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冰系法師的出現
大量的保安衝進來,把胡逑和朱紅海密不透風地圍住。已經嚇得面無人色的劉蘭奎也被一起嚴密看管。
“你是怎麼抄我的?”胡逑問。
“我。。。。。就像剛才說的那樣,把卷子偷出來抄的。”劉蘭奎臉上早沒了得意,露出無比的畏懼。
胡逑點點頭,甘為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只是把抄襲的主角掉換了。如果追查下去,一定可以發現偷試卷、抄襲以及對教育局長的收買都是確有其事。他憐憫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甘為,公羊拔臨走的那一記風刃不是發給他的,而是給的甘為。胡逑能勉強停住自己喉嚨前的風刃,卻沒辦法把那麼遠的風刃也停住,而還沉浸在催眠中的甘為沒有半點躲閃的意識,只能讓風刃從喉嚨里穿過,現在抽搐地淌着血。
“誰指使你的?”
“宏。。。。宏哥。”
胡逑搖搖頭,果然是個小混混。果然是高鵬飛在做手腳。現在的宏哥,說不定已經斷氣了,高鵬飛說不定也已經徹底消失。捨得把一個術研院院士滅口的人,不會對用過的工具這麼憐憫。
“他們給了你多少好處?”胡逑忽然又問。
“一。。。。一個仿真頭盔。還有鐵與血里的一套鈦合金戰甲。”
還沒有中斷的視頻直播,把考試室里的混亂和劉蘭奎的話語清清楚楚地呈現在屏幕上。
騰龍國沸騰了。隨後被立即掐斷的轉播信號更刺激了人們的好奇和躁動,無數人離開家裏走上街頭,高呼着:“支持天才!”“徹底揭露教育黑幕!”這場騷動隨即演變成席捲全國的大遊行。當胡逑被重重包圍的防暴警察護送着走出教育部大時,望着門外已迅速聚集起的人潮,幾乎以為自己誤踏入了國慶遊行的隊伍。而當他被護送到酒店打開電視時,更被所有頻道中轉播的各地遊行實況嚇得目瞪口呆。
“這是和我有關的嗎?”如果不是看到一個胖妞身上寫的“支持胡逑”四個大字,他實在有點不能相信。不過為什麼不是一個美女身上寫的這四個大字呢?他有點遺憾地想。
朱紅海寸步不離地守着他,神情很緊張。
“我想回家。”胡逑說。酒店是京都最著名的國際酒店,他現在坐的是總統套房裏的沙發,門外是荷槍實彈的警衛。他是完完全全享受到了一個總統的待遇,不過在新鮮感過去后,胡逑並不覺得這柔軟的手工沙發比家裏那已經破舊的人造革沙發要舒服多少。
“不行。”朱紅海堅定地說。
“那我在這裏幹什麼?”
“躲避。”
“躲避什麼?”
“刺客。”朱紅海始終神色警惕地關注着周圍的每一絲動靜,彷彿窗外一隻蚊子飛過,也是敵人派來暗殺胡逑的工具。
“刺客?”胡逑笑了起來:“到底是誰要殺我?”
朱紅海緊張的臉上也露出了迷惑的神色。“我也不知道,”他說:“但他們既然能下手殺掉一個術研士,難道不敢殺掉你嗎?”
胡逑意識到自己已經捲入到一場風暴中去。雖然這場風暴是因他而起,但他甚至不明白風暴的形狀和方向。
他放鬆身子陷到沙發里去。“有些事情我不明白。你們都是術研院的,為什麼會自相殘殺呢?”
朱紅海猶豫了一下:“術研院並不是鐵板一塊。術法師並不是你們所想像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他們追求的確實不是凡世的利祿,但他們仍然有所求。既然有所求,就會有競爭、有爭鬥。而且他們生存在這個世界,就不可能脫離這個世界,仍然會被牽扯到這個世界的紛爭中。否則為什麼會有術研院?由國家來出面組建,本來就已經說明了很多。我和公羊拔、甘為就屬於不同的派系,有人想讓你按設計的來說話、讓你成為一個作弊者,而我接到的命令,卻是讓你說真話,阻撓他們的行動。”
“到底是誰要設計我?又是誰想我讓說真話?”
朱紅海搖搖頭:“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有些事情我知道但也不能告訴你。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人要設計你,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阻撓他們。有人給我下令這麼做,我就來做了。”
“甘為他們應該也是一樣?”
“他們只是運氣不好,本來明明佔優勢,竟然失敗了,還搭上了一條性命。你不該問那樣的問題,有些事情沒到攤牌的時候,大家雖然爭鬥,但還表面上相安無事。可你當著千萬觀眾的面問是誰指使的甘為,那就決定了你和甘為之間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胡逑點點頭:“所以公羊拔才會對我出手。可是現在甘為死了,他們一定不會甘心?也不會再顧忌什麼,我的死亡,應該是對他們最好的安慰。所以你才這麼警惕?”
“是的。不過也不一定就要殺你。如果僅僅是為了報復,那當然會毫不猶豫地殺死你。但是現在事情的發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沒有人能想到你原來也是一個術法師,還是一個有術研士實力的術法師。這個意外足以讓所有人改變他們的計劃。但是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會放棄對你的報復和操縱,還是糾集更強大的力量再來嘗試?在我收到新的指示之前,我也要繼續保證你的安全。”
胡逑笑了起來:“想不到我忽然這麼有價值。”他忽然體會到一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咦。”胡逑忽然露出奇怪的神色。
朱紅海正想問他,忽然也轉過頭來,“來了。”他有些緊張地說,站到了窗邊。
胡逑跟着他站到窗邊,透過窗帘的縫隙向外看去。朱紅海本來想叫他找個安全地方躲起來,可是想到還是他先感覺到飛速逼近的氣息,就沒有再說什麼。
天邊出現一道白線,彷彿是飛行器飛過後留下的軌跡,向著這座高達350層的酒店急速衝過來。
胡逑他們所在的總統套房,恰好是這座酒店的頂層,按照那道白線延展的軌跡來看,正好在它的飛行路線上。
胡逑也見過低空飛行的飛行器,速度上可以比這道軌跡快,但是卻遠遠沒有這道軌跡清晰,更沒有這道軌跡細小而靈活。如果說飛行器是龐大而遲鈍的高速列車,那這道軌跡就是盡情飛馳的單人摩托。
周圍警戒的守衛已經發現了這道軌跡,他們驚慌地不知道該怎麼辦。保安組長打開了大喇叭,向飛速逼近的軌跡警告,告訴它不得靠近這座酒店。但是這樣的警告顯然不能產生任何作用,看不到那道軌跡有任何減速或者轉彎的跡象,幾乎只是在一閃間,那道軌跡就撞到了酒店的玻璃外牆上。
玻璃碎裂的巨大響聲引起騷動,不知道是哪個驚慌的警衛第一個扣動了扳機,這象命令似的讓所有警衛的槍都響起來,槍口噴出一道道火舌,射向空中那個幾乎虛幻的身影。
在漫天飛舞的碎屑中,胡逑看到的是一粒粒穿過幻影射空的子彈,不過也有為數不多的幾顆似乎射中了,彷彿落入了無形的泥潭裏,忽然變得緩慢,在周圍盪起如漣漪般的陣陣波紋,就象是落入水中的石子。在那些波紋的後面,胡逑看到那道身影偶爾變得清晰,露出一個高瘦的中年人來。
“槍械都殺傷不了術法師嗎?”胡逑問。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致命武器。”朱紅海沒有想到胡逑在這種時候仍然有求知慾,不過他仍然解答了他這麼初級的問題。“能產生殺傷效果的,關鍵在於強度和速度。槍械的原理,和古武術中的暗器沒有區別。在古武術中如果你有足夠敏捷的身手或者是足夠強大的外門功夫,那麼你可以躲過暗器或者是不畏懼暗器的擊打。當然,這種躲避和抵擋都是相對的,你可以抵擋住某一個人射出的暗器,但是抵擋不了另一個高手所發出的更鋒利的暗器。而所有的古武術高手,都無法抵擋現代槍械射出的子彈,因為子彈的速度更快。不過如果有足夠強大的法力,那子彈的速度也不是不可抵擋的。你想想,當法力可以讓空氣凝聚並高速運動形成風刃時,又有什麼子彈不能夠抵擋呢?所以普通的槍械並不能對一個已真正進入術法世界的高手產生威脅。當然,如果槍械的強度和速度又產生飛躍,比如激光槍和粒子槍,那又另當別論。”
“你們很有閑情雅緻呀。”那個身影停頓下來,子彈撲簌簌地射在他身上,彷彿是頑童玩鬧拋出的石子,軟綿綿地撞在他衣服上落下地來。
射擊的警衛嚇得漸漸停下了射擊,獃獃地看着這個怪人。
“快滾,別逼我殺你們。”那個怪人擺擺手。
“快。。。。。快撤退,呼叫救援。”保衛組長說,慌張地帶着手下跑下去。
“朱紅海,你見到我不行禮嗎?”那個怪人說。
“見過歐陽組長。”朱紅海不亢不卑地說。
“好了,這個小孩子可以交給我了。”歐陽組長說。
朱紅海搖了搖頭,“術研院交給我的任務,是保護這個小孩子。沒有收到術研院的命令之前,我不能把他交給任何人。如果歐陽組長是帶着術研院的命令來的,那請出示命令。”
歐陽組長嘎嘎地笑起來。朱紅海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作為相互敵對的派系,朱紅海一定不會把胡逑輕易地交給他。而他也不可能拿出術研院的命令來。現在的術研院,氣氛不一定會比這裏和緩,要發佈出統一的命令,可能比選舉出一個新院長更難。
“你敢不聽組長的命令么?”
“對不起。我是基礎部的院士,歐陽組長是風系的組長,並不對我有直屬的號令關係。”
歐陽組長繼續大笑着,這些說的都是廢話,他明知道不會有結果,其實只是在積聚着法力,並在做發動術法前的準備。本來他準備挾飛臨之勢,輕鬆地把朱紅海擊倒了擄走胡逑,那樣就一個字都不用說。但胡逑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讓他改變了主意,不得不慎重地對待面前這兩個人。
朱紅海是基礎部的術法師。基礎部向來以法力的培養為專長,朱紅海作為一個初級術研士,卻有了中級術研士的法力,只是在術法的技巧上相對欠缺。而他歐陽逸作為風系的一個組長,已經是高級術研士了,兩級的差距足以讓他輕鬆收拾掉朱紅海。但站在朱紅海身邊的胡逑讓他沒了這種自信,胡逑站在那裏,僅僅只是站在那裏,卻象一個謎。象一座看不到底的深潭,又象一個藏在雲霧中的幽靈,讓他摸不清底細。
不過他既然來了,就沒有退縮的道理。何況剛才胡逑的問話,讓他意識到,不管這個少年身上有怎樣的潛力,現在也只是一個術法的白痴而已,他正好可以乘機把他扼殺在搖籃中。
在他們對答的時候,術法的準備終於接近完成了。
歐陽逸的衣服開始獵獵作響,他身邊的雜物開始被吹得移動起來,漸漸地加快速度,直到漂浮到空中。這移動的範圍漸漸擴大,將整套房間都籠罩住,歐陽逸的身體象一個風眼,持續地吐出強勁的旋風,帶動這這個巨大的漩渦以越來越快的速度運轉。
在旋風中,除了他們三個人,已經沒有其它仍然停留在地面的物體。朱紅海牢牢地伸手抓住了胡逑,他知道歐陽逸是在發動術法,卻沒有能力阻止。實力上的差距讓他不可能採取任何進攻性的舉動,只能被動地防守。但是歐陽逸居然用出了“龍捲天羅”這樣的看家本領,是朱紅海所沒有預料到的。他本來還以為自己可以抵擋上十幾分鐘,可現在看來,恐怕連五分鐘也支持不了。還好旁邊的胡逑似乎還可以勉強站穩,讓他不用分心去照顧,否則堅持的時間只有更短。
“讓你老老實實交人你不肯,那就被我的龍捲卷着去。”歐陽逸冷笑着說。
朱紅海說不出話來。越來越大的風勢,已經讓他臉上的肌肉變形,象一張單薄的口袋一樣凹下去。他全身的力氣都用在腳上,用法力牢牢地吸住腳下的地板。地板已經被強大的風力一塊塊卷了起來,他們現在站在露出的鋼筋上,勉強繼續支持着。
“基礎部的法力果然很精純。不過太弱。”歐陽逸說。他忽然尖嘯一聲,隨着他的嘯聲,已經有二十米直徑的龍捲忽然向外一漲,瞬間有了百米粗細,將整個層都籠罩在內。沙發、電視、地板、天花板、玻璃,所有東西都支離破碎,變成了龍捲的一部分高速旋轉起來,他們相互的撞擊讓彼此變得更細碎,也更鋒利。胡逑清楚地看見,一塊沙發扶手象刀一樣穿透了才飛起來的冰箱門,然後冰箱門分成兩半,再把落下來的一塊天花板撞得粉碎。在這樣的龍捲中,任何物體都具備了恐怖的殺傷力。
朱紅海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閉上眼,身體周圍的無形氣罩向內緩緩收縮,僅僅留下十幾厘米的空隙。被暴露出的地板立刻被風力捲起來,不等撞擊,就在高速的旋轉中自己分解。而腳下的鋼筋已開始嘎嘎作響,顯露出崩潰的預兆。
歐陽逸盯着朱紅海和胡逑,他眼裏露出驚奇卻又不甘的表情。“收!”他忽然又大喝一聲。膨脹中的龍捲忽然一個停頓,然後以十倍於膨脹速度的勢頭收縮。瞬間朱紅海和胡逑站立的地方變得靠近龍捲的邊緣。不過龍捲風雖然收縮,但已經積聚起的能量沒有半點消失,只是變得更加緊密更加強悍。而龍捲風內部靠近邊緣的地方正是風力最強大的,朱紅海和胡逑受着這股巨力的拉扯,朱紅海所佈置下的法力屏障居然奇異地被風力拉扯得改變了形狀,像個肥皂泡般地順着風向拉長,然後波的一聲破裂了。
隨着屏障的破裂,作用在他們身體上的風力十倍百倍地增加,朱紅海的肌膚上立刻現出一道道鮮紅的血痕。兩人腳下的鋼筋也象麵條一樣捲曲起來,連接處發出嘎嘎嘎的尖銳響聲,終於轟的一下,被活生生扯斷,帶着還站在上面的胡逑和朱紅海,捲入了龍捲的中心。
國際酒店頂層的狂風早已引起了市民的注意,當看到頂被狂風撕開整個捲入空中時,地面上仰望的人群發出驚恐的呼喊聲,象螞蟻般慌亂奔逃,唯恐那些雜物落下來砸在自己頭頂。
彷彿受到龍捲風強大的吸引,天空忽然變得陰暗,烏雲象駿馬一樣奔騰着聚集過來,黑沉沉似乎就壓在國際酒店頭頂。轉眼間黑得似乎已到了夜晚,呼嘯的狂風中也夾雜了一絲潮濕的氣息。不等這股氣息擴開,一個炸雷打響,大雨忽然象天河決堤般地傾斜下來。
一股水桶粗的水流灌進龍捲風裏,把正卷向歐陽逸的朱紅海兩人砸得重新落下。成噸的水流湧進來,讓龍捲風轉動的速度飛速降低,變得沉重而遲緩。
歐陽逸的眼裏精光一閃,口中念念有詞,龍捲風彷彿一個掛着千斤重擔的磨盤,嘎吱吱地艱難轉動,力抗着已經顯現的頹勢。
朱紅海落在已經千瘡百孔的屋頂,一手抓住一根鋼樑,一手仍牢牢抓緊胡逑。這道水流格外寒冷,他渾身被淋得透濕,凍得牙齒格格發抖,卻臉上露出喜色。胡逑看得奇怪,說:“你笑什麼?”朱紅海打着戰答道:“應。。。。。應先生到。。。。。到了。”一句話沒有說完,他的頭髮上已凝結起白霜,而他呼出的氣先是變成白霧,隨即化為冰珠,叮的一聲砸在鋼樑上。轉瞬之間,四周氣溫竟然降到滴水成冰的地步,四周流淌的水流已飛快凍結。
胡逑轉頭看去,只見冰塊沿着殘留的鋼樑一路凝結,把所有鋼樑化為冰梁后,又沿着空中正在落下的水流就這麼憑空凍住,然後又向著各處蔓延開來,彷彿是冰雪造就的一株魔蔓,生產出無數枝椏來,瞬間把四周變做一座冰雪所建的琉璃世界。
有了這樣大批水流凝結為冰,龍捲風彷彿被釘住龍脊的惡龍,早已動彈不得。隨着冰塊變得象一座小冰山般越來越高大,龍捲支離破碎,打着幾個卷消散得無影無蹤。這時雲散日出,陽光照在冰山一角,幻出七彩霞光,瑰麗難言。下民眾從躲藏處鑽出,看着這動人美景,忍不住高聲歡呼起來。
歐陽逸象一片風中落葉般左搖右擺,懸在冰山上空,憤憤地叫道:“應無為,你敢管我的事?”
冰山周圍縈繞的雲霧散開,露出一道朦朧白影,居然是個女人。雖然露出了身影,但那女人還是被雲霧包裹得似真似幻,看不清臉上面容,聲音倒是柔柔地很是好聽,和歐陽逸對答着說:“歐陽先生倒行逆施,我怎敢不管?”
歐陽逸說:“好!好!”他氣憤不已,卻知道現在不是硬拼的時候。他本來就比應無為要差了一籌,何況對手現在以逸待勞,還有朱紅海和一個高深莫測的胡逑做幫手,今天肯定是不能把人順利帶走的了。他也不多說,身子一轉,身邊的勁風忽然加速,把他吹得象片羽毛似的飄起來,很快消失在眾人視野里。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