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是驢就得拉磨
眼見着夥計抄起板凳、對着禿瓢要下傢伙,掌柜外加廚子的高瘦大漢,卻是大吼一聲、一把攔住:“這是做什麼?做買賣的笑臉迎客你懂不懂?人家佛爺又不是付不起飯錢,去!給我上餅子。”
夥計狠狠一瞪眼,悻悻然的果真退後拿餅子去了。
掌柜一臉橫笑的看着憭根、提醒道:“我說佛爺,兄弟先給你算算,一個餅子二十文,四張八十文.....”
憭根一愣:“什麼,一張餅子二十文?”
“客官,您看看年景,有餅子吃就算不錯了!兩壇老酒給您便宜點、一百個子,公道吧?”
“這還差不多。”
掌柜接着算到:“剛剛打爛一隻碗十文錢,哦!對了,一根蔥十文,十六根一共一百六十文,總共三百五十個子。”
憭根大怒:“放屁,一根蔥十文錢?你他娘想錢想瘋了吧?”
“嘿嘿!您也沒問價不是?還是那句話,您看看年景,這蔥可是咱家後院的私藏,咱自家都不捨得吃,你也問問,外邊有的賣嗎?”
氣的憭根、只能手扶飯桌、狠狠一瞪眼了。
突然掌柜的兩眼泛光,盯着桌子笑着問道:“客官,桌子爛了是你摳的吧?哇塞!果真神通了得,一張桌子一百五十文,全下來五百文,咱也不是小氣人,再送你三張餅子不要錢了,正好湊足半吊子。”
反正也付不起,反正說要送三個餅子,頓時激動的迫不及待了:“切!不就半吊子嗎?少不了你的。”
“少不了就好。”沖后大喊:“餅子拿來了嗎?沒聽佛爺喊餓嗎?”
香噴噴的餅子上來,憭根激動的渾身亂顫,再也不考慮了,再不要蔥了、抓着往嘴裏就塞。
小二看着如此架勢,小聲提醒道:“掌柜的,你真相信這貨能拿出酒飯錢?你看他光桿一身,能有半吊子嗎?真要拿不出,一條破命雖不值錢,打死了可要吃官司的。”
一句話說的憭根一哆嗦,啃咬着偷偷看了看二人。
掌柜的揮手一笑:“不怕,佛爺只管敞開了吃。”
“廢話什麼,再來兩個。”
好不容易吃飽了喝足了的憭根,賊眼偷偷撇了撇四周。
店小二何等機警,有模有樣的擦抹桌案,卻是一隻徘徊在大門口。時不時的還狠狠瞪上一眼,呸上一口。
憭根眼見落跑無往,乾脆趴桌子上到頭邊睡。
還未睡着,卻是小二拍拍桌子:“打烊了,客官還請付了飯錢。”
憭根果然好樣的,歪着腦袋狠狠一瞪眼,“急什麼急,少不了你的。”
說到這裏,猛地解下了腰間百衲衣,脫下了褲子擺放一旁,四仰八叉的往地上一躺,一聲大吼:“來吧!!!!”
“奶奶的,眼見飛食吃不了,這是要吃橫食啊?”
“廢話什麼?欠人家的要還,我和尚懂得,不過老子只有一身破衣服,你要覺得夠還賬那就拿走,你我兩清。要是覺得不夠,嘿嘿!那就把命還給你了。”
小二一愣:“一條命?掌柜的,人家拿命換餅吃,咱收不收?”
掌柜仍是笑臉而出:“是嗎?你小子也真是的,區區幾個餅子,怎能要了人家性命?就算人家想給,有王法在咱也不敢收不是?”
憭根大喜,猛地躥了起來:“好說,掌柜的不虧是個敞亮人。”說著,急匆匆穿好了衣服,一抱拳,“和尚記得你的好,告辭了。”拍拍屁股扭身就走。
小二大急:“掌柜的....”
掌柜的一手相攔,卻是笑臉說道:“佛爺,還請付了飯錢。”
“佛爺我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說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掌柜的還是一臉笑容:“咱開店的,怎能拿人客官性命?”
“好說,你既然不要,還攔着不放,反正和尚沒有飯東,不如就賴你家了。”
小二一瞪眼:“和尚,你耍橫?”
掌柜的笑容突然顯出了詭異,“不怕,佛爺剛也聽說了,咱家的驢不是殺了吃肉了嗎?”
說到這裏,突然雙目一瞪:“嘿嘿!正愁沒驢拉磨,夥計,拿籠頭來給我上套。”
憭根大驚,硬着頭皮一陣苦笑,卻見本還樂呵呵的掌柜,頓時奸笑一臉,頓知不妙,撒開腳丫就跑。
掌柜的早已預料到和尚要跑,一擀麵杖衝著憭根屁股就掄,啪!的一聲脆響,和尚一個趔趄迎面栽倒在地。
掌柜的一聲冷哼,拽着和尚後腿拖了進來,“這年月人不值錢,驢值錢,一頓酒飯豈能白吃了。拉兩年磨再走吧!”
小二:“就是,外邊餓死的多了去了,這天底下那有白吃白喝的美事兒?你小子做頭驢也算福分,至少做主子的、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家驢被餓死不是?”
本想着最多也就被打一頓,真要做驢,憭根頓時蔫兒了,“兩位爺爺我錯了,我還錢還不行嗎?”
小二對着禿瓢就是一腳:“晚了....”
掌柜大怒,“沒聽佛爺說要給錢嗎?給錢了就是貴客,拿來吧?”
憭根假模假樣的身上一陣摸索,你還別說,還真從腰間摸出了個黝黑的銅鈴來。
雙手捧着高舉頭頂:“和尚我拿至寶給你做抵押,到時候連本帶息一併贖回。”
掌柜的手持鈴鐺搖了搖,頓時一陣寒風襲來忍不住一個噴嚏:“奶奶的,一個破鈴能值幾個錢?老子不稀罕。”手撫禿腦袋突然挑眉一笑,“哦!我說你小子不愧是個驢,二子,鈴鐺給驢戴上,有了動靜、咱也知道拉磨偷沒偷懶了。”
憭根痛哭流涕:“老天啊!我師父所贈寶鈴,求施主看在我佛面子上,饒了憭根吧?拉着和尚做驢,會有報應的。”
“什麼?你家的佛在我這兒不管用,真要管用,能看着天下人飢殍遍野?走吧!吃飽了喝足了也有力氣了,上磨吧?”
憭根這是一個慘啊!整天裏圍着磨盤,真如驢一般、可卻沒驢有勁兒。
沒勁兒,當然了少不了一陣鞭子亂抽,不出幾日,衣衫全被抽爛精光,僅剩遮身的一條褲衩上、也是遍佈血痕,整個和尚別說鼻青臉腫更是痂上加痂,黑紅的傷痕如同久旱龜裂一般,混得甚至還不如一頭驢,至少驢皮結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