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說這是我的新婚妻子
姜允諾咬了咬唇，只得看了眼幸災樂禍的嘉爺，認栽似的走到了靳薄言身邊。
一大串流利優美的法語從耳旁溜過，姜允諾什麼也沒聽懂，只勉強聽出了幾個並不熟悉的音節。
她大學的時候選修過一個學期的法語課，所以基本能判別出靳薄言的法語相當標準。
她不由得有點訝異的瞥了他一眼。
卻只見他說完那句話以後，對面那個年輕小女孩就一下子紅了眼眶。
姜允諾一愣，下意識的從包里抽出一張紙遞過去。
對方沉默着咬了咬嘴唇，漂亮的大眼睛裏淚光更甚，最後乾脆咬了咬牙轉身就往外跑。
同行的男人趕忙去追，姜允諾只來得及從他離開前的那個笑意里看出點抱歉。
靳薄言單手抄進兜里，擰着眉盯着他們離去的方向。
姜允諾頓時有點懵，她好像是……犯了什麼錯誤？
靳薄言在這樣奢侈的地方請別人吃飯，應該是談比較重要的生意吧？
那現在這樣……算不算不歡而散？
“靳薄言……”
女孩子的聲音帶着點小心翼翼，伸手去碰了碰他的衣袖。
男人低下頭盯着她，表情看不出喜怒。
“我是不是搞砸了什麼事？”
“沒事。”他的語氣淡淡的，沒什麼情緒。
靳薄言順手摸出一根煙點燃，側過臉去吸了一口，轉個身準備往外走，又看姜允諾站在原地發獃，只好捏着煙回過頭去看她。
“走吧。”
姜允諾慌忙回過神，趕緊挪動步子跟上他的步伐。
“靳薄言，你剛剛說的那句是什麼意思啊？”
姜允諾還是好奇，她好像完全沒明白狀況，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哪句？”
他丟掉煙頭，頓住了腳步。
“就那句法語啊。”她試圖拼湊出自己剛剛勉強聽出來的幾個音節。
大概是發音着實很怪異，靳薄言微不可查的扯了扯嘴角。
“你學過法語？”
他居高臨下的睨着她，姜允諾一頓，臉上不自覺的有點熱。
“學過一點。”
“所以你剛剛到底說了什麼啊？”
男人修長的手指摁了一下車鑰匙，他把鑰匙拿在手裏掂了掂。
“Niko一定要把女兒嫁給我，我只好告訴他你是我的新婚妻子。”
“……？！”
姜允諾一時無語，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怪不得那個女孩會一下子眼淚汪汪。
她猛地想起自己剛才竟然還遞了一張紙過去，雖說她只是無心的善舉，但是其實站在對方的角度，說不定還以為自己在嘲諷她呢！
“那我剛才豈不是……”
姜允諾咬了咬唇，有點茫然的抬起頭。
靳薄言有點涼薄的視線瞥過來，若有所思的盯了她一會兒，才淡淡說了句。
“所以，不要隨便施捨你的善意。”
他的嗓子有點輕微的沙啞，情緒難辨。
姜允諾一時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感受，只覺得胸口有點堵。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趕緊抬起腳步去追靳薄言，彎腰坐進車裏。
黑色的超跑拉出一線流光，飛速遠去。
兩人並沒有意識到，不遠處那雙驚訝至極的眼睛。
姜晨年艱難的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他聽見了什麼？
姜允諾是什麼時候勾搭上靳薄言的？！
……
後來姜菲兒的婚禮上了熱搜的事情，姜允諾也是偶然間看見。
姜晨年在婚禮上當眾給新郎難堪，場面一度鬧的很僵，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闖進去幾家媒體，閃光燈頻頻閃過，姜晨年總算還是顧及面子，給了靳於南一個台階下。
以至於姜允諾在接到姜晨年電話說要見面的時候，她下意識的以為爸爸一定是又聽了姜菲兒什麼閑言碎語，現在找她麻煩來了。
卻沒想到姜晨年的態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幾乎可以稱得上溫柔。
“那爸爸在樓下的咖啡廳等你，你慢慢下來。”
姜晨年說完還笑了笑，掛掉電話放在桌上。
姜允諾愣了愣，手裏的口紅抹了一半，看起來有點滑稽。
她補上口紅，拿起包下樓。
姜晨年靠在窗邊抽煙，姜允諾在侍應生的引導下走近，不經意間看見他兩鬢斑白的頭髮。
原本冷硬的心好像跳了一下，姜允諾抿了抿唇，放了包坐下。
“什麼事？”
她的語氣清淡，坐姿像一張繃緊的弓，不知道是緊張還是防備。
姜晨年好像習慣性的搓了搓手，招呼人給女兒上咖啡，他點了這家店裏最昂貴的藍山。
卻不知道姜允諾從不喝咖啡，她每次來都只喝牛奶。
於是咖啡端上來，姜允諾只平淡的盯着杯子，卻並不拿起來。
姜晨年只以為姜允諾這是翅膀硬了，對他越發沒有好臉色。
他臉上的笑容於是更顯虛偽，也不去提咖啡的事情，直入主題的開了口。
“諾諾，爸爸今天是想請你幫個忙。”
“主要還是公司的事情，你媽媽在世的時候就想做這個項目，但是一直也沒有資金，現在靳氏開放了商業貸款，我就想着我們或許能去找一找靳總，看看他是否願意投資一部分？”
姜允諾手指一頓，頗有點訝異的盯着他。
在爸爸眼裏，自己恐怕是連姜菲兒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的吧，現在需要找靳氏貸款，他不去找靳於南，反而找到自己，是什麼意思？
難道，爸爸口中的靳總，指的是靳薄言？
他知道了自己和靳薄言的關係？
姜允諾一時沒說話，漂亮的眸子裏躍動着看不清的情緒。
姜晨年漸漸失去耐心，只當姜允諾是不願意答應了。
“你放心，要是你幫爸爸辦成了這件事情，好處肯定是少不了你的。”
“你不是一直沒有車嗎？要是貸款下來了，爸爸就給你買輛車！”
姜允諾白凈的瓜子臉繃著，微微斂了眉目。
姜晨年頗有些肉痛。
“五十萬以下的車，你隨便選，好不好？”
他試圖誘惑姜允諾，只覺得這樣一個平日裏不怎麼上心的女兒，這樣的條件應該已經足夠讓她為自己辦事。
姜允諾這才抬眼看他。
姜晨年臉上帶着已經刻進骨子裏的精明和市儈，他自以為慈祥的笑容其實看起來一點也不真誠，反倒是滿臉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