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互誤
事已成定局，閑雜人等都已散去。
么娘在閨房之內，鬱鬱寡歡，心中有兩股聲音在互相爭鬥:小寶不是出獄了，為何不來看我的成人禮？是不是有事耽擱了小羽？另一股聲音則是:沒事，只是心已不在你身，何需前來？
想着想着，淚水從眼中流出，劃過潔白無瑕的臉頰，滴落在地。
柳府正廳里，柳老爺與申家家共坐上位，各其一邊。笑聲洋溢，說著檯面話。
“找個吉日就把這喜事給他們辦了吧！”申家主在一旁道。
柳老爺沒有答話，只是乾笑着。
申家主朝身旁的男子吩咐道，“小羽啊，你看看？”
被喚作小羽的男子，伸出手，不斷揉捏着，好一會，才彎下腰，開口道，“明日既為吉時。”
“哦！那真是好事成雙啊！你說是吧？”申家主看向一旁的柳老爺道。
“這…”柳老爺面露難色。
“還是待我先去跟小女通口氣。”柳老爺起身拱手，退出正廳。
吱～，門被推開了，么娘趕緊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向門外看去。
柳老爺踏過門檻，走了進來，開口喊道，“小汐…”
么娘見來人輕喚她，起身恭敬道，“爹！”
柳老爺朝么娘擺了擺手，示意么娘坐下。么娘示意，坐在原位，柳老爺朝么娘走去，坐在么娘身旁。
拉着么娘的手，開口道，“申家明天想娶你過門，不知你是何想法。”
柳老爺的話，如同五雷轟頂般轟在么娘的心裏。淚水不爭氣的，從眼眶中湧出。柳老爺心疼的抱過么娘，么娘躺在柳老爺的懷中，不停抽泣。
見此狀，柳老爺輕拍着么娘道，“如果小汐不願意，爹就給你回絕了。”
么娘閃過一絲驚喜，有消沉下去。緩緩開口道，“不必了，女兒不想爹難做。”
見此，柳老爺心裏又是欣慰又是難受，開口道，“爹知道，你現在還心心念着那小寶。你今天成人禮爹早早就派人去給黃家送去請柬了，但今日，黃家無人出席。小寶入獄時，爹也派人去試探他，可他…”
么娘伸手打斷柳老爺的話語，么娘不想再聽下去，害怕聽下去。
“或許，我與小寶有緣無份吧！”么娘喃喃道。
柳老爺靜靜的等着么娘的決定。么娘身體不在顫抖，擦拭臉上的淚漬，開口道，“爹，你去應承人家吧，女兒嫁！”
柳老爺嘆了口氣，憐愛的看着么娘，商量道，“要不爹幫你拖拖，再去親自問問黃家的意思？”
么娘搖了搖頭，堅定道，“不必了，爹你快去吧，別讓人家久等了，失了禮數。”
柳老爺看了看面無表情的么娘，無奈往外走去。
柳老爺剛出門，么娘的淚水又從眼眶之中流出。
柳老爺在外整理了下情緒，理了理衣裳，走進正廳。
眾人齊看向柳老爺，柳老爺開口第一句話沒有說女兒是否應承，而是看着申明道，質問道，“申明，如我女兒嫁於你，你可否保證她正室之位？”
申明連忙行禮回道，“柳伯父，您請放心，申明保證。”
見申明如此，柳老爺停下的腳步才重新邁開，在椅子上坐下后，開口道，“既然你保證，那就明日成親吧。”
“多謝伯父成全。”申明激動道。
申家家主起身，拱手道，“既然事情已定，那下午我就派人送來聘禮，柳兄，哦不，你看我腦子，親家，我先行告退。”
“親家慢走。”柳老爺望着申家家主，直至消失在視線內。
柳老爺緩緩坐下，身形頹廢。柳夫人趕緊上前，詢問道，“么娘是否真的願意？”
柳老爺看了看身旁的夫人擺手道，“答應是答應了，願意不願意說不上。”
柳夫人嘆了口氣，開口道，“小寶怎麼越大越不像樣。”
“不許再提此人，該做的我已經做了，難不成真要老夫親自登門拜訪？以什麼身份？”柳老爺氣憤的起聲，朝練功的院子走去。
柳夫人坐在原位，無奈的搖了搖頭。
柳府門外，申明朝父親開口道，“爹爹請等候，孩兒還有些事未處理！”
說罷不等申家主回應，朝府內跑去。
柳府後院，小晴如同早上那般在阻止申明。
么娘聽聲響，抹去淚水。打開房門，坐在院中的石椅上。朝外面的小晴喊道，“讓他進來。”
小晴聽罷，才讓開身，讓申明進去。
申明進入選中，就看么娘被對着他。申明明知么娘看不到，還是行禮道，“么娘，今天之事非申明之意。”
么娘沒有回應申明，依舊被對着申明。
“我懂么娘的心情，明天如果你所愛之人如若來阻止，在下定成全你倆。”申明開口道。
話音剛落，么娘就接口道，“此話當真？”
“當真！”申明恭聲回道。
么娘依舊被對着申明，緩緩道，“如明天無人來，你我成親，我也會一心一意。”
“那在下先行告退了。”申明得到他所需要的答案后，拱手離開。
小寶，明天你會來嗎？么娘喃喃道，此時她心裏也沒有答案。
柳府外，停着一隻巨獸，雙翅有力，生得威猛。背上有座廂間，申明躍起，步入間內。前方侍從，輕拍巨獸後背，它慢慢扇動雙翅。周圍如刮大風般，街道上不少人得扶着牆才勉強不被吹飛。
巨獸升空，朝遠去飛去
申家家主看着前面的申明責怪道，“你怎可許諾人家讓他女兒當正室？你別忘了，我們與龜城上官家之女才是門當戶對！你喜好此女，爹也不怪，君子但有所喜，可你不該被色所迷，男子應已大事為重！”
申明聆聽教誨，等申父說完，開口解釋道，“爹，那些不是場面表態，等此女嫁於我，是宮是妾豈不是孩兒說了算？”
申家主欣慰的點了點頭，誇道，“不錯，未被女色沖昏了頭。”
“謝爹爹誇獎！”嚴瑾拱手謝道。
黃府內，小寶已向父母打過招呼，正要與爹娘前去吃飯，朝着小召身後的莫家兄弟揮手示意。
莫家兄弟蹲在小召身後，瘋狂的搖頭。
小寶納悶了，剛想開口，身旁的娘親就搶先道，“行了，小召帶他們去吃飯吧！”
“好的，夫人！”小召恭聲道。
小召身後的莫家兄弟連忙喊道，“謝夫人，謝夫人。”
推着小召，急忙離開。
小寶見狀有些摸不着頭腦，為何我叫他們一起如此惶恐，而和小召一同吃飯，反倒如此開心？看着爹娘已朝前方走去，緊隨其後。
嚴瑾在身旁捅了捅我道，小聲道“看不透？”
“嗯？”小寶看向嚴瑾疑惑道。
“黃姨吩咐小召帶他們去和下人一同吃飯是認同他們成為你的護衛了。而如果跟你一同上座，那就是朋友！”嚴瑾在我耳旁輕聲道。
聽罷，小寶才懂得還有如此說法。
四人入座，娘親就招呼着，“快吃吧，餓壞了吧。”
小寶父子與嚴瑾應承，拿起筷子吃飯。
吃着吃着小寶開口道，“娘，今天外面怎麼如此熱鬧？”
小寶娘往嚴瑾與小寶的碗裏夾肉，聽小寶詢問，回道，“嗨，今天是三月三女兒節，結笄之日！”
啪！筷子從手中掉落，小寶愣了愣，開口道，“那今日豈不是么娘的結笄之日？”
小寶娘撿起地上的筷子，一旁的婢女重新拿了雙新筷放在桌上，拿過小寶娘手中的臟筷子退下。
“你這孩子怎麼毛手毛腳的？”小寶娘埋怨道。
小寶沒回娘親的話，開口詢問，“那柳老爺無派人送來請柬？”
啪！小寶娘將筷子放在桌上，面色難看，怒道，“哼！有我和你爹會在這等你吃飯，說起這個我就來氣，你與么娘雖無走動，但兩家大人不時也有走動，問候，么娘結笄之禮，居然連請柬都沒有。”
小寶聽完娘親的話，呆住了！這是為何？
小寶爹在身旁安慰小寶娘親道，“不請就不請，就算請了咋們還不稀罕去呢，彆氣，氣壞了身子不好。”
小寶娘平復了心情，拿起飯碗道，“我看人家根本就沒有招你做女婿的想法，今天還在結笄之禮上比武招親呢，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娘幫你找個更好的，哈！”
小寶抬起頭看着娘親眼中的憐愛，可比武招親四字如劍般字字刺入心中。小寶起身，跑到外面，躍上屋檐離去，聲音在房內回蕩“我要去找么娘問清楚。”
小寶家離么娘家不遠，幾下子功夫就看到柳府大門。小寶落在街道上，門口兩側，有下人正在清掃鞭炮留下的碎屑，小寶朝門內奔去。
剛踏上台階就被門夫伸手攔下，開口指責道，“幹嘛幹嘛，不許亂闖！”
小寶面無表情，冷着眼看着門夫。
“哦！你是來參加小姐結笄之禮的吧，那你來晚了。不過明天是我家小姐出嫁之日，你可得早些來沾沾喜氣，喝杯喜酒！”門夫的話音剛落，小寶就搖搖晃晃的朝外走去，雙目無神。
小寶本就破裂的心，門夫的話如同雷擊般，轟在小寶的心上，使小寶的心瞬間消散。
“這是怎麼回事啊？”門夫朝同伴道。
“鬼知道，發神經了吧。”門夫同伴朝小寶離去的方向看去。
街上人來人往，小寶走着，小寶不知自己在哪，要走向何處，腦海中不斷出現一句話，么娘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