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五章 太后召見
“明允啊!為父知道你和林蘭夫妻情深,可如今形勢所迫,你放棄林蘭,便能拯救李家,便能贏得似錦前程,孰輕孰重,如何取捨,你應該明白,相信林蘭也會理解的,你們若真心相愛,又何必在乎這名分,只要她願意,還是可以和你在一起,如果她要離開,咱們也不能叫她吃虧,要多少補償,為父都答應她便是。”李敬賢苦口婆心的勸道,他本以為一切都完了,沒想到上蒼眷顧,還能給他這樣一個翻身的機會,他無論如何也要把握住。
“明允,皇恩浩蕩,咱們不敢抗旨不遵啊!你是最孝順的,你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為父身首異處,看着李家滿門獲罪,為父的性命,李家的榮耀可就在你的一念之間了……”
李明允心中燃起熊熊烈火,這需要多厚的臉,多無恥的心,多冰冷的血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父親,當初你娶我娘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吧?”李明允面含一絲譏誚的笑意,淡漠而疏離的望着父親。
李敬賢一怔,面上泛起惱羞之色,只一瞬,又做出滿心愧疚的神情,悵然道:“為父說什麼你也不會相信,為父與你娘,是真心相愛……”
聽着這話,李明允只覺像吃了個蒼蠅般噁心,他嗤鼻一笑:“真心相愛?怕只是母親的一廂情願吧!父親若真的愛母親,為何娶了母親之後,還一直跟韓氏糾纏不清,若真愛母親,在母親生產的時候,最需要父親的時候,父親又去了哪裏?若真愛母親,父親為何要在十六年後將韓氏迎進門?若真愛母親,又怎會任由母親傷心離去?若真愛母親,澗西後山怎會多一座孤墳?若真愛母親,父親怎會任由韓氏一次一次的迫害兒子?父親,你不愛母親,你不愛任何人,你愛的只有你的前程,愛的只是名和利。”
面對兒子的聲聲控訴,李敬賢嘴角抽搐,面色難看之極,他艱澀道:“明允,為父竟不知你是這般怨恨為父,可你要明白,為父也是有苦衷的,葉家家大業大,為父當初不過是一介窮書生,若是為父不力求出人投地,窩窩囊囊的,豈不一輩子叫葉家人看不起?為父只是想證明,你娘嫁給為父沒有錯。”
這樣的狡辯太蒼白無力,只能證明父親的無恥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李明允怒極反笑:“我終於明白母親當年為何走的那麼決然,對一個不知悔改,只會顛倒黑白的人,實在無話可言。”
“明允,你要怎麼責怪為父都行,但眼下,你還得以大局為重,總不能眼睜睜看着李家就這樣垮了。”李敬賢極力忍耐,現在不是擺父親威嚴的時候,他的命運掌握在明允手中,他不得不忍耐。
李明允仰天長笑,面色陡然冷了下來,一字一頓道:“李家祖先若是泉下有知,怕是寧可李家垮了,李家斷子絕孫,也不願看到李家盡出不肖子孫。”
李敬賢也是面色一沉,低喝道:“明允,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抗旨不遵,乃欺君大罪,不是你能承受的,再說,你就不怕禍及林蘭嗎?”
李明允冷冷一笑:“人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聖上乃千古明君,斷不會做這種有損陰德之事。”他陡然拔高聲音:“門外的人給我聽好了,我李明允堂堂正正做人,光明磊落做事,想我休妻求榮,斷無可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李敬賢氣的暴跳如雷:“明允,你簡直愚不可及。”
李明允目光如利刃,直視父親,沉吟道:“是,兒子愚鈍,可兒子心裏踏實,而父親呢?走到今日,父親應該明白什麼叫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吧?每個人都得為自己所犯的過錯負責,父親違了法,就要接受律法的制裁,父親違了心,也終逃不過內心的譴責,父親,好自為之吧!”說罷,李明允轉過身去,背對父親,不願再看他一眼。
李敬賢還試圖用他作為父親的權威來逼兒子就範,身後牢門忽然打開,一人扯着尖細的嗓音,慢聲道:“李大人,請吧!”
李敬賢猶自不甘,憤然甩袖:“明允,總有一日你會後悔的。”
後悔,也許吧!但絕對不會是因為他沒有休妻求榮,他只是後悔自己太過自信,沒有考慮周全,讓蘭兒跟着他受罪。李明允抬頭望着高處那窄小的窗口,窗外的天依然那麼幽藍明凈,而他的心紛亂複雜,太后說服不成,定會再想別的法子,說不定會去威脅蘭兒,蘭兒啊蘭兒,這一次敵我力量太過懸殊,希望你千萬要以自身為重,莫要以身涉險才是啊……
太後宮中,太后聽完曹嬤嬤的回稟,面色微慍,冷冷吐出八字評語:“不識時務,迂腐之極。”
“太后,聽李學士的口氣,他似乎猜到了是太后的意思。”曹嬤嬤低聲道。
太后輕哼一聲:“他猜到又何妨?哀家願意給他機會是看得起他,他還不領情?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哀家狠心。曹嬤嬤,你去安排一下,哀家要見一見那位林大夫”
與此同時,御書房裏,皇上在聽完來人回稟后,眉目漸漸舒朗開來,露出了近日來難得一見的愉悅之色。
“你且退下,好生看着李學士。”皇上道。
等來人退下,皇上感嘆道:“李學士果然沒叫朕失望。”
一旁伺候的阮公公笑呵呵的說:“聖上慧眼識人,李學士真丈夫也。”
皇上卻是苦笑:“朕想看清一個人不容易啊!朝臣們一個個的在朕面前滿口仁義道德,出了這宮門,誰知他們都是什麼摸樣?朕也懶得管,只要他們能替朕辦事就成,不過,朕對李學士是真心愛惜。”
阮公公道:“老奴聽說李學士之妻,也就是回春堂的林大夫近日與華家的德仁堂聯手舉辦義診,為一些貧苦的老百姓免費看病,送醫送葯,老百姓們對林大夫和華家的善舉無不稱頌。”
皇上欣慰的點點頭:“唔……林大夫仁心仁術,值得嘉許,若是我朝多幾位像華大夫和林大夫這樣的醫者,民之福吔!”
這是表面上的話,其實回春堂的善舉,皇上也早有耳聞,林大夫醫術了得,心地善良,這充其量只能說明她是個好人,而從這次義診的舉動來看,這個女人還非常聰明,夫君被關押,她不急不慌,不哭不鬧,不哀不怨,反而大張旗鼓的行善,為自己博得好名聲,若是太后逼李學士休妻,只怕秦家會被老百姓的口水淹死。聰明,當真是聰明,懂得利用民意。看來李學士如此鍾情與她,不是沒有道理的。
“聖上所言極是,這李學士夫妻一個忠義,一個仁善,都是好人吶!可惜受李尚書連累。”阮公公惋惜道。
皇上淡淡掃了阮公公一眼,哼道:“朕是錯看了李尚書,原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他竟能為了一己之私逼迫自己的兒子休妻,看來,那些傳言,假不了。”
阮公公道:“若真如此,李學士也太冤了,難怪葉家的人氣憤難平。”
提及李尚書,皇上的好心情被破壞殆盡,知人知面不知心吶!想當初,他還對李尚書大加褒獎,如今想想,無異於打自己的臉。
林蘭和陳子諭討論過,四皇子即將班師回朝,太后應該會在這之前有所動作。秦家出了幾樁不名譽的事後,反應迅速,陳子諭想再給秦家惹點麻煩也找不到機會下手,武官們倒是還執着的鬧騰,看來西宮那位主子是不想輕易放過這次機會。
葉德懷提議,索性放出風聲,把太后欲逼明允休妻一事捅出去,看她老臉往哪擱。
陳子諭以為不妥,宮裏那個老太婆可不好惹,事情也沒到無法轉圜的地步,若是撕破了臉,老太婆惱羞成怒的話,只怕皇上也無計可施。
皇上並非皇長子,其生母出身低微且早逝,在眾多皇子中可以說毫不起眼,但最終被皇看中做了皇儲,這跟當時還是皇后的太後有莫大的關係,所以皇上登基后一直對太后孝順有加,不敢忤逆太后之命。太后輕易不插手朝政,但她若執意要干預,皇上也很為難的。
林蘭也贊同陳子諭的看法,總之,先做好自己的事吧!
義診進入到第十天,每日前來看病的百姓只增不減,藥鋪里那點存貨都快消耗完了,再有兩日就該斷葯了,可義診還有五天,把林蘭給着急的,要是藥材供應不上,義診豈不是要半途夭折?言而無信,那這麼些日子的辛勞可就都白費了。前幾日她就找了各家供貨商,他們不是不願幫忙,只是現在藥材實在吃緊。哎!這次義診決定的太突然,加之來的病患又多的出乎人預料,這才有了斷葯的危機。
華文鳶得知回春堂的困難,請示了華家的長輩,火速撥了一批藥材過來救急。
林蘭很過意不去,原本說好,華家加入這次義診,只出人,不出藥材的。對林蘭而言,華家同意聯手進行這次活動就已經是給了她莫大的支持,畢竟德仁堂百年老字號,乃是京中杏林第一塊招牌,跟回春堂這一聯手,就等於把回春堂提到了與它並肩的高度。
華文鳶道:“林大夫無需多慮,華家幾位叔伯若不是宮中任職,這次也想來參加義診,若是我哥在,我哥也會義無反顧的,對了,我哥這幾日就要回京了。”
林蘭大喜:“真的嗎?那可太好了,陝西那邊的疫情已經完全解除了嗎?”
華文鳶神情頗為自豪:“是呢!這次陝西的痘疹疫情得以控制,我哥可是立了大功,本來早就可以回來了,他執意要留在那邊,說是要研究最有效的痘疹疫苗。”
華文柏的醫德真的沒話說,林蘭對他很是敬佩,當初她以為像師父胡大夫這種好人已經屬於瀕臨絕種的珍惜動物,沒想到來京城又見着了一位。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福安在外面喊道。
林蘭道:“何事?”
福安在門外回稟:“供應藥材的錢老爺,孫老爺來了,還送了兩大車藥材來。”
林蘭喜上眉梢:“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兩人結束了談話,林蘭讓銀柳送華文鳶,自己去見錢老爺和孫老爺,這才知道,原來是大舅爺暗中幫忙,聯繫了錢老爺和孫老爺,請他們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幫回春堂弄到藥材,葉家願意出雙倍的價錢。
送走兩位供應商,林蘭把藥鋪里的事交給福安,準備去趟葉家,當面謝謝大舅爺。
福安笑呵呵的問:“二少奶奶是不是要去葉家?”
林蘭微一怔愣:“你怎知道?”
福安笑道:“葉大老爺猜的,葉大老爺讓小的給二少奶奶傳個話,若果二少奶奶要過去道謝就不必了,都是一家人,回春堂的事就是葉家的事,葉大老爺說,他別的忙幫不上,只好多出點銀子。”
林蘭不禁莞爾,嗔笑道:“那就趕緊幹活吧!”
福安忙應聲,帶着大家去搬運藥材。
解決了藥材不足的問題,林蘭卸下心頭一樁大事。
第二天,林蘭一早去藥鋪,卻發現坐堂大夫里多了一個人,不禁訝然:“文柏兄……”
華文柏正專註為一個病患診脈,見林蘭來了,頷首微微一笑,繼續專註的替人診脈。
林蘭心中奇怪,文鳶不是說華文柏還要過幾日才能回來嗎?怎的今天就出現在這裏?
幾個月不見,華文柏消瘦了許多,可見在陝西的日子是相當的辛苦,好在終於安然歸來。
愣神間,華文柏已經寫好了藥方,交給病患。起身朝林蘭走來,笑容依舊那樣溫和,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只見他拱手施禮:“林大夫,別來無恙?”
林蘭微笑還禮:“文柏兄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夜到的京城,聽妹子說回春堂在舉辦義診,一早便過來了。”華文柏微然道,一面留心林蘭的神色,昨夜他聽聞的事可不止是義診,還有李家的變故,所以,今天一早,他就來到這裏,想看看她過的好不好。
“到裏面坐吧!”林蘭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到裏面雅室敘話,銀柳上了茶就出去幫忙了。
許是太久不見,不知如何開口,也許是這段時間兩人都經歷了太多事,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屋子裏一陣沉寂。
良久。
“李家的事我聽說了……”
“你在陝西一定很辛苦吧?”
兩人同時開口,皆是一愣,旋即林蘭笑起來:“你先回答我的。”
華文柏笑了笑,緩緩道:“辛苦是辛苦,不過收穫也大,這也多虧了林大夫的建議,我按着林大夫說的法子,在自己身上先行實驗,小病了一場,卻無大礙,可見林大夫的法子可行,后我又在其他人身上試驗了幾回,發現這種痘之法也是因人而異,有些人病幾日就好了,有些人卻是相當兇險。”
“你說的沒錯,我想,如果用接種多次的痘痂作疫苗,毒性會大大減弱,接種后也會比較安全。”林蘭道。
“正是如此,疫情控制住后,我就開始研製更安全有效的痘苗,發現痘苗傳種愈久,則藥力之提拔愈清,人工之選煉愈熟,火毒汰盡,精氣獨存,方可萬全而無害。”華文柏言詞間難掩興奮之色:“這次我帶回一批安全的痘苗,等面見聖上后,請求聖上批准在京中推廣此法,以後,大家再不必談痘變色,林大夫,此次論功,你當居首位。”
林蘭赧顏道:“我不過是從理論上做出推斷,文柏兄以身試險,勇氣可嘉,又細心鑽研,才能獲得成功,這全是文柏兄的功勞,林蘭豈敢貪功。”
華文柏感嘆道:“正是因為林大夫醫術精湛,敢想人之不敢想,這世上才有了種痘之法,林大夫何必過謙,你一句話就拯救了無數蒼生,足以載入史冊,名垂千古了。”
林蘭不好意思道:“文柏兄謬讚了,林蘭實不敢當。”
華文柏默默,林蘭的這份胸襟和氣度委實叫人敬佩,換做旁人怕是搶功都來不及,哪裏捨得推諉。
“若是李家未出事,我定會尊重林大夫的意思,但如今李家有難,此舉對林大夫,對李家都有好處,我今日就會進宮面聖,到時候我會對聖上如實以告。”華文柏鄭重道。他看得出來,林蘭笑顏的背後是多麼的心酸無奈,他不是懷疑林蘭的善心,但這次義診應該還有更深的一層目的,他知道她這麼做事為了什麼,他懂,所以,他會更欽佩林蘭的堅強和聰穎,所以,他一定要助她一臂之力。
林蘭低眉沉默,是啊!她現在真的很需要這樣一份功勞,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沒有辦法再輕視她這個出身低微的村姑,讓那些別有居心的人不能肆意妄為。可是,她不過一句話,華文柏卻是付出了很多很多,甚至是生命的危險,這份功勞,她需要,華家同樣需要。
“林大夫,不管將來怎樣,如果你遇到什麼困難,那麼請你一定要告訴文柏,只要文柏做得到,文柏絕不會推辭。”華文柏看她黯然的神情,不覺隱隱心痛,只恨自己不能幫她更多。
華文柏的正直無私,他的真摯言語,叫林蘭不能不為之動容,千言萬語,能說出來的只有一句:“謝謝文柏兄。”
宮裏得知華文柏已回京,差人來傳他,命他即刻進宮,傳旨之人找到回春堂。
華文柏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來傳林蘭進宮。
回春堂諸人都很緊張,林蘭卻是淡然,如果猜的不錯,傳她入宮的不是別人,是太后。
“林大夫,快請吧!”傳旨的太監神情甚是傲慢,透着一股不善之意。
林蘭笑微微的說:“還請公公稍候片刻,回春堂正在舉行義診,容民婦稍稍交代幾句。”
那太監不耐煩道:“給你一盞茶的時間。”
林蘭施了一禮,把二師兄和福安叫到一旁,吩咐道:“二師兄,不論我這次能不能平安歸來,義診不能停,回春堂就交給你了,有什麼問題,可找葉老爺和德仁堂的華大夫商議。福安,你速速去稟葉老爺還有陳子諭,讓他們好有個準備,還有大少奶奶那邊,也派人告知她一聲,家裏的事就煩請她多勞心了。”
王大海和福安一一應下,王大海擔心道:“師妹,你自己也要保重,審時度勢,千萬別硬扛,有什麼事回來大家再商議。”
林蘭莞爾:“師兄放心,我心裏有數。”
安排妥當,林蘭跟着傳旨太監離開了回春堂。
皇宮,林蘭曾經多次從宮門前經過,仰望這片恢弘的建築,飛檐卷翹、層層疊疊似有無重數,那青紅兩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耀着粼粼的金波,晃得人睜不開眼。那樣雄偉的氣勢,那樣輝煌的色彩,無不張揚的宣告着它的萬丈榮光,它的至高無上。
至高無上,這裏面的某些人,手握生殺大權,一言既生,一言便死,權利到達巔峰,蒼生皆如螻蟻,叫人不得不敬畏。
林蘭敬畏,卻不害怕,反而有種即將踏上戰場的興奮,因為,她知道太后召見她,定是在明允那裏碰了壁,明允不會背叛她,她知道,一直都堅信不疑,這讓她充滿了勇氣,充滿了鬥志,明允不放棄她,不放棄他們的愛情,她也不會。
傳旨太監將她帶入一座四方大院,讓她在外候着。
沒多久,又有一位嬤嬤來引她入內。臨近門前,嬤嬤說:“召見你的是太后,待會兒莫要失禮。”
林蘭溫婉一笑:“多謝嬤嬤提點。”
那嬤嬤神情冷漠,沒有領情的意思,引着她進了房,回道:“太后,林大夫來了。”
裏面有人說:“讓她進來。”
林蘭眼觀鼻鼻觀心,不疾不徐的走了進去,看見炕上盤腿坐着一位神情肅然,華衣華服的老太太,屋子裏還有一位嬤嬤和幾位宮娥,林蘭心知這位老太太就是太后了,當即站定,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民婦林蘭見過太后,給太后請安。”
炕上之人並未出聲,林蘭感覺到一道略帶凌厲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逡巡。她保持着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耐心的等待,這樣的下馬威還嚇不住她。(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