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形

顯形

他原本就不屬於這個身體,就算是這些年融合的再好,也依舊是一隻偷居別人身體的寄生蟲。

“忍不住了嗎?那就從他的身體裏滾出來吧。”杜衡的聲音從大殿的四周響了起來,讓人根本無法琢磨他的位置。

‘商士禹’驚恐的看向殿門卻是什麼也沒有發現,反倒是他的頭頂傳來了石頭碎裂的聲音,剛一抬頭,一個大洞轟然出現,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紅色的符咒,狠狠的壓在‘商士禹’的頭頂。

“啊~~~”他凄慘的大喊了起來,一個和商士禹完全不同的人臉從他的面容上浮了出來。除了那個小鬍子,所有商氏的弟子紛紛都瞪大了雙眼,看着主位上的‘雙面人’。

“這就是你們的宗主!”贏文爻爆喝了一聲,縱身飛向‘商士禹’。

‘當’的一聲,小鬍子卻是用劍迎上了贏文爻的劍,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胡宇,你發什麼瘋,他不是你們的宗主,你看不出來嗎!”贏文爻沒有想到都這種時候了,依舊會有人執迷不悟去幫助那個冒牌貨,不禁氣憤道。

“宗主快走,”胡宇沒有回應贏文爻的話,而是轉頭對‘商士禹’道。

‘商士禹’知道這是他離開的最後機會,若是等所有人反應過來,再走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心中一狠,丟棄商士禹的身體便向外飛去。

“三官,攔住他!”贏文爻被胡宇纏住了,沒有辦法脫身,只能對着一直站在那裏的商三官喊道。

從‘商士禹’露出虛影的那一刻起,商三官就像傻了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到最後竟然任憑那隻虛影跑了出去。杜衡本就受了重傷,一個不穩,狠狠的從大殿的屋頂上摔了下來,卻被急忙趕來的大喜接了個正着。

原本大喜是把商戶給引開了,沒想到他們中途換了人,到了最後他與那人交手才知道自己被騙了,再趕回來便已是此時了。

“霍桓......”商三官像聽不到贏文爻的話一般,低語道。那張臉她記得,很久以前他也抱過自己,喊過自己師妹,帶自己玩耍過。

商三官依稀記着,爹爹有一個大弟子,名叫霍桓。爹爹對他很嚴格,每次自己看見他,他都在練劍,爹爹卻總是嫌棄他練的不好,厲聲斥責,和平常對待自己的態度完全不同。

有一次,她路過一條走廊,卻看見一個黑影靜靜的蹲在那裏。服侍她的女弟子均是不敢過去,可是她不怕,便自己提着燈籠邁着小短腿走了過去,卻看見是霍桓,他把頭埋在臂彎里,正在啜泣。

“誰!”感覺到有光靠過來,霍桓猛地抬起了頭,如同驚弓之鳥。在發現是她的時候,明顯鬆了一口氣,冷冷的道“少宗主怎麼在這。”

“你不是也在這裏嘛?”她第一次覺得這個霍桓有了人氣,居然會和自己說話了。以前他見了自己行了一禮便走了,好像她是財狼虎豹一般。整個商氏的人都把她捧在手心裏疼着,就只有他對自己愛理不理的。

“你哭了啊?是因為怕黑嗎?”那是的商三官還小,以為人待在黑暗裏哭就是怕黑,全然不知成人的心酸。

霍桓沒有理她,而是一把推開了她手中的燈籠,抹去眼角的淚水。

“你是不是不想讓人看到你哭啊,我也不想,所以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孩子天真的眼神認真的盯着霍桓道,稚嫩的語氣卻是滿滿的善意。

“滾開......”霍桓煩躁的推開身邊的小女孩低吼道。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啊!”她被推到在地上,燈籠也從她的手上滾到了地上,雖然委屈卻強忍着眼中的淚水問道。

“憑什麼所有人都要喜歡你,”霍桓似乎受不了她的一句又一句的問題,咬牙道。然後突然拽住她的衣領將她提了起來“就因為你是他的女兒?可我也是他的......”

“少宗主!”沒等他說完,女弟子們已經發現了不對勁,大聲喊道。

“你做什麼?放開少宗主......”女人鬧出的動靜總是超出平常的,在一聲聲的尖叫聲中,這件事情很快鬧到了爹爹那裏。

夜晚的燭火照在霍桓的臉上,忽明忽暗的讓他看起來有那麼一絲的悲涼,他跪在扶桑殿內,一聲不響的低着頭。

“怎麼回事?”商士禹威嚴的嗓音在空曠的大殿內響了起來。

立刻就有女弟子站了出來朝商士禹行了一禮,將事情娓娓道來。商三官聽了之後搖了搖頭,不禁大開眼界,女人咬舌頭的本領可真是厲害,不僅將事情還原了,還添油加醋了一番。

商士禹聽后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指輕輕的扣着桌子,剛要開口卻被商三官搶了先“不是的,霍桓哥哥只是要舉高高,就像爹爹平常和三官那樣玩......”小孩子天真的聲音總是能讓人不由自主的心軟,商士禹對着她露出了一個微笑。

霍桓沒有想到商三官會幫自己說話,猛地抬頭看着眼神清澈的她。

最後,商士禹沒有懲罰霍桓,只是讓他回去了。從那之後,霍桓不再像以前那樣對商三官冷冰冰的了,有時候還會帶着她玩,下山了也會為她偷偷帶着吃食回來。

直到有一天,她被一隻千年的蛇妖抓走了。霍桓第一個發現的,他沒有猶豫,竟然獨自一個人去找她。結果也被蛇妖抓住了,明明是自己連累了他,可他卻溫柔的摸着自己的頭說沒關係,因為他是哥哥,他要保護妹妹。從那一刻起,商三官才真的把他當成自己的哥哥,一個能依靠的哥哥。

千年蛇妖需要商氏的血靈芝來為她度過雷劫,所以才抓住她,想要用她來威脅商士禹。

很快,商士禹帶着血靈芝來了,設計在千年蛇妖渡劫的時候重傷了他,可就在蛇妖快要死了的時候,竟然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她同霍桓一起拋進了懸崖。

在那一刻她看到了爹爹眼中的痛苦和難以抉擇,一邊是他的女兒,一邊是他的弟子。最終他還是將手伸向了自己。她獲救了,可是霍桓卻永遠掉進了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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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辭白帝暮遇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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