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屍地
剛下去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杜衡捏了一個火訣為祝鶚照亮。但是越往下周圍越亮。等完全到了底下的時候,竟是一派燈火通明的景象。定眼望去,裏面放着各種奇珍異寶。看樣子是‘商士禹’的私人藏寶閣。
祝鶚顯然也沒想到竟是一個藏寶閣,揚着眉在周圍轉了兩圈。
“挺聰明的啊,來個雙重保證,就算有人誤闖了這裏也只是以為是一個平平常常的藏寶閣,斷然不會想到裏面還藏着些別的”,對於這樣的奇巧心思,杜衡不禁感嘆道。若不是祝鶚知道這裏通往另一個地方,他恐怕也被忽悠住了。
“應該有機關或者暗道,找找吧。”祝鶚彎腰把靳柯放到一邊,冷靜的道。
以前商三官說商氏如何有錢,杜衡還不以為然,如今只是一個小小的藏寶閣,竟已匯聚天下一小半的異寶,隨便哪一件放到外面都能引起軒然大波。
“嗯?祝鶚你過來,”杜衡看了半天,一副畫引起了他的注意,上面畫的是一個女子,嬌艷美麗,就是長得怎麼有點像一個人。
祝鶚聽到杜衡的聲音,快步走到他的身邊,認真的看起了那幅畫,突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麼,驀地把目光轉到了靠在架子上的靳柯,這上面的女子竟與他有八分像!
顯然杜衡也發現了這個異象,詢問的把臉扭向了祝鶚,希望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這......”祝鶚明顯也不知道原因,皺着眉頭想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是不是凌夫人的畫像?”杜衡猜測道。
“不是,我以前見過她的畫像,和這個完全不同。”祝鶚搖了搖頭道。小的時候他來過商氏,那時候凌夫人還在,根本不長這個樣子。
畫中人怎麼會與靳柯長的這般像。這個假的商士禹既然殺了當年所有的商氏老人,為何偏偏留下了靳柯。費盡心力的把一個爆體而亡的人做成醒屍,日日留在扶桑殿。杜衡實在想不出來原因。
相比他的滿臉茫然,祝鶚卻是眼神清明。他能懂得‘商士禹’的心情,只要心愛之人還在,不論他成了如何模樣,都是獨一無二的。就如同他一般,就算受盡輪迴之苦,也要保自己心愛之人世世平安。
杜衡撓了兩下腦袋,實在想不出這幅畫的意思,一轉身就準備走,卻被身旁的祝鶚一下子拽住了,“不用找了,就在這裏。”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杜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是祝鶚已經開始緩緩的轉動最頂處的畫軸,另一側的牆上,竟轟然出現了一個暗道。
“你怎麼知道的?”杜衡瞪大了雙眼看着祝鶚,語氣中全部是不解。
祝鶚沒有回答,只是深情的看着杜衡。他也不知道暗道在哪裏,但是從看到這副畫像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這個藏寶室內最珍貴的東西便是這幅畫了。人總會把自己最在意的東西聯繫在一起,自然而然他便想到了。
“不錯啊,”杜衡讚賞的拍了拍祝鶚的肩膀,轉身就往暗道走去,臨了還不忘喊道“把靳柯帶着。”
祝鶚剛剛積攢起來的感情被杜衡一瞬間打得稀碎,認命的苦笑着。不論哪一世,他的性子都是如此不着調,腦袋就像是缺了一根弦,總是感覺不到自己的情誼。
和外面的珠玉碧石不同,這個地下室昏暗無光。進到裏面也只是幾處鬼火在照亮着,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再往裏走,是一個四四方方的石室,空間不大,卻放滿了大大小小的鼎爐,仔細看裏面還冒着滾滾的氣泡。杜衡好奇的把自己的手放在鼎爐上,卻發現沒有任何的溫度,反而有一股刺骨的寒意。
祝鶚沿着牆角,發現了一排排躺着的人,若不是待在這樣的環境裏,他還以為他們是睡著了。面色紅潤,和常人無異。杜衡也看到了躺在牆角的人,繞過爐鼎走了過去,蹲下來認真的觀察着。
他用手探了探其中一個人的鼻息,確定沒了生息后,將他的眼睛扒開。難道是還沒來的及處理的死人?但是看樣子他應該已經死了好幾天,就算待在溫度較低的地下也該腐爛了,可是為何身體沒有任何腐爛的痕迹,反而更加具有活人的特徵了呢?
“這裏有白骨,”祝鶚見杜衡想的出神,便沒有打擾,無意間掀開了一具屍體,卻看見下面竟鋪滿了碎骨。
對於這種奇異的事,杜衡一向感興趣,當即走了過去,認真的撥開地上的白骨。在跳躍的鬼火下,他突然看到了水珠似得反光。便左手捏了一個火訣,照在那堆骨頭上。那白色的反光竟然是白霜,密密麻麻的。
雖然是冬季,可也不至於在這般深的地方有冰霜啊。杜衡受好奇心的驅使,輕輕的用手觸碰了白霜一下。可是粘在手上的卻是紅色的液體!杜衡的瞳孔一下子收縮了起來。他們在煉屍!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靳柯粉身碎骨還能練成醒屍而且肉身不腐,這裏是養屍地,有足夠的陰氣支撐!
而芫花的作用就是為了麻痹養屍地里的鬼祟,讓他們的神魂受到損害,不能出來作祟!
“趕緊找出路,這裏不能久待!”杜衡神色慌張的對着祝鶚道。待的久了,這裏的東西聞到了人的味道,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出來,到時候他們就等着被撕成了碎片吧!
祝鶚沒有停留,直接走到了最裏面的一堵牆,用手找尋着機關,若他沒記錯,商戶當時就是從這裏進去的。
而在剛才置放屍體的地方,竟然慢慢的滲出了血水,順着那些白骨往外流着。杜衡也在幫忙找着機關,並未發現異常。
血水越滲越多,不止那一處,其他地方也開始滲出血水,到最後竟有匯聚之勢。鼎爐內的氣泡也開始變的越來越多,近於沸騰。
一隻蒼白的手顫抖的從鼎爐內伸了出來,摸索着攀上了爐壁,五指猛地收緊,接着另一隻手也開始出現,緩慢但是有力。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杜衡感覺到了鼎爐內的動靜,可是卻不敢往回看,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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