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4）

()王宗旺在廚房洗完碗筷，坐在廳堂的沙發上尋思。他奇怪母親為什麼突然火冒三丈，是不是她也竊聽到了老爸的那個電話呢？她也和自己一樣把火憋在心裏，現在終於憋不住了？王宗旺當然清楚自己應該站在哪一邊，支持誰，維護誰。但是，只要老爸能跟老媽坦誠相待，把事情說清楚，得到老媽的諒解，二人和好如初，他就不會將竊聽到的情報公開。如果老爸沒有誠意，死皮賴臉不認賬，那他就不客氣了，“該出手時就出手！”他打開電視機，將聲音調得很小，眼睛看着螢屏，兩隻耳朵卻關注着父母房間的動靜，時刻準備出擊。

“你告訴我，在鄉下，那天晚上的電話是誰給你打的？”王小燕開門見山地問道。

王思南不假思索地回答說：“我接的電話多呢，誰知道你想知道哪一個？”

王小燕冷笑了一聲，說你又給我裝蒜啊！我想知道哪一個你心裏還不清楚？有誰能讓你那樣放心不下呀！什麼“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你要相信我呀……”這話是什麼意思？別以為只有自己聰明，別人都是傻瓜，聽不出來？你給我說實話，她是誰？你們好了多久了……

王思南倒抽了一口冷氣，心想這女人真是可怕又可惡，她隨時隨地都在監視着自己。他知道自己那晚和葉知秋的通話被老伴偷聽了，但不清楚她究竟聽到了多少。於是，他試探着說：“你看，你又來了！有什麼意思？那是一個朋友，碰到一點困難叫我去幫幫忙……”

“朋友？狗屁！是情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朋友！你說，她叫什麼名字？住在什麼地方？我倒想會會你這位朋友……”

“你……你每次說話都像審賊似的審問我，我做錯了什麼？”

“你在外面養女人！”

“胡說八道！證據呢？”

“證據還少嗎？逛公園、深更半夜打電話……”

“捕風捉影，血口噴人！這算什麼證據？誰還沒有一兩個要好的朋友？你不也有朋友嗎？如果說和異性朋友交往，你就懷疑我背叛了你，那麼我也可以懷疑，在我們結婚之前你就背叛了我！你跟‘蘋果似的臉’至今不還是有來往嗎？我說過什麼了？真是的……”

“王思南，你混蛋……”王小燕氣得說不出話來。

王思南打出了自己的“王牌”，有些得意地站起來，“做人啊還是要大度一點好！”說著提起包往外走，一開門卻看見兒子面前，嚇了一跳。

兒子說你不要這樣對待老媽！她哪點對不住你，你要這樣？

王思南說是你媽胡攪蠻纏！

兒子憤憤地說，不！是你做了不該做的事，還想抵賴……告訴你，沒門！那天晚上你和那個女人說的話我這都有錄音，你不認賬也不行！你自己看着辦……

“你……”王思南彷彿挨了一悶棍，半天說不出話來。他沒料到兒子也在監視自己，竟採用特務手段想置他於死地。二十多年前他告過一次密，使他在妻子面前無地自容。那時這兔崽子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不能也不好和他計較。現在二十多歲了還這麼偏心眼，又一次充當他媽的幫凶……這哪像我的兒子啊！他瞪著兒子，真想扇他一個耳光，可兒子和自己一般高，身強力壯，倘若真動起手來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被兒子這麼逼視着，那心裏也不知有多麼憋屈。這個世界是顛倒了！兒子教訓老子……他吼道：“好你一個沒大沒小的東西……大人的事你插什麼嘴？啊！你竟然和你媽聯手，合起伙來監視我，陷害我……哼！竟然偷錄我的電話……還有什麼手段，什麼所謂的證據，你們儘管拿出來好了！反正，我在這家裏也沒有人身自由了，我還待得下去嗎……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好，我走！我走還不行嗎？”王思南像一隻發怒的老獅子，怒氣沖沖地提着包衝出門去。王宗旺企圖攔阻他，王小燕在房裏大聲說：“旺兒，你讓他走！讓他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