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爬牆赴任
第二天,紀小岩帶着張四海和唐大海,奔赴巡檢司上任。
這一路上,他想到一個問題,按道理說,昨天醉仙樓那邊聲勢那麼大,巡檢司的同僚下屬們,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新任巡檢的事。
既然知道,為什麼沒有一個人來道賀?
這其中必然有什麼貓膩。
幾人來到巡檢司的時候,只見大門緊閉,竟是一個人也沒有。
這時已經過了卯時,也就是後世的七點。
毛彪一失蹤,這些弓兵就完全散養了。
連個看門的人都沒有,這些懶散的傢伙,竟然讓自己這個新任巡檢到任的第一天,翻牆進巡檢司衙門。
也許,自己還是史上第一個翻牆進衙門的巡檢吧!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看來這第一把火,應該是嚴抓點卯了。
等了一會,還是不見有人來。
外面小風呼呼地吹,三個人凍得直跺腳,總不能在這裏乾等着喝西北風。
紀小岩:“大海,翻牆進去吧!”
張四海笑道:“沒想到,你這新任巡檢赴任第一天,竟然要翻牆進巡檢司衙門。”
紀小岩:“來來來,蹲下借你肩膀用一用。”
張四海的笑聲戛然而止,悔不該多嘴啊!
三人翻過高牆,進到衙門裏面。
紀小岩領着二人,仔細查看起整個衙門來。
上次雖有來過,但是來去匆匆,並不曾留意整個衙門的佈局。
巡檢司衙門是一個不大的一進院子。
青磚灰瓦,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前面是門房連着院牆,東西兩側建有兩排廂房,東側的廂房是弓兵們的直房。
西側南端是書吏的直房,北側那間是一個臨時的囚房。
最北面的是巡檢司的大堂,大堂東側的耳房是巡檢的直房,西側耳房是副巡檢的直房。
紀小岩輕輕一推大堂的大門,“吱呀”一聲,門竟然開了。
張四海:“竟然沒上鎖,這些人就不怕有賊來行竊嗎?”
唐大海:“你要是賊,你敢來巡檢司衙門偷東西嗎?”
張四海搖搖頭:“不敢,我又不是江洋大盜,沒這個膽量。”
紀小岩:“江洋大盜才不屑來巡檢司偷竊,這裏又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還不如去那些貪官家偷呢!”
唐大海:“就是,公子說得有道理。”
進了東耳房,碳爐子裏的火已經熄了。
紀小岩吩咐道:“四海,你去找找,看看有沒有碳,弄些來。這裏實在太冷了。大海,你看看能不能燒點熱水來。”
張四海二人分頭行事去了。
直房內設施簡簡單單,說不上簡陋,卻也絕對稱不上富麗堂皇。
東邊靠牆處,放置着一個不知道什麼木頭製作的書架,上面放着一些卷宗。
書架以及卷宗上落了一層細細的灰塵,看樣子毛彪也不是一個勤於公事的主。
靠西牆的位置,則放置着一張小茶几和兩張木椅。
茶几上放着一個陶瓷茶壺以及幾個茶杯,顯然是毛彪用來喝茶用的。
北邊靠近窗戶的位置,放置着一張書桌,桌上放置着文房四寶,以及一摞文書,書桌旁是一張官帽椅。
紀小岩抽開官帽椅,做了上去,隨手拿起書桌上的一份文書,看了起來。
十一月十八日,張家莊村民張老三家丟了一隻雞。
紀小岩:“丟一隻雞也要報巡檢司?”
丟下手中這份,換了一份看了看。
十二月初四日,李家村李四家的羊,吃了隔壁鄰居家的麥子。
接連看了幾個,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最後一個更誇張,十二月初一日,趙五偷看青樓姑娘洗澡。
紀小岩不由一陣頭疼,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咦,這個是什麼?”紀小岩來開抽屜,看見一個信封。
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道:“近日,南直隸境內有一夥鹽梟,神出鬼沒,四處販賣私鹽,嚴重擾亂了朝廷鹽務,現令各巡檢司嚴加查訪,一旦發現鹽梟蹤跡,立即捉拿歸案,如遇反抗者,格殺勿論。”
落款是兩淮督轉運鹽使司。
紀小岩迅速調閱腦海中的記憶,國朝自洪武年間,共設有六個督轉運鹽使司衙門,分別是兩淮、兩浙、長蘆、山東、福建、河東等六處。
鹽務乃是朝廷稅收的重要來源,所以這六個衙門在地方,可謂權利極大。
如果能捉住這伙鹽梟,那肯定是大功一件。
可是南直隸那麼大,下瞎十四個府和四個直隸州,共計十八個府一級的行政區域,更加不要說是縣了。
所以,這伙鹽梟在山陽出現的概率不足百之一二。
再退一步講,就算是鹽梟在清河鎮出現了,就憑這三十多個懶散至極的弓兵,怎麼跟那些窮凶極惡的鹽梟斗?
紀小岩不免有點泄氣,還是從最基本的開始吧!
先從點卯開始,然後再一步一步整頓,必須要有一支精幹的人手才行,否則談什麼抓捕盜賊,建功立業。
張四海奔了進來:“公子,木碳找來了。”
碳爐點燃后,直房內漸漸暖了起來。
唐大海也燒好了一壺水,提了過來,幾人喝着水,烤着爐火,倒也愜意得很。
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聽到外面有動靜。
紀小岩:“走,出去看看去。”
三個人走出直房,就聽到外面有人喊叫:“李彥、王敬,你們快點過來看看,大堂的大門怎麼開了?”
“我記得昨天晚上我明明關了的,這怎麼開着了?”
“會不會是風給吹開了?”
“不對,昨天夜裏沒有大風,可能是進了賊了。”
“賊?我倒要看看哪個賊吃了熊心豹子膽,膽子肥了,竟然敢來我巡檢司偷竊。”
紀小岩當先一步跨出大堂的門,迎面而來的三個人,穿着一色的弓兵服飾,腳蹬平底快靴,挎着腰刀。
當先那個弓兵拔出腰刀,喝問道“哪裏來的小蟊賊,膽子倒不小,竟然敢在大白天來我巡檢司行竊。”
他剛要上前打算拿下紀小岩,就看到唐大海和張四海也走了出來。
“我說你膽子怎麼這麼大呢,原來還有同夥。大哥、王敬,快抄傢伙,併肩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