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家
江家眾人趕到時，江揚還獃滯的坐在病床邊的地上
江鎮忠走過去拍了拍江揚的肩膀
江揚抬頭看了看：“爺爺”
“準備出殯吧”江鎮忠嘆了口氣
江揚沒有說話
他們江家是國內商業大鱷，在江城更是數一數二的名門
長媳去世，不設靈堂，不讓人弔唁，而是直接出殯
江揚心裏有一團怒火，無處可發
只得聽從安排，把他媽媽入殮出殯
他媽媽也不稀罕這些人虛情假意的弔唁
想去看看林羽，也抽不出空
直接把人拉到了火葬場，推進了火化爐
江揚站在一旁，他沒有媽媽了，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再也聽不到媽媽的叮囑了
從此再也沒有對他噓寒問暖的人了
他真的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
垂着頭，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暗罵自己沒用，什麼都阻止不了
江揚捧着骨灰盒，想着給他爸他媽合葬
“江揚，你媽是生病死在醫院的，按規矩，三年內不能入江家陵園”江斯北扶了扶黑框眼鏡說道
“什麼？”江揚抬眸看着江斯北，眼裏有兩團怒火
“這是規矩，病死在醫院的，晦氣，會給我們江家帶來晦氣”江斯北抬高音量，強調這是規矩
江揚帶着求助的眼神看向他爺爺江鎮忠
小時候，爺爺最疼他的
江鎮忠別開了他的目光，說了句：“先放在火葬場寄存吧”
江揚緊緊的咬着牙，一個個看清這些人
他媽媽都已經去世了，他什麼都沒有了，他們還不滿意嗎？
還不讓他媽媽下葬安息
他記住了，終有一天，他要讓這些人都還回來
江揚一個人捧着媽媽的骨灰盒去了骨灰盒寄存處
給他媽媽上了一炷香，低沉的說道：“媽，兒子不孝，不能答應你不和他們爭，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江揚出來，路過他們身邊，只和江鎮忠說了句：“答應給我的錢儘快打過來”
就直接走了
“爸，你看……”江躍不滿的和江斯北說道
江斯北看了眼江鎮忠，朝他使了個眼神
江躍會意的看向他爺爺，勾火道：“爺爺，你看江揚，像什麼樣子”
江鎮忠板著臉沒有說話，就離開了
江揚看了看手機，已經下午了，沒人給他打過電話，也不知道林羽那邊怎麼樣了，醫院也沒和他聯繫
攔了輛出租車回了醫院，直奔林羽的病房
林羽面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睜着眼睛，獃獃的盯着天花板，有人進門都沒注意
眼角都是未乾的淚痕
不知道她哭了多久
江揚走近她，輕聲喚道：“林羽”
林羽看向江揚，帶着哭腔還安慰江揚：“你，你別難過”
江揚看她自己都在哭，還想着安慰自己
江揚點了點頭，坐在旁邊：“人生都是這樣不盡如人意，只能順變”
林羽看了看江揚，沒想到他這麼平靜
江揚看林羽臉色慘白，想到了韓慧英
“你準備手術吧，和你家人說一聲，來照顧你”江揚看着林羽說道，希望她能痊癒，不再受病痛之苦
而且她還和自己登記結婚了，他想為她做些什麼
“不用了”林羽倔強的搖了搖頭
她不想欠他更多錢
“你考慮一下吧，錢當我借你的也行”江揚知道她的自尊心
“昨天我去找你，是想和你說，我出院之後把退出來的錢先還你，其他的我延期一下，然後分期還你可以嗎？”林羽試探的問道，咬了咬下唇，有些窘迫
昨天他媽媽病房來了那麼多人，後來一直有事，給耽誤了沒說成
“可以”江揚直接答道，本來也沒想讓她還
“對了，這個，放你那吧”江揚把兩個結婚證交給林羽：“放好”
林羽接過去，一副明白了一切的樣子：“放心吧，我會幫你瞞着你心上人的”
江揚知道她指的是南溪
可是，現在想起南溪，他心裏怎麼一絲波瀾都沒有了
林羽看他沒說話，以為他默認了，把結婚證小心的壓在床底下
“我先去樓上收拾，晚點再來看你”江揚起身說道
“我這沒事的，你不用往我這跑了”林羽勉強笑着搖了搖頭
想讓他看自己沒事，知道他媽媽剛去世，他那邊還有很多事要忙
江揚點了點頭：“有事給我打電話”
江揚回到他媽媽的病房，已經空空如也了
可是屋子裏彷彿還有他媽媽的氣息
彷彿一進門他媽媽還在伸手笑着叫：林羽，快過來
床頭櫃裏有一張他們母子的合影，是兩年前他回國的時候拍的
這是九歲以後，他和媽媽唯一的一張合影
江揚把照片放在錢夾里
又去自己的那間，拖着他的行李箱，離開了醫院
他是前幾天突然接到他媽媽病危的消息，直接來了醫院，還沒回過家
來醫院的第一天就在重症監護室外遇到了林羽
江揚叫了輛出租車，坐上後座
“去遠揚壹號別墅區”
這片別墅區是江家開發的
遠揚壹號，是他小時候喜歡的一艘船，他給起名叫遠揚壹號，他說希望住在遠揚壹號里
爺爺就推翻了創意部給這片別墅區取的所有名字
堅持以他孫子最喜歡的帆船命名，遠揚壹號
當時他爸還怪他爺爺太寵他
那時，他爺爺家和叔叔家，和他爸媽家，都在這裏，一大家子其樂融融
他爺爺把壹號別墅建的最大，裝修的最豪華，說留着給揚揚長大娶媳婦住
八歲那年，第一次來，是爺爺帶一家人來看，江躍也吵着要，還哭鼻子
他小時候一直住在爸媽的九號別墅
第二次來，是兩年前回國時
那時候南溪好奇傳說中的遠揚壹號別墅的壹號有多豪華，讓他帶她來看看
南溪看了還不屑的說還沒她家好呢
九歲那年他爸去世了，他這個長孫的待遇一落千丈，就是失寵了，還被趕出國，他出國這麼多年，這裏早就沒人打掃了
這是第三次來，回了他的那棟壹號別墅
不出所料的荒涼，院子裏一片蕭條，雜草叢生
車庫下面的門縫長滿青苔
房后的泳池乾涸，裏面是厚厚一層污垢
花園裏也都是野草，沒有一片花瓣
江揚打開房門，一大片灰塵撒下來
正落在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