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燕公子
白氏在家裏提前煮好了三個雞蛋，蘇小暖說什麼也不肯吃，只拿了半塊玉米餅子啃。
家裏只有蘇小昕和蘇小晴在，蘇小暖不放心，就吩咐肉包子在家好好保護她們，在她和娘從鎮上回去之前都不許離開。
村裡人的習慣都是一大早就去鎮上，吃中午飯之前回來，因為在鎮上吃飯要花錢，所以平時都會早早地回來。
趕車的人叫牛老漢，是個老實人，他看到在村裡名聲不太好的白氏，也沒有多說什麼。
反倒是已經在牛車上坐着的一個胖農婦，瞥了眼白氏和蘇小暖，低聲嘟囔了一句：“都被人休了還有臉出門。”
白氏的表情僵了僵，但到底是沒有說什麼。
蘇小暖卻咽不下這口氣，她嘲諷道：“某些人都有臉出門，我娘憑什麼不能出門？”
“你...”胖農婦沒想到蘇小暖敢跟她頂嘴，下意識還想回幾句，卻被身邊的人拉住了。
“你少說兩句吧。”拉住胖農婦的人低聲勸道：“白妹子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你還凈說這些戳人心窩子的話。”
胖農婦自知理虧，閉上嘴巴不再說話。其實她也不是真的壞心眼，就是嘴碎了點，愛議論旁人的是非。
蘇小暖見她休戰，自然不會再針對她，跟娘親找了個邊上的位置坐下。
等到天色差不多全亮，牛老漢才慢悠悠地趕着牛車出發。
路上都是坑坑窪窪的土地，左一個坑右一個坑，顛簸不已。
白氏小心地護着懷裏的雞蛋，生怕被顛碎了。蘇小暖則是抱着自己的肚子，生怕被顛吐了。
走了一個時辰，牛車才終於走到了鎮上。
村民從牛車上下來，一人給了牛老漢兩個銅板，就各自去鎮上忙自己的事情了。
白氏也走下來，不好意思地對牛老漢說道：“牛叔，我身上沒帶銅板，等待會去鎮上把雞蛋賣了，回去的時候一起給你行不？”
白氏身上只有一些碎銀子，就算給了牛老漢，牛老漢也找不開。
牛老漢皺了皺眉，以為白氏只是想佔便宜賴賬，心中有些生氣。但想到白氏日子過得苦，最後還是應下了。
白氏感激地跟他道謝，拉着蘇小暖去東市賣雞蛋。
她們拿出來的十幾個野雞蛋個頭大，價格也公道，很快就全部賣出去了，一共得了三十九文錢。
之後，白氏又帶着蘇小暖去了鎮上最大的綉坊，也是蘇小昕往日裏接綉活常去的地方。
她們走進綉坊的時候，綉坊的夥計看到她們身上的衣服都是補丁，心知她們肯定買不起布匹衣服，所以就沒有人上前招待她們。
好在並沒有夥計趾高氣昂地出來把她們趕走，這讓蘇小暖鬆了一口氣。
白氏兩隻手拘謹地握在一起，走到一個看起來像是管事的中年女人面前，小聲說道：“我女兒是經常在你們綉坊接活的蘇小昕，她今天有事沒來鎮上，我來替她問問有沒有合適的綉活。”
“你是蘇小昕的娘啊。”女管事認識蘇小昕，對她的綉活也很滿意，對白氏的態度熱絡了許多，“你家丫頭做事細心，綉工也好，我這正好有個活，正愁找不到麻利的人接呢。”
女管事吩咐一個丫頭取來了一個小包袱，她將包袱打開，裏面放着的是一摞圓形的團扇和一小包針線，只不過團扇上一片空白，沒有圖案。
“這套團扇是鎮上一個小姐預定的，要求每個團扇上的花都不能重樣，也不能跟別人一樣。必須得半個月之內完成，做得好給五百文銀子，要是讓小姐高興了，還能有不少打賞呢。”
團扇一共有十面，若是提前想好了圖案，用不了幾天就能綉好。難就難在要自己想圖樣，還得是不重樣不老套的。
白氏知道自家女兒綉工出色，綉個團扇肯定不在話下，於是就付了半兩銀子的押金，把裝着團扇的小包袱拿了回去。
蘇小暖在綉坊里看了一圈，也沒能想到什麼掙錢的方法，她悶悶地說道：“娘，咱們去買些米面吧。”
“好，你王嬸送來的玉米面快吃完了，這次正好去買一些。”白氏盤算着，待會要買些什麼，一共需要多少銀子。
兩人路過一家書鋪，蘇小暖被裏面熱鬧的情景給吸引住了。
“娘，你在這等我一會，我進去看看。”書鋪里十分熱鬧，似乎大家都在爭相搶一本書，蘇小暖心生好奇，對白氏說道。
書鋪和米面鋪子離得不遠，白氏便沒有拒絕，她伸手指了指前面的米面鋪子，“娘先去買米面，買好了過來找你，你別亂跑就行。”
“恩，我知道了。”蘇小暖跟着眾人一起進了書鋪。
書鋪的掌柜站在眾人面前，舉起雙手朗聲喊道：“大家先靜一靜，燕公子最新出的戲本一共有一百本，價錢還是老樣子，二兩銀子一本，先到先得，沒買到的只能等下次。”
聽到這個價格，蘇小暖心裏大驚，沒想到一本書居然就要賣二兩銀子。
要知道一個壯勞力去做工，一天也就二十文錢，算下來要干三四個月才能掙到二兩銀子。
不過在場的人看穿着就不像是鄉下人，家裏應該都有些底蘊，願意花二兩銀子買一本書也不奇怪。
掌柜吩咐小廝拿來了一個打開了的木盒，盒子裏放着三本薄薄的書，還有文房四寶一套。
“老規矩，誰最先回答出燕公子留下的問題，就能得到燕公子的三本新書，和這套文房四寶。”
站在人堆里的蘇小暖，努力踮腳想要看清那三本書的封皮，卻被前面個子高的人擋得嚴嚴實實的，什麼也看不到。
“這次燕公子留下的問題是：用一句詩來形容元書生和月靈姑娘的感情。”
掌柜的話一落，下面就響起了一陣陣的議論聲。
蘇小暖懵了，元書生和月靈姑娘？
這是誰啊？她根本不認識，怎麼用詩來形容？
她本想碰碰運氣，說不定能蒙對呢。卻沒想到燕公子提的問題這麼難，看來她想得到獎勵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蘇小暖很快就發現，其他人居然都知道這兩個人，還三三兩兩地圍在一起討論這兩人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