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赴會
時間過得很快,此時已是入暮時分,紀小岩與何勝兩個人,在醉仙樓諸人擔憂的目光中往東行去,漸漸消失在暮色里。
張四海狠狠跺了跺腳,咬牙切齒地說道:“要是公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必與仇老虎勢不兩立。”
牛猛:“別忘了,還有我一個。”
劉晟心煩道:“行了,閉上你們的烏鴉嘴,岩哥兒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嘴裏雖然這樣說,但劉晟的心裏,此刻卻是七上八下的,短短十多天的相處,劉晟已經把紀小岩當作子侄一般看待。
如今紀小岩隻身犯險,最擔心的恐怕就是劉晟。
“老天爺,你一定要保佑岩哥兒平安歸來啊!”劉晟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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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在岔道處道了別,何勝往泗河幫,而紀小岩直奔福順樓分店。
紀小岩前腳剛跨進酒樓,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曹勇。
曹勇皮笑肉不笑道:“小乞兒,你倒是有些膽量,這是單刀赴會啊?”
紀小岩原本就懷疑,這一切陰謀的背後,肯定有福順樓的影子。
畢竟,醉仙樓生意火爆,對福順樓的衝擊最大,剛剛再聽曹勇這話,更是坐實了這個想法。
另外,與仇老虎的這個約,不相關的人肯定不會知道。
而曹勇卻一口說了出來,說明曹家跟泗河幫之間有勾結。
紀小岩心裏通亮,嘴上也不說破:“怎麼,來了客人,不歡迎嗎?”
曹勇:“有人來送錢,自然歡迎,只是不知道你花不花得起這個銀子?”
紀小岩掏出一錠銀子,拍在桌子上,“玄字號包間,挑你們最拿手的菜,都給我上一份,還有,別忘了上你們最好的酒。”
曹勇撿起那錠銀子,在手裏掂了掂,紋銀五兩,“好,來人啊!帶客人上樓。”
紀小岩在店夥計的帶領下,上了樓梯,到了二樓,右拐,迎面的正是玄字號包間。
玄字號包間裏大小蠟燭點了十數根,燈火通明,裏面桌椅擺放整齊,周遭倒也乾淨整潔。
四個牆角都放置了一個暖爐,屋內十分暖和,甚至有些悶熱。
那店夥計給紀小岩上了一杯茶,就退了出去。
紀小岩喝了一口茶,覺得更加悶熱,站起身,推開了窗戶,一股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立刻讓人覺得舒爽了些。
酒樓臨河而建,窗外就是泗河。
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遠處泗河上的大小船隻,燃起了一盞盞燈火,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
紀小岩很想唱一首《星星點燈》,但是,為了不被當成一個瘋子,他還是決定壓下高歌一曲的念頭。
又是一陣寒風吹了過來,紀小岩打了個哆嗦,為了防止感冒受涼,他趕緊關上了窗戶。
這年頭的醫療可是十分落後的,沒有什麼特效藥,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還是小心點的好。
燈下黑,燈下黑,這話不無道理。
剛剛紀小岩竟然完全沒有發現,就在剛剛開開的那扇窗戶下,正停泊這一艘烏篷快船。
也許是那船上沒有點燈的原因吧!
烏篷船內,一個極小的聲音:“大首領,聽聲音,仇老虎好像不在上面。”
大首領:“唐長老,消息可不可靠,會不會是假的?”
原來這是海船上那伙人。
唐長老:“這是我親自探聽到的消息,絕不會錯,就怕那仇老虎不來,只要他來了,就跑不掉。”
大首領:“那就再等等。”
烏篷船里再次陷入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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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小岩足足喝了三杯茶,撒了兩泡尿,那仇老虎還沒有到。
這仇老虎架子倒真是不小,沒辦法,誰讓他錢多,兄弟多呢。
總不能真去跟他火拚吧!
紀小岩還沒有狂妄到以雞蛋碰石頭的地步,畢竟自己這方才幾個人?
充其量不過三五個人,仇老虎卻有兩三百個手下。
這力量對比,根本不是一個級別上的,雖然張四海勇武,牛猛力大,可是架不住泗河幫人多勢眾啊!
而且,聽何勝所言,仇老虎也是個狠角色,身手恐怕並不是張四海能夠匹敵的。
如此一來,只能耐着性子等。
又等了一刻鐘,就在紀小岩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找回場子的時候,樓下終於有了動靜。
他輕輕推開門,走了出去。
樓下一群人正往樓上走來。
當先一個黑衣壯漢,虎背熊腰,如眾星拱月一般,當先行至二樓。
後面魚貫而至的八個黑衣彪形大漢,分列壯漢兩側。
最後一個上樓來的,是聞訊趕來的曹勇,“仇老大,您來了。”
紀小岩道:“既然是仇當家的來了,店家還不快點上菜。”
曹勇怒道:“你……”
剛說了個你字,就被紀小岩打斷了,“你什麼你,還不快點去,不要讓仇當家餓着肚子說話。”
仇老虎有意晾了紀小岩半天,沒想到這小子真耐着性子等了,而且還如此識趣,他看了一眼曹勇道:“曹二公子,你去催一催,讓下面的夥計快些把好酒好菜都上了,我這些兄弟都着肚子呢!”
曹勇只得捏着鼻子去了。
紀小岩抱拳,施了一禮道:“仇當家,小子紀小岩,外頭冷,趕緊進去說話吧!”
說完,測了側身,讓出條路來。
仇老虎:“嗯,也好!”
眾人進屋,分主客落座。
仇老虎:“小子,讓你久等了。”
紀小岩笑道:“仇當家的願百忙之中,抽出空子前來赴會,小子已然是感激不盡了。”
仇老虎:“嗯,你所說不假,操持這麼大個幫會,確實很忙。”
紀小岩:他媽的,你就裝吧!看你哪天犯在我手上,他看酒菜已經上齊,“仇當家,要不邊吃邊說,如何?”
仇老虎自無不願,端起酒碗,“小子,來喝酒!”
紀小岩端起酒碗,嘗了一口,並不如後世的酒那麼辣,索性一飲而盡。
仇老虎一仰頭,也飲盡碗中酒道:“好,痛快。”
紀小岩:“仇當家的,吃菜。”
說完,他隨意嘗了幾個菜,與醉仙樓實在是沒得比,難怪沒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