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過年
“嗯,知道了。”蘇小暖嫣然一笑,明媚如當初。
封無塵忽然覺得眼眶有些酸澀,他趕緊跟她告辭,然後有些狼狽地轉身離開。
人這一生,本就有諸多遺憾,不是嗎?
沒什麼好難過的。
雖然這麼勸自己,可封無塵心裏最深處的地方,還是會隱隱作痛。
這是他曾經深深愛過一個人的後遺症,也是他曾意氣風發鮮衣怒馬的證明。
蘇小暖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拐了彎,她才收回視線。
搖了搖頭,繼續給其他人添粥。
那天出現的那個無賴,再也沒有出現過,早就被百里瑾暗中解決掉了。
他知道蘇小暖跟封無塵見了面,心裏難免會有些異樣,不過並不會懷疑蘇小暖。
只是在心中慶幸,曾有那麼多優秀的男兒傾心於她,還好最後,她選擇了他。
這天是除夕,天上下起了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大雪。
整個京城都被大片大片的白色覆蓋。
蘇小暖跟百里瑾一起在廚房忙碌,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他們一家人先在一起過個年,明天再去林府和百里府拜訪。
“開飯咯。”蘇小暖端着菜進屋。
廚房和堂屋之間有一段距離,怕雪花把飯菜弄髒,蘇小暖在上面蓋了蓋子,然後才抬到屋裏。
只是她沒戴帽子,頭上落滿了潔白的雪花。
蘇小暖把盤子放桌上,然後在門口甩了甩腦袋,踩了踩鞋上的雪,打算繼續去廚房端菜。
這次,她頭頂多了一把傘,身側是男人溫熱的胸膛。
蘇小暖看了他一眼,笑着打趣:“下雪而已,我沒事的。”
“會染風寒的。”百里瑾攬住她的肩膀,低醇的嗓音道。
他說話的時候,呼出的白霧很快就消散在了空氣中。
可熱氣卻沒有消散,而是直接落在了蘇小暖臉上,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好吧,那你就幫我打着傘吧。”蘇小暖紅着臉應下。
趁著兒子們還在堂屋眼巴巴地等着吃飯,百里瑾偷偷把傘往身後壓了壓,然後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微涼的吻。
他並未貪戀,稍觸即離。
都算是老夫老妻了,他還是保留着以前的習慣,一有機會就會跟她來個小接觸。
他沒變,蘇小暖也沒變,都這麼多次了,她還是會害羞。
回頭看了一眼,見孩子們好像沒有看到,她這才放心了許多。
她麵皮發燙得緊,一到廚房,就趕緊加快腳步走了進去,然後裝作在收拾碗盤的樣子,躲避百里瑾灼熱的視線。
回堂屋的時候,百里瑾一手幫她撐着傘,另一隻手也穩噹噹地拿了盤子。
兩個人來回走了幾趟,總算是把飯菜都端到了堂屋的桌上。
外面的雪幾乎有人的膝蓋那麼高,蘇小暖在門口拍掉腿上和鞋面上的雪,身邊忽然多了條巾子。
她順着巾子望去,就對上了百里瑾專註又深情的目光。
“用這個擦吧。”他道。
“嗯,你先去坐下吧。”蘇小暖笑着接過,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身上的雪都給拍乾淨。
蘇小暖關上堂屋的門,把飄飄揚揚的風雪都關在了門外。
屋裏燃着炭火,不適合緊閉門窗,所以她就把窗戶稍微打開了一些,既能透氣,也能透過窗戶看外面美麗的雪景。
都洗乾淨手,他們一家人圍坐在桌前,熱熱鬧鬧地吃晚飯。
蘇小暖做了一大桌子菜,有百里瑾的陣法來保持溫度,所以到現在,菜都是熱氣騰騰的。
“嘗嘗這道松鼠魚,娘親以前跟你們外祖母一起過年的時候,最喜歡吃這道菜了,不知道跟你們外祖母做出來的味道,有沒有差別。”
“還有這個四喜丸子,有福祿壽喜的寓意呢。”
蘇小暖看書多,對很多東西都有一番了解。
她一邊跟孩子們一起吃飯,一邊跟他們講關於過年的故事。
“傳說中,有一隻叫做‘年’的怪獸,它體型龐大,長相兇惡,兇猛無比,最喜歡吞噬牲畜,傷人性命,可這個年獸呢,唯一害怕的東西就是鞭炮的響聲......”
她講故事的時候很專註,聲音抑揚頓挫,節奏把控得也很好,讓人聽了上面,就忍不住想要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所以孩子們聽得也認真。
百里瑾也微微側頭看她,神情溫柔。
她的面容隱藏在朦朦朧朧的白煙後面,讓人看不真切,只能依稀看到她柔美的輪廓,還有那雙澄澈水潤的杏眸。
他們一家四口裏面,三個人都是蘇小暖的小迷弟,不管蘇小暖說什麼做什麼,他們三個都一個比一個聽得認真,看得認真。
有時候,對上那一大兩小晶亮的眼神,蘇小暖自己都會不好意思。
這頓飯一直吃到很晚,不過因為外面下了大雪,所以夜晚比平時都要明亮很多,根本不用點燈籠,就能看清楚腳下的路。
吃過飯,百里瑾和蘇小暖帶着孩子們,去院子裏看月亮。
蘇小暖抬頭看向天空,夜空明凈如洗,一輪彎月掛在當空,四周還有亮閃閃的星星,發出微弱的光芒。
這會兒,宮裏應該還在舉行晚宴呢。
往年的這個時候,他們一家人都得被拘在文華殿內,陪着一群大臣飲酒歡慶。
看似熱鬧,實則各有各的小心思和小算盤,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偽裝出來的罷了。
那時候,宸兒和璟兒過年的時候也沒多期待,甚至比平時還要累一些。
大人們做做戲還好,讓小孩子也跟着逢場作戲,實在是太為難他們了。
反觀這次,雖說過年只有四人,但他們的心都在一處,照樣有說不完的話,還有無盡的溫情。
說起來,這還是他們一家人,頭一次在宮外過年。
沒了那些無意義的喧囂和吵鬧,只有真心和溫暖。
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蘇小暖靠在百里瑾身上,小聲跟他說話。
百里瑾把她整個人都裹進自己的披風裏,大手握着她的兩隻小手,下巴就靠在她耳邊,低聲呢喃。
宸兒和璟兒則是跑到了旁邊,一起堆雪人去了,時不時還能聽到他們兩個關於雪人的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