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元商會
沈槐在這院落里安分地待了幾日,尋了個齊凜不在的日子拉着姝兒出了趟門。
步搖見此,堅決要跟上。
沈槐將她上下打量了幾眼,也就沒有反對,任由她跟來了。
沈槐今日要去的,倒不是什麼不能見人的地方,而是一個商會。
步搖聽從沈槐的指示,一路推着她上街了。
九元商會位處京城寸土寸金的中心地段,佔據了一大塊的面積。
步搖乍然聽到沈槐要去京城中央時,只以為沈槐是和尋常的閨閣小姐一樣,想要去那裏挑選些釵環首飾一應的物品。
為此,步搖還好心地詢問了一句,“小姐,可要我去管家那取些銀子過來。”
沈槐先前在沈家遭遇了什麼,步搖都略微了解過,現下擔心沈槐囊中羞澀,便自作主張地提了一嘴。
沈槐回首,用一種奇異的目光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這齊王爺手下的隨從,當真是個人美心善的妙人兒。
步搖見沈槐再度回首看她,生怕是自己哪句話有失分寸,惹着了沈槐。
“小姐?”步搖輕聲詢問道。
沈槐轉回身子,“無事,銀子的事就不必了。”
步搖點點頭,沒有再多嘴,而是推着沈槐一路朝商會所在的地方走去。
京都是北臨一座標緻型的城市,城中商販百姓來來往往,熙熙攘攘,人聲沸騰。
姝兒是個心思單純的,又難得自在地出來玩一番,自然是左右瞧着看,看什麼都喜歡。
沒一會,沈槐就見她手裏多了幾件精緻的小玩意。
“小姐,這個給您。”姝兒在自己兜里挑挑揀揀,最終舉着一個木雕的小人遞給沈槐。
沈槐接過那隻小人,看了眼。做工倒也算的上精細,想來姝兒是費了大價錢的。
那邊步搖也收到了姝兒遞來的小禮物,是根簪子。
步搖是個知禮的,當即就從懷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珠子,遞於姝兒。
姝兒滿懷好奇地接過,仔仔細細地觀察着。
那柱子通體透徹,倒是不常見,姝兒越看越是喜歡。
“謝謝步搖姐姐。”姝兒高興的小臉通紅,將那珠子小心地揣進了懷裏。
沈槐在前面聽着,不禁有點憂心姝兒的未來。
自家這丫鬟一顆珠子就被籠絡了,這要是以後某個男人瞧上了她,還不得幾句話就騙走了。
有了中間的小插曲,三人接下來的氣氛就融洽很多了。
姝兒時不時地和沈槐說幾句話,或者叫幾聲步搖姐姐。
三人有說有笑地走在寬敞的路上,難免惹了些心思不良的人的注意。
“少爺,您瞧那邊。”一個尖嘴猴腮的小廝狗腿地沖自家公子討好道。
被喚作公子的是一個藍衣青年,生的倒是俊朗,只是腳下虛浮,眼底也是佈滿青黛之色。瞧着就不是什麼好人。
“哪裏?”那公子不耐煩地瞪了眼小廝。
小廝的笑容更顯卑微虔誠,“就在公子您右邊,那裏的三個姑娘。”
公子聞聲看去,一下子就頓住了。
那三個姑娘都是難得的好顏色,尤其是坐在輪椅上的那位。生的明艷動人,那一笑,公子只覺得自己的整個七魂六魄都被她攝去了。
“公子?公子?”小廝久久地都看到自家公子有什麼發應,只得苦着臉,小聲地喚了幾聲。
藍衣公子看的痴了,在小廝的聲聲呼喚下才回神。
“你看我今日這身打扮還好?”藍衣公子焦急地將自己上下整理了一番,繼而又看向隨行的小廝。
小廝笑的臉上都起了褶子,溜須拍馬道:“公子面如冠玉,人比潘安,穿什麼都是好看的。”
藍衣公子適才恥高氣昂地揚起下巴,踱着步子朝沈槐三人走去。
“小姐,你看,前面是不是就是您說的九元商會了?”姝兒忽而指着前面一座恢宏大氣的高樓,興奮地叫喊。
沈槐抬眸看了眼,微微頷首,“是了,姝兒你隨我進去吧。”
聽到沈槐的吩咐,步搖下意識地問道:“小姐,那我呢?”
沈槐雙手置於膝上,頭也不回地答道,“這附近有家茶樓,你且在那等我便是。”
步搖雖然擔心沈槐,但是沈槐的語氣不容置喙,她自是不敢忤逆。
就在三人準備分道揚鑣的時候,某位身着藍衣的公子領着一個小廝突兀地出現沈槐面前。
瞧着來人,沈槐只是皺了皺,讓姝兒推着輪椅往邊上避了避。
姝兒剛推着沈槐轉了個方向,就看見那藍衣公子不依不饒地湊了上來。
一次是無意,這第二次就是故意了。
沈槐虛眯起眼,“這位公子可是有事相商?”
藍衣公子在聽到沈槐的聲音后,又忍不住激動了一會。
這美人就是美人,就連說話,都如空谷幽蘭,婉轉柔和。
“姑娘可真是聰慧呢,猜到了本公子有要事要與姑娘商討。”藍衣公子刻意逼近了沈槐,擺出一個自以為倜儻的微笑。
殊不知他那神情落在沈槐的眼底,就像一個跳樑小丑。
在那藍衣公子靠近的那一剎那,沈槐就聞到了他身上那股子劣質香粉的氣息。
想來是從某間青樓楚館內沾染上的。
“既然有要事要說,那公子還請儘快。”沈槐聞着那股子香氣,不悅地皺了皺眉。
這人身上的氣味還沒齊凜身上的那股子寒氣好聞。
藍衣公子挑眉微笑,“還請姑娘容我介紹一下,在下不才,在禮部任六品主事。”
沈槐在聽到六品主事後才抬了頭看他。
嗯,看樣子又是一個走後門的。
“禮部侍郎和這位公子可是有關係?”
藍衣公子在看到沈槐終於肯抬眼看他后,內心一陣洶湧澎湃。
果然,又是一個被他魅力所折服的。
“禮部侍郎正是家父。”藍衣公子不無驕傲地說道。
沈槐覺得她不必再和這個人多廢話了,吩咐了姝兒一句,就準備離開。
“還請公子見諒,我有事情亟待解決。”
那輪椅剛被推出去一步,就被藍衣公子攔住了,他輕佻地觸摸着沈槐的指尖,“若是我說不呢?”
沈槐感覺自己喉嚨有什麼東西在翻湧,噁心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