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思悠悠恨離愁
房間內,蕭塵心着小囝囝與蔡鶴軒以及張鵬圍坐在一起。丹藥坊的那個女弟子跪在地上給他們斟茶,這讓蕭塵心很不習慣。
“二師兄,你讓她先退下吧。”
張鵬微愣,隨即向著丹藥坊女弟子道:“滾出去,洗乾淨身子老實在我的房裏等着。”
“是,主人。”
丹藥坊女弟子退走,即將走出房間時,聽到張鵬補充了一句。
“記得將衣服脫光,哥哥回來見到你時必須要一絲不掛,搔首弄姿。否則影響了哥哥的心情,別怪哥哥虐得你下不了床。”
丹藥坊女弟子身子一抖,眼中閃過驚恐之色。聽着張鵬的話,她彷彿又感受到了蠟燭滴在肌膚上,皮鞭抽在身上的感覺。雙腿忍不住一顫,某處已經濕濕的。她害怕那種感覺,同時又渴望那種感覺。
“三師兄,你為什麼要欺負她,她看起來好可憐哦,三師兄你是個壞蛋。”
丹藥坊女弟子走出去之後,小囝囝這般說道。
張鵬一臉尷尬,隨即悻悻一笑,道:“囝囝你不懂的,三師兄不是壞人。你看三師兄我這麼面善,一看就是正直善良的好人,忠厚又老實,是不是?”
蔡鶴軒聞言,剛喝到口中的茶噗的一聲就噴了出來,蕭塵心臉上的肌肉也是一抖。
“羞羞羞,三師兄臉皮真厚呢。”
小囝囝以手指刮著臉蛋,那嫩嫩的聲音聽起來很可愛。蕭塵心摸了摸她的頭髮,一個月不見,小囝囝與之前不同了。現在的她開朗了許多,也不再像以往那樣一副怯怯的樣子。蕭塵心覺得,這應該與師父師娘的疼愛有關。
“囝囝,你怎麼可以鄙視三師兄呢。”張鵬一副很受傷的樣子,道:“你不知道,那個女人當初想要害你的大哥哥,她才是壞人。所以壞人就應該得到應有的懲罰。”
“真的嗎?”小囝囝歪着小腦袋,看了看張鵬又看了看蔡鶴軒,最後將目光落在蕭塵心的臉上。
“對了,師弟。我們無為峰這次要參加狩獵大賽,師父說了讓你一人去,你有信心嗎?”
蔡鶴軒問道,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了,與張鵬兩人都曾極力反對,擔心蕭塵心會葬身在那片森林中。
“兩位師兄放心,師弟成竹在胸,自保沒有問題。至於能否奪得第一就無法斷定了,不過我會盡最大的努力,早日讓大師兄站立起來。”
“吱呀!”
門被推開,接着便是輪椅滾動的聲音,蕭塵心等人盡皆望去。
“大師兄,你怎麼來了!”
蔡鶴軒與張鵬同時站了起來。
“大師兄!”
蕭塵心起身,將小囝囝放在座椅上,看着眼前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子,心中一陣黯然。
大師兄宋青峰,本只有三十多歲,然而現在的他看上去卻有近五十。面色蠟黃,雙目渾濁無神,腮邊與嘴唇上以及下巴全都是鬍渣,不知道多久沒有修過了,頭髮也散亂地披在胸前背後,看起來無比頹廢。
蕭塵心仔細看着大師兄宋青峰,他應是一個比較英俊的男子,五官很有輪廓。然而因為雙腿殘疾,頹廢成這般模樣。他那雙腿上的肌肉已經萎縮,比常人的腿小了許多,看上去很不協調。
“小師弟,大師兄謝謝你!”
宋青峰說道,眼中含着淚光。數年的殘疾,對於曾經擁有不錯實力的他來說簡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如今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然而這絲希望卻緊緊系在剛入門的小師弟身上。
“大師兄,你不用謝我。我們一師同門,情同手足。大師兄有疾在身,做師弟的理應儘力。”
蕭塵心說道,他來到宋青峰的面前,伸手將他那散亂的頭髮攏到了腦後。宋青峰默默不語,任由蕭塵心施為。
蔡鶴軒與張鵬很驚訝,以往他們想要為大師兄收拾收拾,每一次都會被大師兄趕走。然而今日小師弟這般做,大師兄卻默默不語。
“小師弟。”宋青峰突然抓住蕭塵心的手,眼中有深深的愧疚,道:“自你入門以來,師兄從未見過你,也沒有盡到過做大師兄的責任,心中有愧。如今,小師弟你為了師兄的雙腿,即將九死一生,師兄我......”
“大師兄,你別說了。師弟若要自保足矣,並沒有大師兄你想像的那麼危險。大師兄你等着好消息便是,師弟我一定會拿到九轉回生丹,讓你重新站起來。”
“不。”宋青峰搖頭,嚴肅地看着蕭塵心,道:“任何時候都要你自身的安危為首要,師兄希望你能安然歸來。不要為了奪得第一而讓自己陷入絕境。這些時日你與陸師姐走得太近,蒼井的心中必然妒忌得瘋狂,這一次定會指使多人迫害於你。”
蕭塵心眼睛微眯,眸子中綻放出一絲冷光。
“不怕他們來,就怕他們不來。這一次但凡對我出手之人,我必不會手軟。至於那蒼井,暫且讓他多活兩年,此人遲早是要死的。”
蕭塵心的聲音很冷酷,殺機凌然,帶着一絲說不出的邪異,眉心的淡金色火焰印記微微閃爍了一下。
看着大師兄這幅模樣,看着他的雙腿,再想到當初蒼井在紫霞大殿中說的話,蕭塵心心中的殺意就無法遏制。
幾人聞言,張了張嘴,覺得蕭塵心這話說得太滿了。參與狩獵大賽的可都是內門弟子與精英弟子,內門弟子就不說了,那些個精英弟子誰不是後天境界的人物?
蕭塵心見幾位師兄對自己沒有信心,當下從儲物戒中取出無鋒重劍,持在手中揮舞了幾下,而後直接扔向蔡鶴軒與張鵬。
“這不是兵器庫的那把破劍嗎?多年來從未有人動過,師弟你怎麼選了它?”
蔡鶴軒等人愕然,伸手隨意一接。
“蹬、蹬、蹬!”
重劍入手,蔡鶴軒只覺得沉重無比,一時大意,被那重力逼得連退三步方才穩住身形,臉上一副震驚之色。
“這麼沉重,起碼有一千五百斤!”
蔡鶴軒驚呼。
“真有這麼重?”
張鵬不信,伸手去掂量,一試之下也是面色大變。
“小師弟,你...”
張鵬與蔡鶴軒看着蕭塵心,喉嚨像是被咔住了似的。
“小師弟天生神力,真是習練外家武技的最佳血脈!”
大師兄宋青峰都激動了起來。
“我看他是妖孽,真的是妖孽。看他剛才舞動這柄重劍的那幾下,其肉身力量已經不弱於我和二師兄了。”
張鵬咋舌。
“這是我的血脈能力,與常人不同,所以你們不用為我擔心。且我從小在山中長大,對於森林那種環境本身就要佔優勢,只要不遇到太強的精英弟子,應該沒有什麼危險。”
蕭塵心這般說道。
“這倒也是。”蔡鶴軒點頭,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道:“以你的力量,出其不意發出一擊,那些精英弟子意料不及必然遭創。”
師兄弟幾人相聚了半日,然後便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至於大師兄宋青峰則回到了他的房間中,小囝囝被蕭塵心送到了師娘那裏。
一處懸崖邊,蕭塵心迎風而立,看着景秀山川,雲霧繚繞,思緒也漸漸飄遠。
深冬,本是萬物蕭條之季,然而這裏卻仍舊有着茂密的林木。蕭塵心立身在懸崖邊,看着遠方,任由冰冷的寒風吹打在肌膚上。
“天南地北人何處,思悠悠。相思歲月幾時休,恨離愁。”
“小姨姐姐,你在雲仙之巔還好嗎?”
蕭塵心自語,輕輕閉上了眼睛,上官蘭若的容顏又出現在眼前。蕭塵心覺得自己似乎嗅到了她的味道,感受到了她的溫度。
“離愁不恨愁,相逢再白首。”
一個聲音夾雜在寒風中傳入蕭塵心的耳中,讓蕭塵心的臉色微微一紅,緩緩轉過身來。
“清雅姐,你誤會了。我和小姨姐姐只是...”
陸清雅緩步走來,身姿妙曼,衣袂飄飄。白色的繡花鞋踩在地上,露出凝脂般滑膩的足背。
“小塵,其實你對你的小姨姐姐不單單是親情。”
“清雅姐,你真的誤會了。”
蕭塵心說道,臉色越發的紅了,但眼中卻有異樣的光芒。
“呵呵,你還小,自然不明白內心深處的感覺,日後你慢慢就會懂的。”
陸清雅並未多說,而後取出兩塊絲帕鋪在地上,拉着蕭塵心坐下。
“這次狩獵大賽兇險萬分,姐姐雖然知道你有過人的本事,但不可不做些打算。畢竟一旦遇到數名精英弟子,你必死無疑。”
陸清雅從懷中拿出兩柄小劍,大約只有三寸長短,造型很精緻,其上刻滿了篆痕,顯然是兩件靈器。
“這兩柄飛劍你拿着,關鍵時候只需以真氣激活即可。它們乃是我請求楚秀峰的林師叔尋人篆刻的,其中灌注了我的真氣,每一柄飛劍應該可以應付一名後天境界二重天的精英弟子。”
陸清雅將兩柄小劍放到蕭塵心的手中,手卻被蕭塵心緊緊握住。
“清雅姐,謝謝你。”
陸清雅淺淺一笑,將蕭塵心的頭摟入懷中。
“傻弟弟,姐姐照顧你是應該的,有什麼好謝的。”
一個時辰后,陸清雅再三叮囑蕭塵心,然後便回了慈航峰,留下蕭塵心一個人在寒風中。他閉上了眼睛,真氣運轉,調節着自身的狀態,準備迎接後天的狩獵大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