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神秘可怖的讖語
“卿公子,請喝水吧。”
卿玿年這才回過聲,打算伸手去接綠葉,林鳶急道:“別動,水可能會流出來,你直接喝便是。”
卿玿年尷尬地道:“那就勞煩林老闆了。”
他仰起頭,微微啟唇。水順着樹葉的邊緣角流入他的喉嚨。
林鳶近距離看着他的眉眼,再次感慨他的溫潤如玉。她花痴地笑着:“卿公子,令母一定是絕色佳人吧。”
“何出此言?”
“否則她怎把你生得這般好看!”
沒想到卿玿年的臉瞬間紅了,他別過頭,輕聲道:“尚可。”
心怦然跳動。以前有很多大膽女子贊他長得好看,又斯文優雅,只要他願意,做妻做妾做紅顏她們都願意,但他都是以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為借口,委婉拒絕。
但這次,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陌生,撓得他的心痒痒的。
山林上空,有兩隻鷹一前一後追逐嬉鬧,他臉又熱了。
“走吧,卿公子,不然晚上趕不到家了。”林鳶大咧咧扔掉樹葉,繼續往往前走。
約走了半個時辰,她們到達目的地。
這座古剎只有兩個和尚,一個主持方丈,一個年紀約十來歲的小和尚。卿玿年捐了些香油錢,又分別咋在前程、婚姻、家族的三個簽筒里各抽了一根簽,他沒看簽文,就含笑着把幾根簽遞給林鳶,“你可會解簽?”
林鳶雖不識複雜的字,但簡單的上下左右幾字還是辨得出,她一看,發現數只簽字都寫着下下籤。
她心情不由咯噔一下,沒有直接回答,強笑道:“我只會看,不會解,要不我找主持方丈解下籤?”
“行,那我們便一併去找方丈。”
這時旁邊伺候的小和尚做出請的姿勢,卿玿年也欲跟上去,這時林鳶制止了,道:“等等,我也抽一根簽。”
她雙手合十,然後迅速在“前程”的簽筒里隨意抽了一根簽,把他遞給卿玿年,道:“你先幫我解下這根簽,我先和這位方士去找主持,待會我們再喊你過來。”
卿玿年不明就裏,但他性格本就溫柔順從,也不欲爭執,便笑道:“那就聽你安排。”
“嗯嗯,我去去就來。”說罷,林鳶扯着小沙彌便快速離開了。
他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笑着搖頭,低頭看她的簽:此生風雲有際會,扶搖直上步青雲,上上籤。
想不到林老闆的命格這般貴氣吉利。
由衷為她高興。
這邊林鳶小沙彌的引領下,已經找到古朽之年的老主持,主持看了這三根簽子后,神色不悲不喜,但語氣中透露出一股微微的憐憫,這位施主前生矜貴,但命運之輪轉到下方,近一兩年家道中落,仕途不順。”
林鳶又問:“那感情呢?”
“他的簽文上寫的霧裏看花花不敗,水中取月月依在,他會遇上他喜歡的姑娘,並且他喜歡的姑娘是人中之鳳,一生平安長壽,只是看似與他相近,但實則他倆有緣無份。”
林鳶未免失落,沒想到卿玿年未來的命途這般多舛坎坷。
但說不定這簽文不準呢?她又重新燃起希望,目光熠熠地問主持:“大師,這位公子目前門楣興盛,自己也如人中之龍,非凡讓人不敢望其項背。這簽文會不會不準呢?”
“盛極而衰。”
“可我還是不相信。”
“阿彌陀佛,施主自便。”儘管自己的權威和誠信明顯受到了質疑,老主持乾枯的臉依然是一絲慣看雲捲雲舒的方外之笑。
這時,小沙彌看出了師傅的趕客之意,將林鳶請出禪房。兩人走到一半,林鳶又問,還有沒有閑置的簽子,小沙彌找出了幾根老舊的中下籤,林鳶問清簽文後,便將原先的三根簽要他收起來,待他們離開之後再放進簽筒里去。
小沙彌知會她的意圖,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有心。”
林鳶亦雙手合十,表示感謝他的配合。
返回大廳,卿玿年臉上依舊含着一抹溫潤的笑,林鳶佩服他的涵養,慶幸自己臨時想辦法,替換了他的三個下下籤。
“卿公子,簽文不太好,中下籤,你的家族、你的前程可能在某一階段會不順暢,但不會有太大影響,你不要擔心,還有你的姻緣……簽上說你會遇上你一生所愛。”
“那結果呢?”卿玿年眸光深深,直視着林鳶。
林鳶轉頭,笑道:“感情嘛,你努力就會有結果。”
她只能給他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總不至於說他一生為情所累,最終孤獨一生吧。
卿玿年沉默,真的是努力就有回報嗎?如果是這樣還好,那意味着他還有機會,就怕父母之命不可違,他只能守着一個不喜歡的女子,了此一生。
林鳶以為他是因不吉利的簽文而沉默失落,復又安慰道:“以前我曾聽人說,這種簽文多數是不準的。”
卿玿年道:“人生不如之十之八九,即便簽文成真,也屬正常。”
“那我的簽呢?結果可還好?”
“上上籤,未來扶搖直上。”
“是嗎,那就借我佛吉言了。”林鳶本身不信這些所謂的占卜抽籤,但還是應景地小布袋裏掏出銅板,塞進了功德箱。然後兩人辭別小沙彌,開始往山下走。
也許是身子疲乏,也許是各有心事,兩人只是偶爾交流幾句,氣氛異常安靜。
約到酉時,兩人步行到了金州城。
也許見着了熟悉景象,兩人復歸融洽的交談氛圍。
熟悉的老街坊鄰居還擠出曖昧的笑。
林鳶不以為然,正快回到朱雀街的雲來棲時,突然看到多日未見的莫如幻。
莫如此目光幽深,視線在她與卿玿年之間逡巡,隨即彷佛沒看到她一般,徑直走進了他的房間。
她有些莫名其妙,“難道這傢伙在鐵趾國受欺負了?”
卿玿年性子細膩敏感,知道莫如幻介意自己的存在,他笑笑:“也許讓他生氣的不是別人呢。”
“那會是誰?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性子誰能氣他?”
卿玿年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