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禍水東引

陳老狐狸病了，病的很是時候，病的毅然決然。

看着被眾人手忙腳亂抬下去的陳漢良，趙銳卻不由樂了，老傢伙，挺知道趨吉避凶的，這樣也好，免得府衙中人無所適從不知道該聽誰的了。

“好了，既然陳大人身染重疾，那本王就當仁不讓了，馬上派人在菜市口搭一座高台，將本王嚴打之令張貼出去后，今後但凡有犯錯之人，將公開在高台上依律處置”

“另外，從即日起，全面清理城內流民乞丐，不要誤會，本王說的清理，不是要趕他們走，而是每人發一個紅背心，由他們負責清理城內衛生垃圾，總而言之，本王要在三十天之內，打造出一個安全整潔的汴京”

“另外，本王也把醜話說在前面，任何人膽敢對本王的指令陽奉陰違，本王決不輕宥！”

聽着趙銳最後這句陰冷的話語，府衙各級官吏不由憟然而驚，眾人這才猛地反應過來，人家可是皇子啊！他所做的這些，肯定都是經過皇帝首肯的，誰要是覺得這位小殿下年輕好欺，怕就是離死不遠了。

想到這，眾人齊聲應喏：“謹遵殿下令諭！”...

京城看似很大，但似乎又沒什麼事是能瞞得住的，隨着府衙的告示貼出，汴京將要展開嚴打的消息很快就不脛而走，而大宋衛報也在第一時間對此事做了報道。

報紙上對此事極盡誇讚，先是把徽宗皇帝知人善任一通猛誇，然後稱這位新的少尹大人為反黑鬥士，在他的治理下，汴京治安一定會越來越好，一個嶄新的汴京將呈現在世人面前...

嚴格說，京城官員百姓對這樣的令諭，基本是持懷疑態度的。

在菜市口高台處置犯錯之人，這顯然是效仿當年曹操五色棍的典故，只是此時非彼時，現在是和平時期，你一個名不見經轉的郡王，有那麼大的魄力嗎？

徽宗皇帝現在已經養成了每天聽報的習慣，尤其喜歡那些對他的讚譽之詞。

御書房內，李彥輕聲讀完報紙，徽宗皇帝尚未說話，一旁的趙桓就皺着眉頭道：“父皇，五弟的出發點雖好，只是此舉是否太過孟浪？”

徽宗不置可否地轉向趙楷，道：“你怎麼看此事？”

“回父皇，兒臣贊同太子殿下的說法，不過汴京接連出事，要是不嚴加整治，確實也有損我大宋威儀，兒臣覺得適當對五弟告誡是應當的，但也不宜過責”

聽了趙楷的話，趙桓不由橫了他一眼，心說你小子倒好，兩不得罪。

“陛下，老奴倒覺得銳郡王此舉並無不妥之處，猛病需要猛葯，銳郡王上任伊始，就破獲了陸謙賊子的奸謀，雖說還沒抓到陸謙，但起碼是有方向了，所以老奴覺得銳郡王應大加褒獎”

李彥可是在趙銳那嘗到甜頭了，所以已經死心塌地地站在趙銳一邊，誰想對趙銳不利，就堅決弄倒。

而皇帝和皇子說話的時候也敢插言，只此一事，就不難看出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了。

徽宗沉吟片刻道：“那就你去一趟吧！告訴趙銳，用心做，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只要是對朝廷有利，朕一定全力支持他”

“陛下聖明！”

李彥和趙楷齊聲稱頌，只有趙桓的臉色不大好看，不過皇帝老爹都發話了，他就是再有想法，也只能是想法...

視線轉向朱勔家的別院。

“朱大人，本王來遲一步，讓大人受苦了！”

趙銳拉着朱勔的手臂，一臉歉然地說道，那真誠的態度，連他自己都快被感動了。

提起所受的遭遇，朱勔眼淚真的下來了，要不是為了處理這件事，他早就去江南了。

趙銳不知道，朱勔已經暗下決心，這次家產全部被搶，必須要在江南成倍地找回來，因為他有感覺，這件事很可能是江南那些痛恨他的賊子們乾的。

“還求殿下給奴臣做主”

“不瞞朱大人，本王接任汴京府衙后，第一個去的就是朱大人被損毀的府邸，經過一些專業手下的勘查，本王初步認定，此事很可能也是陸謙賊子所為，因為只有他有能力在汴京調動人力，本王已經發出海捕文書，就算陸謙逃到天涯海角，也一定會將他繩之以法，盡最大可能為朱大人找回損失”

“殿下是奴臣所熟知的皇子中，最有正義感的殿下，殿下之恩，奴臣一定銘記在心，陛下有旨，奴臣不日即將南下，殿下若有暇去江南，奴臣一定好好招待殿下”

朱勔還很少有這麼情真意切的時候，照理說趙銳想要騙他這樣的老狐狸，還真不容易，但朱勔實在想不出趙銳有什麼理由忽悠他。

聽說朱勔要走，趙銳心中不由一動，這傢伙又要去禍害地方了，這回怕是要變本加厲吧？

“有時間一定會去的，另外本王總覺這件事沒那麼簡單，朱大人能否在給本王講一下當晚的事發經過？”

其實這也是一直困擾朱勔的問題，聽趙銳問起，皺着眉頭道：“不瞞殿下，奴臣本來是想向殿下和李大人去取經的，後來李大人說、李大人說要喝酒，於是我們就喝了很多...”

話音未落，趙銳忽地乾咳一聲，然後對身邊的書吏道：“這段話別記了”

朱勔雖然及時止住話頭，趙銳卻還是聽明白了，李彥肯定是背着自己跟朱勔達成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協定，至於是什麼，趙銳已經沒心情猜了。

“既然是跟李大人喝酒，那本王就沒什麼要問的了，本王還有事，這就告辭，如果朱大人又想起什麼，可以隨時派人來告知本王”

趙銳的反應讓朱勔有些意外，這案子問的也太隨便了吧！而且說到李彥就不說下去了，難不成這事會跟李彥有關？

半生積蓄被人一掃而光，此時朱勔看誰都像盜賊，在趙銳刻意引導下，注意力頓時轉到李彥身上，雖然覺得這種可能太過匪夷所思，但架不住總琢磨啊！

趙銳種下猜忌的種子，然後高高興興地走了，朱勔卻是再也睡不着了...

策馬在返回府衙的路上，趙銳忍不住在想，自己一直喊着要替天行道，可若任由朱勔這傢伙再回江南，豈不是害了江南的百姓？不行，必須想個法子讓他永遠都回不去。

剛到府衙外，就見府衙外站着一主一仆兩個漢子，其中一人身材魁梧英挺，面若重棗，雖是一身員外服，卻一眼就能看出是練家子。

另外那個僕人裝束的年輕人長相極為英俊，猿背蜂腰，如同一隻要擇人而噬的獵豹，機警地注視着過往的眾人。

看到兩個人的不單是趙銳，身旁的林沖也看到了。

“殿下請看，前面那人就是您經常提及的我師兄、河北玉麒麟盧俊義，身旁那位小哥，應該就是燕小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