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事情鬧大了
在張局長回到市教育局之後，同樣的一幕又上演了。只是這次訓斥的對象變成了河洲中學所在的沿江區分局的局長和分管高中部的王副局長。很快，河洲中學的校長和相關任課老師又被召到了區教育局，接受了同樣的呵斥。
全河洲的教育機構隨即全速運轉起來。當天在河洲中學監考的所有老師都被帶到教育局接受調查，所有試卷也被調出來接受複查，尤其是胡逑的那份考卷和他的雷同卷，享受着幾乎原卷印刷樣本的待遇，被密封着護送到資料室，接受從全市緊急抽調來的十名公認的優秀英語教師的複審。為了完成這一系列的龐大工作，教育局甚至向公安局申請了協助。當公安局出現在河洲中學考場採集指紋、勘探現場時，還在上課的低年級學生甚至以為出了凶殺案。
不過還沒等到市教育局查出什麼結論來，又一個讓他們無比鬱悶的消息來臨了。
在歷史、生物成績公佈之後，上千萬翹首企盼的考生終於迎來了數學和物理成績的公佈。緊隨着成績的公佈，各大站點再次出現了一篇神秘的帖子，標題是：“作弊狀元再摘狀元，到底是人才還是鬼才？”
這篇帖子當然是出自胡逑之手，在數學、物理成績公佈之後，他登陸查詢站點，發現自己的數學是150分，物理是145分。物理到底能排第幾他不知道，不過數學這個分數，再低也是和別人並列第一？
這次沒有人再來說他是雷同卷，不過細心的葉芯婉已經幫他弄到了雷同卷的考號資料，查詢之後發現，那個人的數學也赫然是150！物理也是145！都和他一分不差！很顯然，要給他製造雷同的人做得很徹底，不但把他的英語試卷複製了一份，也把數學和物理都複製了。如果這只是一份平常的考卷，就憑這徹底的雷同，已經足夠讓大學的校門徹底向胡逑關閉。但偏偏他們抄的是一份幾乎是標準答案的試卷！
教育局不會沒發現這兩份雷同卷，但是第一份英語卷所帶來的焦頭爛額讓他們保持了沉默。在胡逑並不想生事的時候，他們抓住英語的雷同不放，既然這樣，那他們想不追究的時候，偏偏不能讓他們如願。所以胡逑緊隨着那個帖子，又拋出了第二個炸彈：“數學狀元再次雷同，我們還能相信大考嗎？”
這三個帖子起到了一波接一波的效果，成功把所謂的“河洲雷同”事件推到了全國人民的面前，成為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曾經訓斥着張局長的州教育局長，現在心驚膽戰地迎來了國家教育委員會的調查組。看着調查組浩浩蕩蕩的調查人馬，他在心裏哀號着：“我的老天呀，到底是惹上了哪路瘟神啊！”
不過這並不是他噩夢的結束。
在所有人都關注着這件離奇作弊事件的進展時，胡逑卻驚詫地發現：他的國文沒有成績！
國文成績是最後公佈的，因為政府大力提倡振興傳統文化，所以國文考試的最高分是最吸引人、獲取最多榮譽的單科狀元，即使其它科目成績一塌糊塗，也很容易被以“國學人才”的名義特招進某個知名大學。而且國文成績的公佈，還意味着總分第一名的產生！所以無論是學生、家長還是新聞媒體，都對這最後一科充滿了關注。不過今年的雷同事件，讓國文放榜變得悄無聲息。
就在大家都似乎忘記了國文成績公佈這件事的時候，胡逑的第4個帖子成功喚回了大家的關注。“大考狀元為何缺失？雷同試卷黑幕重重。”這是胡逑的第4個帖子的題目。
這4個帖子都是胡逑發出的，不過都是匿名。為了成功擺脫政府在虛擬網上的追蹤，他還專門讓老徐頭幫忙去黑市上買了一個偽造身份信息的接入頭盔。老徐頭回來的時候吹噓說他找了老關係買的這個頭盔，一般人是絕對買不到的，這頭盔已經達到全聯邦頂尖水平，絕對不可能被人追蹤得到。胡逑姑且相信了他，不過還是很小心地去公共接入區登陸，並且發完帖子就立刻下線。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倒確實沒有被追蹤到。
胡逑在帖子裏這樣寫：“一年一度的放榜日再度到來了，可是今年，往常極度渲染的大考狀元，卻從人們的視線里消失了。無論你翻遍所有的報紙以及教育局官方站點，你都看不到關於總分排名的任何消息。是總分無法排名嗎？不，人人都知道，在考試成績上網的那一刻，所有考生的排名就已經確定了，誰高誰低，誰能取得今年的第一，都是一目了然的，這是廣大市民感興趣的話題，也是教育局炫耀的資本，就彷彿古朝時跨馬帶花的遊街，是一件舉國上下歡慶的盛事。可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教育局把駿馬閑置在馬廊、又把紅花收進了冷宮？當我們回想起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雷同試卷時，我們或許可以得到一點啟發。”
寫到這裏，胡逑筆鋒一轉，開始帶着大家做起算術來。“眾所周知，每個考生根據科目的不同需要考4門考試，但無論他選擇什麼科目，國文都是必考的。雷同事件的兩位主角，很顯然都是選擇英語、數學、物理、國文這四門常見的課程，現在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的國文成績，但是根據現有的分數，在三門課上，他們已經取得了149＋150＋145的成績，也就是說，原始分已經達到了444！那這樣一個成績屬於什麼水平呢？今年的官方統計不肯公佈，但是我們用去年甚至是前十年的數據比較一下就知道，去年總分第一的原始分是568，前年是572，再前年是559，十年的平均分是562。而今年普遍反映考卷難於晚年，前三科的平均成績，是十年中排在倒數第二的，比去年低了近10分！也就是說，如果雷同卷的主人考到120分，就已經有問鼎今年總分狀元的實力。而如果考到130分，那幾乎就穩居今年的狀元。而考過國文的學生都知道，國文考140分以上是件很困難的事情，但是考到120、甚至130以上，卻比其它科目要容易得多！那麼，今年的狀元會是誰呢？就讓我們拭目以待，等待教育局所公佈的權威信息！”
在帖子的末尾，胡逑又用小字寫了這麼一行：雷同卷主人之一已被教育局調查，預計取消考試成績，該生名叫劉蘭奎，考號XXXXXX，身份證號碼XXXXXXXXXX。”
那個姓名、考號當然都是真的。查詢系統的條件，是只要能同時正確地輸入這三項數據就可以查到其分數。在這個帖子發出后的一小時內，查詢站點本來已經回落的數據請求迎來了一次暴漲，無數湧來的請求使查詢系統險些當機，而其中99.99%，都是這個叫做“劉蘭奎”的學生。當然，查詢的結果千篇一律，都是空白。空白表示這名學生的成績還沒有輸入，可其它所有人的成績都已經公佈了，為什麼偏偏這個學生還沒有公佈？立刻有人聯想到，這是教育局針對這個學生所採取的特別措施，這個分數中一定隱藏着神秘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被屏蔽了！
這確實是教育局所採取的措施，對着兩份有着讓人瞠目結舌的分數、卻又一摸一樣的試卷，教育局的官員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數學和物理成績的公佈，讓他們知道不能再次愚蠢地把這個分數掛到仿真網上。但他們沒想到他們選擇的是更愚蠢的方法，故意的掩蓋行為被揭露后，民眾的憤怒和質問幾乎把他們淹沒。
教育局焦頭爛額地一邊處理着依然洶湧的查詢請求，一邊進入數據庫，把空白改成了“不能查詢”。哪裏知道這個結果更讓民眾憤怒。
“為什麼不能查詢？”有人在論壇里義憤填膺地問：“如果我是劉蘭奎自己，我也無法看到自己的分數了？不管是作弊還是什麼其它的原因，都該有個交待。教育局是全國人民的教育局，它有什麼權力不經任何理由地扼殺一個天才的成績？扼殺全體民眾的知情權？”
這些質問迎來了無數的叫好和喝采聲，在幾乎一面倒的輿論中，對政府貪贓舞弊和社會不公的不滿也乘機爆發出來，變成了一場針對教育部、針對考試製度、甚至針對整個政府的辦事質量和被監督性的大討論和大批判。
現在頭大如斗的不僅僅是州教育局，甚至是國家教育委員會，還有上下長老院和議院。很多議員運用了自己的提議權，提交了緊急提案，要求重新審查大考程序的合理性和公正性。雖然平常議員只是做做樣子說說同意的，但法律里可是明文規定這些傢伙有彈劾和罷免政府官員的權力。這些從前只能做做擺設的議員早就對自己的花瓶身份不滿，現在有了這樣一個好機會，不少被煽動得頭腦發熱的議員首先站出來，更多人在他們身後暗暗使着力氣，再加上全國一致的聲援，讓這場小小的雷同事件已經徹底演變成一場**。與議院不同，長老院是騰龍真正的權力掌握者，而一部分長老也已經或明確或隱晦地表達了對這件事情的關注，這更使得它暫時成為了一個政治角力的工具。
在這樣的壓力下，教育部不得不作出了讓步，分數依然沒有公佈，但是胡逑和劉蘭奎的語文試卷，被一起公示出來。
幾乎是所有的報紙，都全文照登了兩份試卷的全真掃描版本。而原件已經被荷槍實彈的警衛押送到河洲國家銀行的金庫里，等待進一步的調查。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