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解毒
之後，蘇小暖就帶上自己的藥箱，跟在褚蘇身後，悄悄去了大皇子府。
如今大皇子病重，眼看着手臂都要保不住了，其他幾位皇子自然成了最大的懷疑對象。
尤其是素來跟大皇子不對付，又心狠手辣的二皇子吳寧遲，更是被當做了最有可能的主使者。
原本應天府都要結案了，在大皇子出了這事以後，游湖會的案子又不得不拿出來重新審查一遍，仔細盤查跟幾位皇子的關係。
大皇子府極盡奢華，繞過迴廊，一處又一處精巧的園子連接在一起，到處都是精緻的假山流水，名花異草，不知道的還以為走進了御花園呢。
走了兩刻鐘的時間，他們才終於走到了大皇子的卧房外面。
蘇小暖在心裏感嘆，雖然大皇子沒有被封為太子，但是待遇着實不錯，不比真正的太子差多少，看來他在皇上心中還是有點地位的。
到了門口，引着他們過來的小廝就退下了。
褚蘇上前兩步，恭敬地對裏面說道：“大皇子，草民帶來了一位善於醫術的好友，或許她會有辦法。”
“帶進來試試吧。”大皇子的聲音聽上去有氣無力，蔫巴巴的。
估計也是不抱期待了，只想死馬當活馬醫，碰碰運氣算了。
“請。”守在門口的侍童推開門，請褚蘇二人進去。
蘇小暖跟在褚蘇身後，走進了房間裏。
屋裏充斥着濃郁的藥味，混雜在一起，又苦又澀。
窗戶緊緊閉着，不過因為窗框上鑲嵌的是透光的玻璃，所以屋裏還算明亮。
青色的帷帳垂落而下，遮住了床上的情形。
大皇子在床帳內咳了兩聲，然後才用完好的那隻手，撩開了床帳，露出一張蒼白無血色的臉。
玻璃透過來的光，打在大皇子臉上，給他添了幾分生氣。
“褚蘇你來了。”大皇子似是想笑，可嘴唇動了動，卻只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
他的右臂無力地垂在一旁，上面還包裹了繃帶和紗布，看不清裏面的情形。
“這位是蘇老闆蘇婉兒，在鄆城開有葯膳鋪子，口碑極好，前段時間單簡身子不利索，問了很多葯都沒用，還是蘇老闆給治好的。所以草民才會將她請過來，說不定她會有辦法。”褚蘇手掌指向蘇小暖，介紹道。
蘇小暖沒想到褚蘇會這麼介紹自己，一時間有些尷尬地立在了原地。
她只是個開藥膳鋪子的，不是專門給人行醫治病的啊。
“你叫蘇婉兒？有勞你幫本皇子看一看，就算看不好也無礙，我求了那麼多名醫，一點起色都沒有，早已習慣了。”大皇子吳寧昊又乾笑了兩聲，聲音嘶啞難聽。
蘇小暖心中稍有些疑惑。
因為吳寧昊看上去，並不像是心如死灰自暴自棄之人，反而像是內心平靜無波。
對於他來說，爭奪皇位應該是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情才對，如今眼看着這件事要功敗垂成了，他居然能保持冷靜？
蘇小暖還記得，曾經在長盛王朝，她也見過吳寧昊，那時候的他自大無腦，明顯是不太能隱藏自己情緒的。
可眼前的他，看上去居然很沉穩，真是奇了怪了。
蘇小暖猜不透，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吳寧昊。
“勞煩殿下將紗布打開。”蘇小暖心中有無數猜測，面上卻不顯，溫聲讓吳寧昊先解開胳膊上的束縛，露出傷口，她才好繼續檢查。
“嗯。”吳寧昊喪氣地應了。
然後褚蘇主動上前，解開了他胳膊上的紗布。
吳寧昊的胳膊情況確實不怎麼好，剛解開紗布，還有一股讓人作嘔的臭味散發出來。
蘇小暖吩咐侍童打開窗戶，“殿下，屋裏這麼悶，對您養傷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那便打開吧。”吳寧昊對侍童點了點頭，後者這才過去打開了窗戶。
藥味和傷口的臭味都被吹散了不少。
蘇小暖再去看他的胳膊，發現上面很多人都已經發黑腐爛了，得強行挖除才行。
還有看他這個癥狀，應該是中了一種算是比較少見的毒，名為斷青。
傷口碰上這個毒藥，就容易潰爛，即使是很小的傷口，處理起來也會變得很麻煩。
“大皇子這是中毒了，一會兒我寫個方子，讓人按照方子去抓藥，敷在大皇子的胳膊上，幾次之後就會好轉。”蘇小暖說道。
她心想，斷青這種毒藥雖然少見，但也不至於請這麼多名醫都看不出來吧？
這個毒藥還是楚幸的師父發明的，之前楚幸教孩子們認識毒的時候，蘇小暖也跟着學了幾樣，其中就有這個斷青。
“真是多謝蘇老闆了。”大皇子連聲道謝。
“先不用謝我，還請大皇子讓府上的府醫過來一趟。”蘇小暖說道。
大皇子疑惑，“為何？”
“需要先把腐肉剔除了，才能進行解毒。”蘇小暖面不改色地說道。
不剔除，就算解了毒，他的胳膊也是保不住的。
不知道是不是蘇小暖的錯覺，在她說出這句話之後，大皇子臉上明顯出現了震驚和害怕等好幾種情緒。
之前他的胳膊可能快廢了，他的情緒都沒有這麼複雜，怎麼這會兒聽到自己的胳膊有救，反而開始變得奇怪起來了呢？
蘇小暖今天來這一趟，心裏有太多疑惑，只是暫時都得不到解答。
褚蘇連忙讓侍童去叫府醫過來，“還不去叫大夫？”
“是，是。”侍童愣了一瞬，隨後趕緊離開了房間，去叫府上的大夫過來。
蘇小暖去了另一個房間，提筆寫下解毒的方子。
她坐在椅子上，能清楚地聽到另一間屋裏傳來的慘叫聲。
“啊！”
那是大皇子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褚蘇坐在她對面，聽到這聲音，尷尬地跟她對視一眼，說道：“殿下從小養尊處優，沒吃過這樣的苦，所以反應是大了些。”
蘇小暖聽着那殺豬般的聲音，淡淡地點了點頭，“嗯，可以理解。”
這會兒不顧形象，放聲嘶吼的吳寧昊，倒是跟她記憶中的那個吳寧昊性格相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