呈動人心
自忖修為不濟,陸吾未急着與眾人一同衝上前去,待到旁門得人也各施神通飛遁,他身邊便空無一人了。眨眼的工夫,蜂擁而上的鍊氣士們便那那處山谷團團圍了住。眾人遁光顏色各異,與那谷中射出的五色光華交織一處,天地間的色彩愈發斑斕陸離了起來。
又過數息光景,諸般異彩濃郁到了極致,谷中忽地生出山崩地裂也似的一聲巨響,頓有無量天地元氣以那處為中心爆發了開,只一下便將四周山丘掀去了丈許厚的一層,天上雷雲與地上羊角旋風也被一併摧散。
見得離那處過近的一眾人中,很是有些修為弱的都被陡然爆發的天地元氣打散了護身遁光,繼而被遠遠掀飛出去,陸吾驚得連把南嶽火神幡使出,劃出一個圓形的光罩,這才免了被活埋之苦。
不久,天地間先前顯然的諸般異彩已然盡數消失不見了,山谷周遭的鍊氣士也少了許多,想是都受了元氣爆發的波及,沒能耐站得住腳;仍自堅留附近的,俱是修為高深之輩,類如四方魔教之流。
出乎陸吾意料卻是正教十派的小輩們,那一干人等修為雖還差勁,但未被掀飛,只是位置被沖得有些散亂,顯然倚仗了上好寶貝護體。
如那丹辰子的背後一副鐵翼,乃是地煞八層的法寶,喚作“飛翼劍”,乃是峨眉劍派一代長老冰如真人當年隨身之寶。
再如正一派五人結成了一個梅花陣勢,當中有一張“金光神符”鎮壓。這符卻是正一派長老所制,放於龍虎山上清宮天師閣里受萬民香火祭煉百年而成。此物雖是材質平平,只是黃紙硃砂造就,妙用卻不下尋常十八重禁制的法寶。
小雷音寺眾僧的身周有“五龍法杖”與“羅漢珠”護持,這兩樣乃是受過歷代高僧長老佛法加持過的法寶;寶樹庵眾尼所執的卻是“清凈玉瓶”與“庚金寶樹枝”,亦是其門派中長老練就的佛門法寶。
五嶽仙派的門人們合力撐起一個由五色嵐煙結成的罩子,名喚“五行罩”,卻是五嶽仙派的祖師自五嶽大山中采五嶽精氣練就的一件隨身法寶;
崆峒派祭出了一件名喚“崆峒印”的鎮教之寶,三個門人齊齊躲進崆峒印下避過了一難。
羅浮派的兩個弟子祭出了一件喚作“造化壺”的寶貝,皆都躲入其中,陡然爆發的天地元氣未能撼動這件仙流中的知名法寶分毫;
茅山派弟子頭祭出的則是一枚貼着符紙的黃皮葫蘆。這件法寶的名目喚作“斬將葫蘆”,名頭不在羅浮的造化壺之下。
崑崙派眾人現了“九龍印”、“刑天盾”、“崑崙鍾”三樣寶貝護身,件件都是地煞禁制在七十重以上的法寶。
這些法寶中,陸吾一件法寶都叫不上名目來,但只看各自威勢便知不凡。他一時間眼熱不已,心道:“正教十派眾人亮出這些個寶貝,怕是哪樣都不比別家門派的鎮教法器差。若非這幾家門派實在太過扎手,此番來莽山的眾人也不必等什麼仙府出世,搶上這些小輩一遭便夠發家了。”
在場眾人卻也真如他所想,個個都被正教十派的小輩們使出的寶貝牽動了目光。只是看到向來與正教不對付的四方魔教都未曾出手生事,眾人也知出手奪寶的後果,未有一人真箇去付諸行動。
“無怪這幫小輩們個個都把傲字寫在臉上,我若得家底如此硬實,更兼有威能至大的法寶護身,除非遇了膽邊生毛的,想來沒哪個敢來譏我嘲我。”
掐滅心頭念頭,陸吾甩頭一笑,又想:“我如今雖修為不濟,但有五嶽真形決和天星圖在身,又有五嶽神幡的煉製法門,假以時日必定超過他們去了。且先把修為提升上去了,等到了元神境界,便是蛟龍入海再無拘束了。”
這時,山谷里陡然又生出一道徑有里許的金光,一座八角飛殿虛影扶搖其間,轉一圈便凝實一分、漲大一分。待變化到尋常屋宇殿堂大小,轉又轟然落下,震得莽山大地好一陣搖晃。
也不消說,到這一刻,仙府才算真箇出世了!
“嗖!嗖……”數百鍊氣士各施手段,乳燕投林一般直向谷底紮下,蜂擁着朝那八角大殿撲去。道門十派的小輩們雖駭於聲勢未曾跟隨下去,但也沒有立時離開,顯然是心下猶豫着。
陸吾身在谷外,被山峰遮攔着,內中景象卻看不透徹,只聽得有法術爭殺之聲傳出。便在他正自思量要不要此刻便趕過去時,忽覺腳下大地一陣翻動,似是有什麼東西要頂出地面來。
受了一驚,他奮起力氣狠狠跺了兩腳,隨後遠遠跳了開。過了數息工夫,未見再有動靜,他抱起一顆斷樹朝那地下掘去,只一下便挑出了一條一人高的青鱗大魚。
細細打量了一陣,陸吾見那大魚一身青鱗破碎了大半,碩大頭顱上也被開了個窟窿,更有一枚眼珠受了摧殘掉出了眼窩。湊上一步到了近前,他卻見那魚嘴緩緩張開,一顆鮮青色珠子忽地飛出。
原來這是一條魚精,先前衝進了山谷,卻未料到會有天地元氣爆發。它本就沒有甚麼上乘法術神通,又無上品法器護身,乍然遇難,便被摧殘了個半死,隨着天地元氣掀起的草木沙石原路飛回,被埋到了石叢附近。
這精怪受創太重,直接被打回了原形。它費盡最後的力氣要往地面上拱,卻撞到了陸吾的腳下,又被踩了兩記狠的,終至進氣不抵出氣。心知一副肉身是留不住了,它這才把神魂合入內丹之中,要破開殘軀去找條水族肉身奪舍重新。
陸吾看這大魚身上的傷勢,腦中立時將它的遭遇推測了個個七七八八;手上也自不慢,一把將那內丹撈了住,邊喜道:“這位魚兄送來吉兆,看來小弟今日也是有機緣可圖的!”
將那內丹吞進口中含了,大腳撥些土石將魚屍一埋,他再不猶豫,下身化作一股烈焰朝着殺聲不止的山谷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