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天花
李鳳凜又應付了幾句，就從鳳棲宮出來了，走在回養心閣的路上就吩咐陳康安：“想辦法把雲兒從鳳棲宮移出來，關在金水河邊的那座閣樓里。”
陳康安試探地問道：“皇上已經確定是皇后自己落的胎？”
李鳳凜沒回答他的問話，繼續吩咐：“找機會把廚娘叫出來，朕要問話。”
“是。”陳康安應聲道。
走了一段，李鳳凜突然說道：“易柔剛才從皇后屋裏找到了藏紅花。”
陳康安難以置信地“啊”了一聲，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李鳳凜接着憤慨道：“闔宮上下每一處都找遍了沒找到這種東西，卻在她自己屋裏找到了，你說這讓朕怎麼想。廚娘是太后宮裏安排過來的，朕不信她也會信太后，朕問過廚娘之後這件事就板上釘釘了。”
李鳳凜說完，心裏因為憋着一股氣，腳下就加快了步伐，陳康安緊趕慢趕追上去。
第二天中午剛過不久，謝惜芙正在桌前坐着喝葯，廚娘和另一個宮女思晴在旁邊伺候，易柔突然從外面進來，氣喘吁吁地道：“娘娘，娘娘，雲兒姑姑出天花了。”
“什麼？天花？”謝惜芙猛一聽這名字還覺得有些陌生，把葯碗放在桌上，轉念一想在這個時代出天花是會死人的，嚇得連忙往外走。
“娘娘，你還有幾天才出月子，還不能出門啊。”廚娘連忙拉住了她。
“本宮管不了這些，出天花是會死人的，本宮必須去看看雲兒。”
“可皇上吩咐過不到時間皇后不能出門吹風。”易柔開口道。
“天花會傳染的，娘娘您不能去。”思晴也在一旁跳腳。
“是啊，娘娘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們這些奴才可怎麼辦？”廚娘緊緊抓住謝惜芙，絲毫不願放鬆。
謝惜芙朝廚娘瞪大眼睛：“放開本宮。”
廚娘連忙丟開手，不住謝罪：“皇后恕罪，奴婢放肆了。”
“這鳳棲宮本宮說了算，看誰還敢攔本宮。”謝惜芙不再看她們，徑直往外走去。
廚娘見攔不住她，忙對思晴道：“快拿件衣裳給娘娘披上。”
思晴連忙拿了衣裳再追出門去，追上前面快步走着的三人，對謝惜芙道：“娘娘，您身子重要，披件衣裳吧。”
謝惜芙淡淡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思晴便麻利地將衣裳給她披上。
四人到了雲兒居住的小院，走進院子，發現房門緊閉着，門口站着幾個太監守門。那幾個太監頭上綁着布巾，將大半張臉都捂起來，只剩下一雙眼睛在外面。
見到謝惜芙，幾個太監連忙跪地見禮，謝惜芙一揮手：“起來吧，把門打開，本宮要看看雲兒。”
太監們不敢起來，其中一個勸阻道：“娘娘，這可使不得，天花會傳染的。娘娘放心，雲兒現在好好的，剛才已經給她喝過葯了。”
謝惜芙身後的三人也急得快跳腳了，廚娘也壯着膽子勸道：“是啊，娘娘，您還沒出月子，身子還弱着呢，這種情況是極容易被染上的，您要是被染上了可怎麼了得，奴婢們都會被殺頭的。”
謝惜芙猶豫了一下，她自然知道被染上就麻煩了，但她多日沒見到雲兒，如今她又在出天花，她着實有些擔心。
正在她猶豫的時候，李鳳凜快步走了進來，看見她站在院中，對廚娘、易柔和思晴呵斥道：“你們怎麼讓娘娘跑來這裏的？都活得膩了嗎？”
廚娘、易柔和思晴趕緊跪下求饒。
謝惜芙連忙對李鳳凜道：“是臣妾執意要來，跟她們沒關係，你別為難她們。”
李鳳凜過來扶住她，柔聲勸道：“快回去吧。你若是有個什麼嘉兒怎麼辦，你為他想想。快點回去歇着吧，眼看沒幾天就出月子了，到時候你就自由了。”
謝惜芙滿眼擔憂地問道：“雲兒會怎麼樣，該不會要把她送走吧？”
李鳳凜扶着她轉身往外走，“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為了你和嘉兒好，肯定是要先把雲兒從鳳棲宮移出去的，這樣也有利於她養病。等她好了，她還會回來的，你再忍耐一段時間。若是覺着宮女們伺候得不如意，讓陳康安給你換人。”
謝惜芙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房門，心裏頓時又是擔心又是傷感。
“皇上，答應臣妾，一定要讓他們好好照料雲兒，決不能讓她出事。”謝惜芙知道想要留下雲兒是不可能的，她又害怕從此與雲兒再也不能相見，便只能指望雲兒能別出事，在病中能過得好一些。
李鳳凜應承道：“你放心，朕會讓他們好好照顧雲兒，不會讓她出事的。”
沒過多久，謝惜芙在屋裏就聽說雲兒被抬了出去，她不禁擔心得流下淚來，讓易柔出去打探他們把雲兒送去了哪裏。但易柔並沒有探聽到什麼，謝惜芙便在心裏默默感嘆，還是雲兒得用，這些人即便有那個本事也不會真的費心辦事，畢竟雲兒若是好好的回來，她身邊就不會再有她們如今的位置。
當晚天剛黑，李鳳凜在宮裏一個僻靜的地方見到了廚娘，廚娘嚇得厲害，以為李鳳凜這是在為白天她沒有阻止得了謝惜芙出門發怒。
沒想到，李鳳凜卻語氣平靜地讓她從地上起來，對她道：“你是從太后那邊派到皇後身邊的，太后最關心朕的子嗣一事，朕相信太后，也相信你。”
廚娘輕鬆了些，連忙說道：“皇上英明，奴婢絕對跟娘娘滑胎一事沒有關係。”
李鳳凜點頭：“朕知道，刑部的人也已經問過你，在他們面前你不可能說謊。朕想問的是你一直在伺候皇后飲食，可皇后確實滑胎了，你覺得這中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你有沒有發現什麼覺得蹊蹺的事，無論大小，你都可以說來給朕聽聽。”
廚娘想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奴婢每次做好了飲食都是雲兒姑姑親自帶人去取的，雲兒是娘娘身邊最得信任的宮女，這個環節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說起來，關於娘娘的飲食起居幾乎都是雲兒親自經手，不然她也不會累倒。如果她沒什麼問題，那這一切都不會有問題。”
李鳳凜問道：“雲兒對皇后的忠心，朕深有了解，那既然雲兒這邊不可能出事，你覺得皇后滑胎到底是怎麼造成的？”
廚娘撓了撓頭，硬着頭皮道：“若是奴婢這頭不會有事，雲兒又是忠心的，她不會害娘娘，那麼……那麼就只可能是她們自己那邊出了問題。”
李鳳凜追問道：“你有沒有發現什麼蹊蹺的事，尤其皇后出事之前的那幾天？還有，你知道皇后寢殿裏放着藏紅花這件事嗎？”
廚娘聞“藏紅花”色變，連連搖手道：“沒有，沒有，奴婢可不知道皇后屋裏有藏紅花。說起蹊蹺的事……奴婢好像記得，記得娘娘出事的那一天，因娘娘說屋子裏燒了一個冬天的火龍，她總覺着有些乾燥，奴婢就做了羅漢果豬肺湯，可以清心潤肺。
羅漢果豬肺湯的湯色是琥珀色的，可飯後宮女送來的碗上面卻浮着一層淡淡的紅色，奴婢當時還覺得奇怪來着。現在想起來莫非豬肺湯被人動了手腳？”
李鳳凜點頭沉吟道：“好，還有沒有。”
廚娘又開始回憶起來，半晌才開口道：“娘娘出事那天下午，奴婢去了一次娘娘的寢殿，似乎聞着屋裏的香味有些重，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掩飾些什麼。娘娘用香都是經過太醫特意指正過的，往日聞着味道是很清淡的，那天不知是怎麼回事，奴婢覺着香味有些重還有些怪。”
李鳳凜聽完點頭，想了想又問道：“還有沒有？”
廚娘這回搖頭道：“沒有了。”
“好，你走吧。”李鳳凜看着她，眼神陰冷了幾分，繼續道，“今晚的事朕希望你不要跟任何人說起，否則朕會讓你永遠開不了口，你明白了嗎？”
“奴婢，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