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風華(1)
“這裏什麼都可以實現?”
“當然,只要你支付相應的代價。”
蔡明鈺神色不安的坐在冰涼的紅木座椅上,有些懷疑的看着面前年輕的有些過分的女子,神情有些躊躇,似是在思考她說的話的正確性。
半晌,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神色堅決的看着江玖,“我需要付出什麼?”
“靈魂。”
那女子坐直身體,攏了攏衣袖,縱使聽到她同意交易,神情也未有絲毫變化,神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根據你的要求,我們需要向你收取一定的費用。”
聽到江玖這番話,蔡明鈺下意識攥緊了拳頭,聲音有些乾澀,“全部嗎?”
“這需要根據你的要求來定。”
“好。”
蔡明鈺堅定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響起。
江玖眉頭微動,她伸出手,隔空在蔡明鈺眉心點了點,收取了她的記憶。
僱主,也就是蔡明鈺,是娛樂圈的一名二線女演員,家中是演藝世家,她也作為童星出道,在圈子裏摸爬滾打十幾年,磨鍊出了精湛的演技,也因此包攬了不少的獎項,成為新生代小有名氣的女演員。
由於從小離開家庭,周轉在各個劇組,見識過太多陰暗面,蔡明鈺變得十分內向,她不敢將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對父母更是言聽計從到了一定的地步。
剛畢業那會兒,她參與拍攝了一部青春片,認識了大她十歲,已經在圈子裏小有名氣的實力派演員——顧海。
她因為上學,中途擱置拍戲了一段時間,這次重新參與這部片子,也是在學校老師的推薦下,才被選上的。
因為有段時間沒在劇場了,蔡明鈺開始難免有些手忙腳亂,這時,顧海就經常照顧她,時不時給她講講戲,帶她進入狀態。
顧海作為她同門師哥,又對蔡明鈺這麼好,在劇組相處十分融洽,兩人的關係也愈來愈好。
之後,兩人先後又合作了好幾部戲,同時確定了戀愛關係。
蔡明鈺骨子裏是十分優柔寡斷的。
或許也是受原生家庭的影響,她內心十分敏感脆弱,十分的容貌,愣是被折損到了六分。
在對待感情上,同樣如此。
她缺愛,所以在受到顧海時不時的關心后,被他的糖衣炮彈擊中,答應了和他交往;她沒主見,所以聽從父母的意見,選擇了演員這份自己並不是很喜歡的職業;她渴望家庭,所以可以放棄日益飆升的名氣,甘願為顧海隱退幕後,洗手作羹湯。
她推掉了所有的通告,從娛樂圈隱退,專心做全職太太。
在顧海想要轉行做導演的時候,去家中拜託父親找關係。
以往她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演戲上,和顧海相處的時間並不算多,現在她放棄了演戲,依着父母的話,在家中相夫教子。
她的世界圍繞着顧海在轉。
像菟絲花一般,依附着他人,過着仰人鼻息的生活。
當一個人經濟無法獨立的時候,她的靈魂也不會獨立。
如果顧海如她所願,是個好男人,那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或許是娛樂圈夫妻雙雙把家還的甜寵文。
但很可惜,他不是。
顧海是一個大男子主義非常嚴重的男人,他喜歡女性崇拜他,他需要通過女性的崇拜,來獲取快感。
而他對僱主的好,也不過是出於附庸式的逗弄。
結婚是因為僱主符合妻子的要求,溫順、乖巧、賢惠、懂事。
愛嗎?
或許有吧,但他最愛的還是他自己。
所以在僱主懷孕后,他依然在外面鬼混,被曝光了出來。
所有的網友都在感慨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說僱主瞎了眼。
希望她趕緊離婚。
僱主看到這些新聞,動了胎氣,進了醫院,顧海來看她,僱主哭着問他這些新聞是不是真的。
他無所謂的笑了笑,目光坦蕩蕩,“對,所以你要離婚嗎?”
僱主懵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她從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剛剛結婚不到一年,她以為她的人生足夠美滿,可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出現這種事情。
僱主的母親在一旁連忙說道,“小海說的這是什麼話,明鈺就是一時腦子沒轉過來,夫妻吵架,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的,你們這才結婚多久,別耍小孩子脾氣,動不動就說什麼離不離的。”
顧海這幾天被狗仔追的不耐煩,根本顧不上考慮僱主的心情,看僱主沒事,就直接出去了。他完全不在意僱主決定怎麼做。
在他眼中,或許離了更好,單身出去約被拍到,頂多說一句私生活混亂,總好過現在動不動就要把渣男的帽子往他頭上扣的強。
僱主被他的行為傷到了,又不敢多說,生怕說錯一句,徒惹了厭煩,只能一個人在一旁默默抹眼淚。
僱主的媽媽沒有離開,就坐在僱主旁邊勸她,“你們現在才結婚,孩子都有了,你退一步,哪個男人不偷腥,你現在又懷孕了,你也體諒體諒他,甭管他在外面再怎麼胡來,你都是和他結過婚,見過家長,有法律效益的妻子,你現在鬧離婚,那孩子怎麼辦?你也不小了,得為你肚子裏的孩子好好考慮考慮啊。”
僱主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難過的,她從來沒有想過顧海會出軌,明明結婚前,他對她那麼好,她更沒有想過離婚,就像媽媽說的,她就算不為自己着想,也要為肚子裏的孩子考慮。
她想等顧海來看她的時候,說自己不打算離婚了,也不打算追究之前的事情了,他們好好過日子。
卻沒想到直到她出院,也沒有再見到顧海。
住院期間,僱主的父親也來看了她一次,話里話外不外乎是讓她好好忍下來,男人出門在外總有些應酬是避免不了的,得學會理解,不要太小心眼兒。
僱主從小對父親的話都是無條件的服從。
最後,還是僱主的父親把新聞壓了下去,等熱度過去后,顧海回來看了她一眼,沒等僱主說什麼,就又出去花天酒地。
僱主在家裏天天以淚洗面,卻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什麼,只能維持着現狀。
支撐她繼續在這個空蕩蕩的別墅里住下去的理由就是肚子裏的孩子。
她一輩子多數時間都輾轉在家庭、學校和劇組,在家裏,父母讓她做一個懂事的好女兒,顧海希望她是一個賢惠的好妻子,在學校,老師希望她是一個聽話的好學生,在劇組,導演希望她是一個敬業的好演員。
她用二十多年,實現了別人口中希望的好,但她卻覺得一點都不好。
所有人都希望她做得好,卻沒有人告訴她如何讓自己活得好。
僱主是個沒什麼大理想的人,說到底,就是沒主見。
父親讓她不要離婚,和顧海湊合著過下去,她就真的不再想顧海之前出軌的事情,也不去管顧海在外面的事情,只想着只要不鬧到眼前來,她就和他安安穩穩的繼續走下去。
凡事不能立FLAG。
僱主懷孕六個月的時候,顧海帶着女人進了別墅。
外面狗仔還是跟的太緊,何況上一次僱主的退步,對顧海而言就是僱主對他這種行為的默認,所以他可以拿僱主當掩護,肆無忌憚的花天酒地。
一直支撐僱主堅持下去的理由轟然崩塌,僱主哭着問顧海,怎麼能這麼絕情寡義。
顧海嫌惡的看了她一眼,似乎覺得她落了他的面子。
他之所以和她結婚,就是看重了她乖巧這一點,要是這麼不懂得看人顏色,他不介意換個人。
“你要是不願意,可以離婚啊。”
一句話堵得僱主啞口無言。
要是她能下定決心離婚,怎麼會拖拖拉拉到現在。
顧海瞧着僱主這幅畏畏縮縮的模樣,心中更是不屑,輕笑了一聲,摟着身旁女子的纖腰,大搖大擺的上了樓。
僱主一個人呆坐在客廳,忽然不知道自己這麼堅持不離婚的意義何在。
她打電話跟母親說了顧海今天帶了個女人回別墅了,僱主的媽媽一直勸她,男人有需求是很正常的,她現在又有身子,讓她放寬心,不要總揪着這一點不放。往好了想,至少顧海現在在她眼皮子底下,也不會太胡來。
她想找人傾訴,卻不知道該找誰,母親一直讓她忍,她忍了一次又一次,將所有的不滿與委屈都壓在自己心底,因為自己知道,沒有人願意了解。
有時照鏡子時,她都快要看不出鏡子裏的那個人是誰了。
顧海曾經說最喜歡她的眼睛,澄凈清澈,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可現在,鏡子裏那個神情獃滯,一臉麻木的人,是她嗎?
她哭了一夜又一夜,哭濕了數不清的枕巾,等到的不是他輕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淚,說,“別哭了,我最捨不得你哭了。”
而是,見面連看都不願再看一眼,摟着他人,從她身邊走過。
其實這個時候,原主已經處在奔潰的邊緣了。
日日看着顧海帶着不同的女人在她面前嬉笑,她的心日漸麻木。
而真正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是孩子的離去。
顧海雖然為人風流,卻是有真才實學的,他之前說要轉行做導演,在僱主沉湎於他出軌風波的時候,他憑藉一部青春片,重新回歸大眾視野。
雖然網友都罵他渣,但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有點料。
新晉導演,這個頭銜戴在顧海頭上,想要跟他搭上關係的人,就更不少了。
僱主在和顧海的一個新歡爭執的過程中,動了胎氣,孩子沒保住。
這件事發生后,僱主完全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