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降臨。
“姐姐。”
這兩個字對於姬淵來說,那可是他這一生最重要的東西。
姬璃的死他一輩子不會忘,當初她擋在他的身前,那一幕就算是如今,每當獨處之時也總會浮上心頭,宛如昨日之景。
而如今,靈星在所有人的面前幾乎算是不顧一切的對他說出的這番話,讓他的內心再次顫動。
“曾經的姐姐,對我也是這般好吧。”
他從小開始便是在軒轅聖主的手下長大,也被後者指使不要與家人聯繫。
十幾年的過去,姬璃非但沒有忘記姬淵,甚至心中的思念愈發濃厚,使得十幾年後,她依然願意為姬淵擋下那必死的一擊。
這種感情,姬淵怎能不明白。
所以,他一直對於姬璃十分愧疚,十幾年來的愧疚在姬璃死後無法釋放,再加上他本身就不可能是那種喜歡傾述之人。
所以也一直囤積在心中,甚至有時候會想着追尋姬璃而去。
而,靈星的出現,就好像是一片黑暗的天空中,忽然出現的一顆星星。
而如今,這顆星星點綴着夜空,替代了曾經另一顆星。
靈沐秋此時也是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靈星,她忽然覺得這個平常還算聽話的女兒忽然變得有些陌生。
她不敢相信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會從靈星的口中說出。
而靈月也是很吃驚,她急忙喊道:“靈星你說什麼呢!快向宗主認錯。”
“不!我沒有亂說,我很認真的說!”靈星很是倔強的說道,她的目光一直看着姬淵,好像再等待着後者的話語。
姬淵沉默了很久,在靈沐秋正想將靈星強行帶走時終於開口了。
“靈星,我不值得你這樣做,我的從前是悲劇所築,我的未來更是一片虛無。”
靈沐秋剛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姬淵開口了,她也不能繼續打斷他們。
“不,你值得!”靈星搖了搖頭。
一切都是十分奇妙的,十分俗套的英雄救美,讓靈星對姬淵上心,而後者那如同木頭一般的舉動,還有強大的實力,讓靈星對後者出現了好感。
加上許多時日的相處,靈星對於姬淵也是愈發喜愛。
她覺得這個好似無情的男子,其實心中也是充滿了感情,心思也是十分的細膩,只是不會表達而已。
“你其實內心是柔軟的,你只是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你也是一個感情深厚的人,不論你的曾經如何,也不論你未來是否順暢。”
“我認定你了。”
“你的從前我來幫你忘卻,你的未來我來幫你填滿。”
靈星的話說的十分堅定。
與姬淵對視的雙眸絲毫沒有離開半步。
面對着靈星真摯的話語,姬淵竟然先行的躲開了目光,不敢與之對視了。
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拒絕,接受。
兩個選擇,選什麼好似都很困難。
“我...”姬淵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與抉擇。
靈沐秋與靈月相視了一眼,微微的點了點頭,慢慢的離開了這裏,將空間留給姬淵和靈星二人。
靈星盯着姬淵,後者沉默着。
最終,靈星穩定了情緒,緩緩的開口說道:“姬淵,跟我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兩個人一前一後緩步離開了大殿,離開了靈月山。
一路西行,不知道徒步走了多久時間,在靈月山之外的群山之中,靈星領着姬淵來到了一片花海里。
這裏是靈月山周圍的其中一座山嶽里的盆地之中,附近被各種艷麗的花朵草木給覆蓋。
“這裏算是靈月山裡風景最美的地方了。”靈星眺望着遠方的嫣紅之色,接着緩緩蹲下采了一朵淡黃色普通花朵。
“小時候,媽媽經常帶我在附近閑逛,這裏也是一直都是盛開着滿山花草,景色和幾年之前一點變化都沒有。”
“姬淵,陪我走走吧,可以嗎?”靈星站了起來走到姬淵身旁說道。
後者聞言微微點了點頭。
只見靈星大膽的牽起了姬淵的手,拉着漫步而去。
兩人沒有多說什麼話,一路向前,走過花海,路過溪澗,偶遇青鳥成雙,兩樹連理。
漫步離開盆地,登山而去。
兩個人攜手走向山頂,看過滿山風景,天雲地霧,百鳥啼鳴,就好似走過了一生。
待得夜幕垂落,漫天星辰耀眼,他們席地而坐的在懸崖邊上,靈星抬頭看着天上的星星沒有說話。
姬淵猶豫了一天,終於是開口了。
“你為什麼喜歡我?”
靈星聞言沒有動彈,望着天上的星星說了一句話:“你說天上的星星這麼多,為什麼就那麼幾顆陪伴着月亮啊。”
姬淵一怔,接著說了一句:“不知道。”
“傻子啊,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很多事情,誰又會知曉原因呢?”靈星聞言展顏一笑道。
姬淵沉默了下來,他並不是什麼都不明白。
就像是他自己對於靈星的感情也很模糊,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什麼情況,但是對他而言靈星就是比外人特別許多。
這一夜,月光柔和,星光璀璨。
直到最後,靈星都不曾提過關於姬淵要去赴死拚命的這件事情。
兩個人離開了這座山,夜已經很深了,此時靈月山內一片靜寂,偶爾能夠聽見蟲鳴的聲音,與清風拂過枝葉所發出的清涼聲。
他們兩人走在山林間,周圍數只螢火蟲點綴着黑夜。
在臨近靈月山的山門時,靈星喊住了姬淵。
而姬淵也是頓了頓腳步,扭頭看向靈星靜等下文。
“我不阻止你自己的選擇,也無法阻攔;我只希望,如果有可能,一定不要死。”
姬淵聞言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緩緩開口道:“對不起,若我不去會死更多人。”
其實,姬淵一直以來都有着赴死的念頭,只不過並沒有去實行,這也是為什麼,當陳炎提出了要求后,他幾乎是馬上就可以答應下來的原因。
“至少你也是個英雄,我喜歡的人是個大英雄,哈,想想就覺得很驕傲。”靈星忽然笑了一聲道。
姬淵此時略微有些心疼,強顏歡笑他怎能看不出來?
這一夜,靈星並沒有勸說姬淵,其實是因為,她一直都在勸說著她自己啊。
她知道,姬淵這個選擇是為了拯救更多人的命,這並沒有錯,所以她怎能對此強加干涉。
所以,她才一直在內心裏勸說著自己。
切莫自私。
“靈星,你很像我姐姐,她也是這樣時刻關懷着我,不會讓我感到難過,滿足我的一切,就算是為此付出生命也要維護着我。”
“對我姐姐,我有着萬分罪過。”
“我不想你也步她的後塵。”
姬淵緩緩地吐出一句句話,他一般並不會多言,說出的也自然全是誠心之言。
靈星聞言后搖了搖頭道:“你姐姐很愛你,如果我是你姐姐的話,一定不想你帶着愧疚活着,更不想在九泉之下早早的看見你。”
“愛你的人只想讓你活得開心。”
姬淵沉默了。
“好啦,不要多想,今夜我就陪着你啦,我可不是為你送行!我是在陪你等待着更好的明天來臨!”靈星笑着拉起了姬淵的手。
此時她也是徹底放開了矜持,走上前去抱住了姬淵道:“距離靈月山還挺遠的,我累了,你背我。”
姬淵看了一眼遠處的山門,接着扭過頭點了點頭道:“好。”
第二天,陳炎午時來的靈月山。
他看到姬淵后,後者微微點了點頭跟隨着他離開了靈月山。
臨走前,陳炎在周圍並沒有發現靈星的身影,微微的嘆了口氣后,傾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姬淵不主動獻身,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救更多的人。
因為眾神即將降臨的緣故,陳炎也是四處尋找方法來與之抗衡。
打敗,這並不現實,他只能想着救更多人。
身有異能者自然需要背負起比正常人更加艱巨的使命,這便也是陳炎的想法。
而他讓姬淵暫時成神的方法其實並不複雜,只是調用許多仙人的力量,共同將鳳神所賜予的陣法施展開來。
過程並不需要太久時間,只不過那些獻身的仙人,也許實力將永遠停留在此刻的等級了。
蒼風大陸原本的天氣並不會有着太多的變化,因為靈力充足,所以並不惡劣。
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北方的天空之上忽然出現了一道裂痕,看上去就像普通白雲的樣式。
但是奇怪的時候,有心人發現,到了黑夜,那條裂痕居然依舊存在。
就好像是天,裂開了一條縫隙。
隨着時間的過去,這條裂縫變得愈發寬長,最後竟然形成了一個足足遍佈了數里的黑色裂縫。
“這是什麼?”
“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種奇異的景象?”
蒼風大陸上許多人都看到了這一景觀,他們並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但是內心深處隱隱約約都感覺到了些許不安。
而此時,身在蒼風大陸上的幾位神抬頭看着天空,都在等待着什麼。
陳炎與冷凰兒可以算是蒼風大陸上僅有的兩名真正的神,他們的目光也是十分凝重的看向遠方的天際。
“要來了。”
某一刻,天地間好似都變得靜止了一般。
天空之中的裂縫之中,湧出了磅礴不絕的神力波濤,一波接一波的沖刷着蒼風大陸的天地。
整個大陸發生了劇烈的震動感,靈力瞬間被攪亂,萬物好似都感受到了恐怖的威壓,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幾位神靈站了出來,他們在裂縫之下迎接着他們的族人降臨。
“恭迎神族聖子降臨。”
“恭迎神族聖子降臨。”
幾名神靈聲音疊加重複高喊。
只見裂縫忽然猛然大了數分,幾道人影率先從中掠出,緊接着只見他們的身後出現了一大群身影。
他們被分成四個部隊,每個隊伍都有着二十人。
浩浩蕩蕩神光天降,猶如天兵神將降臨,威勢滔天如同巨浪撲擊石子,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