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過年新衣

“走，我給你買粑粑。”麻線都買了，收入還不錯，又因為沒有吃早飯，阿婆就將柴雨晴和黃大娘一起帶到了包子鋪。

饅頭五分錢一個，包子八分。

“我吃饅頭吧。”柴雨晴主動說道：“給爸爸和妹妹也買兩個回去。”

“雨晴這孩子懂事又孝順。”黃大娘誇讚道：“吃東西不吃獨食還知道節省。”

實際上，是柴雨晴對外面的包子肉陷表示嚴重的懷疑。

上輩子，從來不吃外賣的包子。

是因為她聽人說那些包子鋪的包子全是一些不好的肉打成的肉醬做成的。

有些甚至是屠夫撿了一些淋巴肉塊打成醬泥肉，為了表示他的肉是好的，還要在上面抹點血跡，紅紅的就以為是好肉。

自從聽說了這麼恐怖的事後柴雨晴就再不吃外賣包子了，就算要吃，也吃的是糖陷的。

她的心理陰影很大，卻被說成是節省。

是啊，現在家裏很窮，是需要節省的時候。

沒料到，阿婆說過年了要做一套新衣裳。

“不管有錢沒錢，都要給孩子做一套新衣裳過年。”萬氏對柴滿山道：“收的忌布裏面還有一節布，做兩件衣裳有點恰，不過可以拼湊一下。”

“娘……”柴滿山苦澀的想說什麼，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對過年的新衣，柴雨晴和柴雨林倒是期待的。

這個時代的小孩子盼着的可就是過年新衣裳，正月間四處玩，也不會挨打也不用幹活。

萬氏是一個手巧的老太太，自己裁裁剪剪手工縫製了兩套衣裳。

藍格子拼藍布的上衣，藍布下裝，這些布料，都是齊應蓮死的時候收到的忌布。

臘月二十九了，萬氏還在趕着做新布鞋。

從頭新到腳，這就是過新年。

沒料到，這一天賣豆腐的外公來了。

“過年了，我讓人給兩個孩子做了一件新衣裳。”外公從豆腐板下取出一個牛皮紙包着的包袱，打開看時，卻是兩件大紅的新衣裳。

“親家想得真周到。”萬氏接過衣裳感動極了，連忙對柴雨晴姐妹喊說外公送新衣裳來了。

“外公好！”媽沒有了，外公還是時時關照着這兩個外孫。

“好，初二跟着爸爸到外公家來好不好？”連午飯都顧不上吃，老人又要走了：“不吃了，我不回去家裏人要望，還等着我回去吃飯呢。”

原本以為今年過年會難的姐妹倆居然有了兩件新衣裳，這真是出乎意料啊。

有一種愛叫默默關懷。

知道別人家的孩子過年有新衣穿，知道柴滿山搞得很艱難欠了很多債，怕這一對外孫女沒有新衣穿會失望，特意請人做了在年二十九這一天送來。

看着那個挑着擔子爬坡上坎的老人，柴雨晴眼睛都濕潤了。

是的，她是一個沒媽的孩子，可是她依然有很多人在關愛。

大年三十這一天，一家人要吃團年飯了。

柴雨晴默默的將飯妥了供在了靈桌上。

同樣是過年吃團年飯，今年就少了一個人了。

看着女兒做的這一切，柴滿山也是滿心的酸澀。

女兒懂事了，妻子卻不在了。

正月初一，按習俗要給家裏的老人們上墳。

祖祖、阿公、多了一個媽。

新墳面前，柴雨晴點燃了香蠟，抓了厚厚的一大把紙錢邊點燃邊念叨：“媽，今天是正月初一，我和妹妹來給您拜年了，您要保佑我們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啊。”

這種說辭上輩子聽得可多了，每一次上墳燒香不無外就是這些話。

不對，還多了一句，很多時候說想要保佑發大財。

事實上，發大財的事靠不上祖宗靠不上媽，得靠自己。

柴雨晴深深的知道，她已經有了重來的機會，這一次，一定得抓住它。

已經是成人心理的柴雨晴拜完祖墳回家，就被阿婆拉着塞了滿滿兩荷包的零食。

一荷包是炒葫豆，一荷包是炒黃豆。

“別人家有錢買瓜子花生，我就給你們炒了這兩樣，混混嘴巴還是可以的。”萬氏對柴雨晴道：“別去看別人吃東西，這樣會很丟人的。”

“嗯，我知道的。”正月間的孩子是吃好耍好，穿上新衣各家串門。

孩子們口袋裏都會塞滿了零食，萬氏不想讓自己的孫女顯得很特殊，別的沒有，炒葫豆黃豆還是準備了的。

柴雨晴摸了摸口袋裏的葫豆還帶着溫度，是才炒起來的吧。

正在這時候，她看見么娘上來了，想着這個雖然是啞巴的叔娘心很好，當下就認真的給拜了一個年。

么娘哈哈大笑，在口袋裏摸了摸。

不會吧，還有紅包？

就在柴雨晴驚訝時，么娘居然掏了一把葫豆要塞給她。

這就是拜年的紅包，柴雨晴樂了！

“年前有人來打爆米花，因為要豬油和白糖，我們家沒有，所以就沒有打。”萬氏有些後悔：“你們要聽話今年過年的時候一定打。”

一年更比一年好，雖然才翻了年，但是大家都充滿了希望。

柴雨林早迫不及待的跑出去和鄰家小孩子們玩去了。

她有新衣新鞋，還有滿滿兩口袋的葫豆吃，雖然是沒有媽的孩子，但一點兒也不比別人差。

柴雨晴卻沒有，只是默默的拿了一本書坐在那兒看。

一年級的書實在沒有什麼看頭，寒假作業一天也能做完的。

心思早已經飄向了遠方。

重生一九八六年，這一年，沒媽了，家裏依然窮得叮噹響。

來年呢，會發生什麼？

模模糊糊的又記不起來。

不管怎麼樣，最要緊的就是要掙錢，不能讓這個家繼續窮下去，柴雨晴想着要從哪兒切入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