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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黑,杜衡便已收拾好了所有東西,一想到快要回岐山了,他的心裏就一陣的開心,身上的傷竟也不那麼疼了。在屋裏待了一會兒發現睡不着,便想着去找三觀玩會,結果沒在屋裏找到人,想着她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高興的睡不着出去了。圍着院子找了半天也沒瞅見人影,又恰好到了贏文爻的房間前,覺得沒有商三觀,和師姐聊聊天也是好的,瞧着這幾天看師姐不太高興的樣子。

杜衡走到門口,剛準備推開門,卻聽到了裏面對話的聲音。

“你當真要回伽洛城”?

“師傅,有些事情,我需要弄清楚。不過,我會很快回來的,也就一兩個月的時間,你放心吧。”

“你讓我如何放心,你父親對你的態度你不是不知道”

“師傅......”

杜衡聽到這裏,心裏暗罵商三觀這個夯貨,居然準備一個人回商氏,看來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啊,眼珠子一轉,想到了什麼,悄悄地不露一點聲色的又走了。

屋內,商三觀看着贏文爻擔心的樣子“師傅,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一個人,可是你看,這才出來多久,杜衡就已經受過了多少次的傷了。我和他一起長大,知道他的為人,若讓他知道我要回商氏,肯定會跟我一起,我是萬不能再拖累他的”。

“很好,知道為他人着想了,到底是長大了,”贏文爻頗為欣慰的道。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進了另一間偏房,從裏面拿出了一個信封,“這個給你”。

商三觀接過了信封,來來回回的看了許多遍,也沒有發現收信人的名字,抬起頭疑惑的問“師傅這是給誰的?”

“給你的”,贏文爻話音剛落,商三觀便想拆開,被贏文爻攔住了“現在別拆,以後時機到了,你自會知道它的用處”。

“好”,商三觀憨厚的笑道。

“三觀,你是個好孩子,以後無論何時,你一定要記住,杜衡是你唯一能信任的人,你們要互相扶持才能走的長遠”,看着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贏文爻語重心長道。如果商三觀再心細點就會發現今日的贏文爻有些不同,可是她生性大大咧咧的,並沒有往深得想。

第二天天還沒亮,商三觀便偷偷摸摸的沒有驚動任何人,獨自一人走了。

絳州邊緣的界碑石上,一個穿着青色衣衫的人正坐在上面,嘴裏還咬着一根狗尾巴草,懶散的望着天空,“唉~這都什麼時候了,商三觀那個夯貨怎麼還沒來”。

“阿衡,要不要吃點東西啊?”,界碑石的旁邊一個少年的聲音響了起來。

杜衡吐出了嘴裏咬着的草“你自己吃吧,別忘了給大喜也分一點”。

“我不用”另一個成熟溫和的聲音道,正是大喜和二丫他們兩個。杜衡瞅着離絳州城夠遠的了,旁邊也沒有什麼修士,便放心的將他們兩個都放了出來透透氣。

直到晌午,烈日當空照,杜衡才看到商三觀牽着馬慢悠悠的趕了過來。但是卻不是她一個人,還有一個人,一身的白衣,雪白的皮膚,擱着老遠杜衡就猜到是誰了,哪個人長得和他一樣,明明是個男人,偏長的比女人還白。

商三觀翻着白眼,無奈的和暢體元保持着距離“你是怎麼知道我要走的啊,別告訴是我師傅告訴你的啊”。

“怎麼?如今來送送你都不行了”,暢體元苦澀的笑道。

聽出了他話語中的情緒,商三觀難得有良心道“不用,你師父還受着傷呢,你這個做大弟子的就跑了出來,別人知道了,會議論的”。

“無妨”,暢體元掩住眼中的不舍“此番一去,又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送送沒人會說什麼的”。

不知怎的,聽到他如此說,一股離別之情從商三觀心裏涌了上來,惹得竟然不敢與暢體元對視了。不由的錯開了目光,誰知這一錯,居然看到了杜衡弔兒郎當的站在不遠處,商三觀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人還在,確定自己沒看錯后,驚訝的喊着“阿衡”。

暢體元看到商三觀走着走着突然就呆了,順着她發獃的目光,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心裏一堵,心傷的想着,是啊,不論到了哪裏,她的身邊都有杜衡,可是自己呢?空與她有婚約之名,卻不能時時刻刻陪着她,又有什麼資格和杜衡搶呢。然而他的心思商三觀卻不知道,在看到杜衡之後,飛快的跑向了他,一伸手便是一拳,狠狠地打在了杜衡的胸前,“你他娘的怎麼在這啊?”,語氣里掩不住的開心。

“唉~某人要回家也不打算告訴我,只能偷偷的先走一步,在這等着嘍”,杜衡假裝傷心的道。

“你也是來送我的”,商三觀反應過來杜衡身上還有傷,退後了一步問道。

“我不是,我要和你一起回去,你之前答應我的,要帶我去伽洛玩的”,杜衡一臉無賴的模樣說道。商三觀知道,杜衡這是怕自己在伽洛遇到什麼不測,想跟着保護自己才說的託詞。

暢體元本來是擔心商三觀的,如今看到杜衡要和她一起,心裏雖然不舒服,卻安心了不少,遲疑了一會兒,走到杜衡的面前,行了一禮道“杜兄,三觀就交給你了”。天知道此刻他的心有多痛,可是若是三觀喜歡,自己的痛又算的了什麼呢?

一聽他的話,杜衡就知道,這貨絕對想多了,估計現在正在腦子裏編故事呢,擺了擺手“不用你說,我自知道”。

暢體元的臉霎時間更白了,憋了半天就蹦出了一個字“好...”

“走吧”,杜衡牽過商三觀手裏的繩子說道。

“那我走了,保重”,商三觀朝暢體元瀟洒的抱拳道。暢體元到底沒在說什麼,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看着她轉身離去。杜衡朝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揮了揮手小聲道“心愛之人必當歸還”,暢體元在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猛然的抬起頭看着杜衡,想問清楚是什麼意思,結果對方只是神秘向他眨了一下眼睛,轉身離去。隱約之間,他似乎看到了杜衡身邊站着兩個人影,剛想提醒一下,那兩道身影卻消失了,只能默默地放下自己剛要揮起的手,看着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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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辭白帝暮遇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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