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叔,你這是碰瓷
次日上午。
溫汀穿着程莉給她訂製的禮裙,戴上了成套的珠寶首飾,只不過妝面是她自己化的,打了個薄薄的底妝,幾近於素顏,與她的打扮完全格格不入,更別提她身上還背了個很大的包,看着分外滑稽。
剛一下樓,就被溫學齊指着鼻子罵:“爛泥扶不上牆!”
“爸爸,別生氣了。馬上就到時間了,我們還是快出發吧。”溫樂樂站在一旁扶着溫學齊,那柔柔的笑意跟程莉如出一轍,連語氣都像是粘貼複製來的,程莉當真把自己這個女兒教的好。
只是溫樂樂眼底掩藏着的譏諷還是被溫汀看到了。
此時溫樂樂雖然表面勸着溫學齊,但實際上心裏高興得要命,溫汀打扮成這副滑稽又浮誇的樣子,司家肯定看不上她!再一想到程莉前一晚對自己說的話……只要有機會,她就能取而代之,成為司家的少奶奶!
一路無話。
到了約定的酒店,溫汀剛下車就對溫學齊說要去趟洗手間,雖然溫學齊罵她懶驢上磨屎尿多,但這裏畢竟人多眼雜,溫學齊只是面色不虞,還是讓溫汀先去了。
溫汀進了洗手間隔間后,迅速從那個滑稽的大包里取出自己準備的衣服——是一件改良過的旗袍,少了幾分成熟嫵媚,卻多了少女的嬌俏,料子也很講究,頗有上世紀民國風範。
這是生母親手做的。
前世一直都是擱在溫汀房間裏壓箱底的,卻沒想到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溫汀又摘下那些昂貴的首飾,拿出一根水頭很足的簪子簡單的把頭髮梳起,換上一雙平底銀絲繡花布鞋。
做完了這一切,她把大包寄存在前台,只拿了一個不大的手包。
想讓她在司家面前出醜?
不可能!
溫汀轉身要進電梯時,因為心裏想着這些事,不留神就撞上了人,一股淡淡的煙草混着檀木的味道傳來,溫汀這才回過神來,立刻道歉。
等她抬起頭的時候,只見對方劍眉星目,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連內里的襯衫都是黑色的,木質的紐扣增添了幾分內秀。
男人微微蹙眉,他一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古怪的女人,背着一個大包放在前台,像是想着什麼事,形色匆匆,像是個有病的。不過他也不愛管閑事,正打算上去的時候,卻又被撞到了。
“你這身衣服應該蠻貴的吧?我看撞出了褶皺,要不然我賠錢給你。要多少?”溫汀態度誠懇。
只不過她心裏祈禱着,價格千萬別太昂貴,她現在用的全都是溫學齊的錢,前幾天剛出了成人禮的事,現在再劃出去一大筆開銷,免不了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雖說這男人的衣服看着不是什麼奢侈品牌,但那剪裁料子,看着就不便宜,現在真正有錢有地位的人,都喜歡搞高級定製,有市無價。
男人挑了挑眉,像是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話。
“一千萬。”他漠然開口。
溫汀一雙水眸立刻燃起怒意,這男人明顯把她當傻子,一身衣服就算再貴,也遠遠沒到這個價格。她壓住怒氣,道:“先生說笑了,要是你能找出收據,我立刻賠給你。但若是沒有,你這就是碰瓷。”
嗯?
他司南聿碰瓷?
這是他活了這麼多年,聽到最荒唐的笑話。
算了,跟她計較什麼,免得再中了套。這女生看着清純,但如今的社會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她打着什麼主意。司南聿淡漠地看了溫汀一眼,道:“不用賠。”說著退後一步,示意溫汀先上去。
溫汀瞥了一眼,只覺得這個男人奇怪得很。
算了,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沒必要浪費時間,既然人家都說不用賠了,她也不是人傻錢多,非要送錢過去——不過這男人長得倒是不錯,氣勢壓人,五官俊朗,不簡單。
溫汀也不客氣,便上了電梯。
電梯間很寬敞,但司南聿卻並不打算上去,這是為了避免跟溫汀在同一個空間裏,再惹上什麼麻煩。
等溫汀進了包間的時候,只見雙方已經入座。
司家來的是司太太,跟她母親當年是手帕交,來來往往的信件寫了不少,感情深厚。而溫家這邊的陣仗就大了,什麼溫學齊,程莉還有溫樂樂,不知道的還以為溫家這是來蹭飯了。
溫汀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
但她卻不知自己現在的樣子,讓在座所有人都狠狠驚艷了。
哪怕是溫樂樂,也一邊攥緊了衣袖,眼中既是嫉妒又是怨毒。
一身旗袍恰到好處凸顯出溫汀的身材,前凸后翹格外出挑,但旗袍樣式稍顯活潑,再加上溫汀的妝容和髮型,活脫脫一個民國風不知世間疾苦的大小姐形象。
比那些穿金戴銀的,不知高級了多少倍。
司太太最先回過神來,笑眯眯地道:“來,來這邊坐。上次見你還是個小女娃娃,沒想到出落得這麼標緻。”
溫汀應了一聲,乖巧地坐到司太太身邊。
“你說說你,像什麼樣子,讓所有人都等着你!”溫學齊擺出了嚴父的姿態,“還不趕緊道歉?還有你這衣服是怎麼回事?”
沒腦子。
溫汀心裏嗤笑一聲,但面上卻不顯露半分,雙眸無辜望向溫學齊,道:“禮裙不小心沾了水,阿姨給我準備了那些珠寶首飾又太貴重,我怕再弄壞了,所以都一起換掉了。對不起阿姨,浪費了你的一番心意。”
程莉暗中咬牙,她準備的那些分明是為了讓溫汀出醜,可她現在換上的這身,明顯更招司太太喜歡,程莉心裏幾乎快要恨極了溫汀的好運氣,但表面上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沒事沒事,下次不用這麼小心,你是咱們溫家的掌上明珠,弄壞了也無所謂。”
司太太眯眼看着,心中多多少少已經有數了。
恐怕是這程莉早就摸清了司家的喜好,所以故意坑溫汀,卻沒想到溫汀這孩子逢凶化吉,或許是……她的母親在天護佑她吧。只是看她那副模樣,和她說的話,分明就是平時在溫家受了不少委屈的樣子。
想到自己差點都被算計進去,司太太心中就止不住火氣,道:“你們就別怪汀汀了,只不過是吃個飯,又不是什麼要緊事。她願意穿什麼就穿什麼,我那兒子不也現在還沒到嗎?”
平時司太太都是笑眯眯的樣子,此時隱約帶了火氣卻氣勢驚人,一看就是長居上位者才能有的氣場。饒是暴躁如溫學齊,此時卻連一點聲兒都不敢出。
程莉在一旁憋屈得很,她哪裏怪溫汀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包間的門再次開了。
一個男人闊步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