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算了吧

大神這沒什麼變化的神態，讓楊盼兒有了些許的心裏壓力，但是楊盼兒還在堅持着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她不能堅持不住啊。

要不然……

她該怎麼說，其實她什麼都知道了么？她這還什麼都沒套路出來什麼呢。怎麼能輕易地就繳械投降了呢。

所以，楊盼兒還是假裝着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很是不解地繼續問道：“怎麼了？”

因為已經平復了些許心態的吳天慕，這個時候的反應也沒有什麼大的變化，甚至是剛剛僵硬的表情，現在也沒有了。

很是穩穩地繼續着他手上動作，又是輕輕的繼續，然後緩緩開口道：“他啊！就是正常的上了年紀的中年老男人，不用在意，主要是爺爺奶奶。”看似輕飄飄的幾句話，可是幾句話就把吳爸爸輕易的給帶過了。

說這個的時候也沒有了，在講吳爺爺吳奶奶的時候的那種溫情還有認真。

但是也沒有冷凝，或者是什麼都不說。只不過就是一筆帶過。

所以，楊盼兒心裏悄悄下了個定義，大神心裏還是介意嗎？

肯定會介意的，要是她……

只怕也會介意輕易斬斷了她的夢想，也折斷了她的翅膀，現在想要修復這個翅膀，可是卻不知道這翅膀根本就不是可再生的，也是沒法修復的。

所以，楊盼兒心裏其實還是心疼的吳天慕。但是現在吳天慕的態度，有點讓楊盼兒摸不清，這介於生氣沉默卻又什麼都沒有的模糊情緒之間的大神，讓楊盼兒很是迷糊。

聽了大神的話，楊盼兒還是繼續道：“這樣啊，那好，那就好，我就是生怕自己不表現的不好啊！這麼一說，我好像也沒有什麼緊張的了。”

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楊盼兒，竟然還會有緊張的情緒，吳天慕也只是輕笑道：“傻狗，你需要緊張什麼呀，不是有爺在呢？”

然後，回答這痞子大神的是楊盼兒同樣輕聲的一串笑聲。

然後就又是窩在一起看着電視，說著話的兩個人。

而慢慢轉移了話題之後。

大神的情緒似乎也回來了，那剛剛被提起的突然讓空氣有些凝滯的吳爸爸，像是從來沒有被提起過一樣。

而眼看着自己的預謀，已經越來越偏離自己預期的楊盼兒，眼看這個好像行不通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再次提起了。

就有點兒心不在焉，想着該怎麼說。

不過，很快像是又想到了什麼，楊盼兒突然自己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心裏已經想出來了一個新的想法。

楊盼兒沒有什麼明顯的態度變化，只不過就像是交待什麼很是隨意的事兒一般道：“對了，今天下午蘇姨來找我了。”

楊盼兒說完這個之後，就看着大神想要看看大神會是什麼表情。

可是讓楊盼兒有些無措的是吳天慕也沒什麼表情，反而是態度很輕鬆地示意她繼續道。

然後楊盼兒就繼續道：“就是給我說了一些事情……”

吳天慕依舊沒有說話。

只不過這個時候她臉上的表情卻是一點點嚴肅起來。

但是也不至於是冷漠，只是，帶着點兒認真。

但還是傾聽着，讓她繼續說。

看到大神臉上也沒什麼好奇，反而是認真地聽着她繼續說，楊盼兒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態了。

不過，大神認真傾聽的姿態，也是讓楊盼兒覺得自己沒什麼好退縮了的。

所以，這次楊盼兒也就直接開口，說出了蘇姨來到這裏找她說的話。

楊盼兒雖然沒有說蘇姨的目的，但是僅僅只是說這些話，這就已經明確的表達了蘇姨的意思呀。

而楊盼兒說完之後。

吳天慕也依舊還沒什麼表情。

也沒生氣。

似乎……好像……沒感覺一樣。

就連放在她身上的手，都沒有停頓一下，繼續的撫着她的頭髮。

被大神這個一點也不在乎的態度給搞蒙了的楊盼兒，一下子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只是，在沒有一會兒的功夫，楊盼兒就感覺到了胸腔的震動，還有大神緩緩說出口的話。

和剛剛的痞子樣不一樣。

還有那輕佻的語氣也不一樣。

現在的大神有些喪。

是的，有些喪。

而除了喪之外。

現在輕聲說著的大神，就像是在陳述。

低聲陳述。

“我知道，當時他強制帶我回來，確實是因為愛我，我也知道，他們都很愛我。只是，小狗腿子，這種愛用錯方式了，我想你應該也知道吧！所以，其實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因為過去就是過去了。”

楊盼兒只是轉述了蘇姨的話，就已經引來了大神的思考。還有，這一點都不像是大神平時那總是運籌帷幄的樣子。此刻說話的大神，似乎是在她的耳邊對着她在說，可是，卻又像是在反問自己，反問那個被吳爸爸強制給帶回來的少年大神。

楊盼兒只是聽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這個時候，好像是大神在跟少年大神之間的對話，而她只是一個傾聽者，就像是那個時候因為楊父楊母而困擾的自己，也是如此這般。而那個時候的大神，也是只是安靜的陪着自己。只是陪着她，就已經是她最大也是最安全的後盾，給了她無盡的安全感。

所以在大神緩緩的，輕聲說完了，這一長句話之後。

楊盼兒是一段沉默。

吳天慕也是一段沉默。

也讓楊盼兒的有了一段沉思。

她懂了，卻又好像沒懂。

大神的意思是說……因為他已經長大了。因為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所以就沒必要繼續糾結着了？

所以……他到底原諒沒有原諒呢？不是楊盼兒不明所以，而是現在的大神，情緒模糊到，讓楊盼兒覺得此刻眼前的大神，像是那個……

那個蘇姨給她講的，把自己困在了一個房間裏，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的大神。渾渾噩噩的，也沒有其他什麼情感。

只不過，這個時候唯一沒有變化的，是大神依舊輕撫着自己髮絲的手，還是很溫柔，也還是很緩很慢。

而看似動作沒什麼變化的大神，此刻其實也是已經又陷入了那無盡的絕望之中，又彷彿是他只是觀望者。

只是一個旁觀者，看着那個渾渾噩噩的自己，他的心裏，卻彷彿已經不知道，那個時候的自己，到底還在渾渾噩噩着什麼。

而手上真實的髮絲柔軟，也是一點一點柔軟了他的心，讓他那迷茫，還有無措，全都消散。

楊盼兒只是在心裏疑惑着，剛剛大神到底是什麼意思。

而兩個人現在也都是沉默着。

只是……

明明沒有看到她眼底的疑惑，。也沒有聽到楊盼兒心中的疑問，可是大神又開口了，而且這一開口，解釋的就是楊盼兒現在心中最大的疑問。

“原諒不原諒，這個到底重要不重要？原諒了，可當時的那個錯還在，不原諒，錯也依舊還在。所以，其實我早就不怨恨他了。也沒什麼好怨恨的了啊。”

這聲音，比剛剛的輕聲敘述，此時才像是此刻已然成熟了的大神才會說出的話，很是沉穩。

也很是淡定。

聲音也沒有剛剛的頹喪，現在的大神，也只是穩穩地說著，也是相當明確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而聽到了這個之後，楊盼兒才懂了，才明確知道了。

大神的意思，是放下了，是……算了吧。

因為有些錯，確實是無法彌補的，但是，時間在被拉長了之後，那些經歷過的痛苦，縱然仍舊知道是痛苦的。

可是只要不去想。

也就算了吧。

是的。

沒有什麼是必須原諒的，或者說不原諒。

當時的傷害就在那兒了。

原諒不原諒，又能怎麼樣呢？

就算是報復了，就算是原諒了，就算是大度的忘記了，可是那傷害依舊在。

而能做到，只是一句，算了吧。

很無奈，可是也是真的無奈。

因為無論是以何種報復形式還擊，哪怕是讓那個人嘗到了同樣的苦果，也還是挽不回自己已經受到了的傷害。

錯誤是錯誤，就已經是錯誤了。無法更改，也沒有辦法掩飾，也沒有辦法說什麼原諒不原諒。

而這……算了吧，其實是對時間的交待，而不是原諒的姿態。

現在的吳天慕，其實就是如此。而楊盼兒也是聽出了大神的意思。

不過，縱然已經用這種意思委婉的表示，他現在已經沒有那麼在乎那個錯誤了。可楊盼兒還是想說……

“其實，我想跟你說的，還有一件事。我想你要是聽了之後。應該就更釋懷了吧？”

楊盼兒似乎是在詢問吳天慕要不要聽的意思，所以她在說出了這話之後，就這麼看着吳天慕。

只是看似是詢問，也看似是等着大神給反應的楊盼兒，其實還沒有等到吳天慕有反應的時候，就這麼繼續道。

“其實……吳伯父早就知道我了。不過不是因為知道我，我才接近你的。我也不是受吳伯父指使的。就是……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最早的那個熱搜。”

楊盼兒說完這個之後，還生怕大神想多了呢。所以很是小心翼翼地道。只是，在楊盼兒說完這個之後，本來還小心翼翼的她，卻聽到了大神很是驚訝語氣……

“你知道了呀。”吳天慕也是驚訝道。他還以為小狗腿子不會知道那個人就是他呢。而且，他當時也是真的沒想到，對面的那個女孩兒，那個看起來笨笨的女孩兒，竟然就是他的小狗腿子。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的，而且還不僅知道了這小姑娘是小狗腿子，也知道了……

本來以為大神會驚訝的楊盼兒，現在卻聽着大神這突然知道了，她也知道了之後的驚訝。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不過，因為心裏急着說出這個熱搜秘密的楊盼兒，沒關心那麼多，趕緊又是繼續道：“我當然知道了呀。你不想想你那標誌性的白髮。粉絲們都能給你扒出來，我要是再看不出來那是你。那就奇了怪了啊！”這語氣還帶着點兒……囂張跋扈，還有惱羞成怒。

其實楊盼兒當時還真的沒看出來，而且就是粉絲們扒出來的，她才知道的。

所以，她這話里就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種惱羞成怒，還有虛張聲勢。

而說完了這個之後，楊盼兒也沒有給大神說話的機會，就又緊接着道：“不是不是，這個不重要，你別打岔。主要的是那個熱搜，並不是自己產生的，而是吳伯父和蘇姨兩個人推波助瀾的……”

說完了這個之後的楊盼兒，就又是認真地看着大神。

她現在已經分不清楚，自己在知道這個熱搜是人為的時候，到底是什麼心情了。有種意料之中，也有些許遺憾，遺憾什麼，遺憾她和大神的開始，原來並不是偶然，還有難過恐慌，恐慌萬一跟大神上了熱搜的這個人不是她……

那現在自己跟大神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麼多的後續了。楊盼兒是認真地看着吳天慕，可是她的眼底不自覺的也帶上了一種名為不真實的頹喪感。

她在害怕？

她在退縮？

這樣的小狗腿子，吳天慕也不是沒見過。在最開始兩個人剛談戀愛的那時候，吳天慕剛給楊盼兒告白的時候。

小狗腿子也是如此的彷徨，直到吳天慕他大着膽子地戳穿了兩個人心中根本就不是秘密的秘密。

也是終於讓少年大神遇到了小狗腿子，而現在，這個時候的楊盼兒的表現和當時竟然如此的如出一轍。

她真的是在害怕退縮，因為楊盼兒害怕，如果沒有這次推波助瀾，那麼後續的所有，是不是都不會有，是不是會是別人…

而且，在楊盼兒知道了自己是因為吳爸爸的推波助瀾，才靠近大神的，才讓兩個人相遇的，大神的態度又是怎麼樣的。

因為害怕，所以觀察的也是極為小心仔細的楊盼兒，是分毫也沒有錯過大神臉上的表情。

而吳天慕在看到又是這樣子可憐兮兮，還帶着害怕彷徨的小狗腿子，他心裏是心疼，也有……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