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快刀斬亂麻這種事
見再依依表情變了,方煒彤又擺上譜,拿捏出宮廷劇大BOSS的范兒:“大家都清楚,我在謝董事眼裏,絕對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邊說邊調整無名指上的鑽戒:“承蒙他抬愛,我很榮幸。”
再依依默默地望了一回天:既然是自己主動迎上去的,那就配合到底吧……點頭:“的確。”
酒滿茶半,方煒彤自斟茶水后,順便給再依依的茶杯添到八分滿:“南城始終不肯回去,也是顧慮着我,女人啊,遇上個如此優秀,又待自己這樣體貼的男人,實屬不易,說句心裏話,我確實被感動了,作為回報,肯定是要為他做點事的。”
高明的騙子,說得多半是真話,偶爾摻雜幾句假話,能坑了謝南城的女人,不可能全講假話……再依依沉默地看着方煒彤逐漸泛紅的眼圈,端茶輕啜。
方煒彤拽出兩張紙抽,輕拭眼角,越發楚楚動人,然而再依依卻已經失去興趣,視線從方煒彤的臉跳轉到她身後的茶色玻璃牆,上面隱隱映出一個擎着專業攝像設備的模糊人影……呵,套中套?
相對無言小半天,方煒彤終於穩定情緒,再次開口:“快刀斬亂麻這種事,對於你來說,又不是第一次,也算輕車熟路了。”
潛台詞:她方煒彤選在這間仿古茶樓見面,絕對不是巧合!
“只要我一走,南城一定會回去找你,程董知道他回家,自然寬心,矛盾就此解除。”
再依依繼續啜茶:“好像有些道理。”
方煒彤一鼓作氣提出要求:“依依和南城是一起長大的,對他的能耐多少應該知道一些,我會遠走高飛,和他斷個徹底,當然,要想那麼做,沒有足夠的資金支援是不可能的。”
再依依替方煒彤長出一口氣——兜了好大一圈,終於講出真實目的,也不嫌累?實在懶得繼續彎彎繞繞:“你的心理價位是多少?”
方煒彤直接伸出五根手指。
再依依挑眉:“五十萬?”
方煒彤擺擺手,將五指豎立的手更加逼近再依依幾分:“五十萬能走多遠?我要這個數,相信憑你再家大小姐、謝家少奶奶的身價,拿出這點錢,完全不成問題。”
再依依“嗒”地一聲撂下茶杯,身體后傾靠向椅背,抱臂環胸斜睨方煒彤:“你說的不錯,這個數對於我的身份來說,的確算不上難事,關鍵是,方助理憑什麼認為自己一單業務的酬勞應該拿八百萬?”
方煒彤愣了一下,有點口吃:“什……什麼八百萬,我一隻手就五根手指。”
再依依淺笑嫣然:“既然方助理記不清了,那我就幫你算一下吧——六十萬定金,事成之後,結清二百四十萬尾款,這筆錢早已到賬,如果按約辦事,早該在沒人認識的地方安定下來,可時至今日,你非但沒走,還跑來向我勒索高額的‘逃逸支援’?”語調陡然加重:“方煒彤,你的職業道德呢?”
方煒彤的表情雖然牽強,但到底還是笑着的:“恕我駑鈍,聽不懂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再依依拿來放在旁邊空位上的手袋,打開掏出一個檔案袋,丟在方煒彤面前:“裏面的東西,可以幫助你‘聽懂’我在說什麼。”
方煒彤眯眼看了再依依片刻,才伸手抓起檔案袋,抽出裏面資料,拿眼一掃,手心瞬間汗濕,抬頭再看再依依,明明還是從前那張尚未完全長開,看着簡單可欺的少女臉,可對上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卻感覺自己漏洞百出,抬手唰唰幾聲撕協議。
“這只是複印件,原件在我那兒,方助理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再依依冷眼旁觀方煒彤的作為。
方煒彤停下動作,嗤笑出聲:“好歹也是投資場裏的扛把子,口口聲聲信譽至上,背後卻搞這一套,不是說好交易完成,直接粉碎協議,這算怎麼回事,你爸的職業道德呢?”
再依依攤手:“你也說他是投資場裏的扛把子,如果連分辨小鬼和大佛的本事都沒有,怎麼好意思當一行之首?換做是你,遭遇難纏小鬼,還會端出供奉大佛的虔誠來么?”
無所謂地笑笑:“反正我爸做過什麼,南城一清二楚,但你不同呀!你說,我要是把那原件交給南城,最恨背叛的他,還會不會一如既往體貼你呢?”
接着又說:“哦,對了,你也在珠寶集團幹了那麼久,應該知道,五克拉的鑽戒,不是在靠譜的地方買回來的話,最好還是去重新鑒定一下,畢竟現在人工造假的手段委實高明,有些連專業人士不藉助儀器設備都分辨不出。”
她最後說:“謝謝你寄來的有趣圖片,晃一眼看過去,沒準連南城都會把那男主角錯認成自己呢!誒,還有你那脖子,被外人看見真沒什麼,不過最好還是藏着點,別被南城發現了,他那個人呀,潔癖到變態,你要是頂着其他雄性留下的痕迹到他眼前晃來晃去,搞不好他能拿刀給你剝層皮也說不定啊!”
其實從方煒彤說出一個“輸”字之後,明顯流露出向再依依示好的意味,可再依依實在沒有心思同方煒彤虛與委蛇——不然呢,和這個拿着她生物學父親的錢,坑慘她法律上老公的女人把酒言歡,聊聊謝南城哪個姿勢棒棒噠,怎麼乾爽歪歪?
還是算了吧……
三天後,再泊鈞給再依依打來電話,說找借口一拖再拖,賴着遲遲不肯走的方煒彤,莫名其妙消失不見,問她這個情況是不是跟她之前索要那份協議有關係?
其實再泊鈞對方煒彤是去是留並不十分在意,他打來電話,主要目的還是想和自己的心頭肉聊聊天而已。
撂下電話不到五分鐘,房門突然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被嚇一跳的再依依捂着胸口看過去,發現門板都被踹壞了,月余不見的謝南城怒氣沖沖地躥至她面前,將一疊照片重重地摔在猝不及防的她臉上,伸手指着她鼻尖,咬牙切齒:“我雖然不打女人,但不表示就不會失手宰了卑鄙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