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後

十年之後

兩個人進去的時候,殿中還是瀰漫著一股子酒氣,可想而知昨夜召徽是喝了多少。也莫怪沈槐今早遇到齊寒的時候,他的臉色這麼難看。

沈槐攜着余瑤上前走去,掀開那帳幔一看,只見召徽安然地躺在床榻上,一點也不見清醒的痕迹。

“……”余瑤。

沈槐倒是毫不在意地在召徽床榻邊坐了下來,然後開始喚她。

召徽被沈槐鬧醒的時候還是一片迷糊,睡眼惺忪地看着沈槐以及站在旁邊的余瑤,嘟囔道:“這是怎麼了?你們怎麼來了?”

沈槐拿起放在一旁的衣裳,遞給她,示意她先換上。

召徽一面換着衣裳,一面掃視着二人,似乎是不解她們二人今日怎麼會過來了。

忽然,召徽瞥見了一旁尚且擺放着沒有收的龍鳳喜燭。

“想起來了?”沈槐漫不經心地說道。

召徽的脖子僵硬了,腦海中開始逐一閃過昨夜發生的情景。

剛開始是她趁着齊寒沒有回來的時候,抱着一小罈子的酒喝得酣暢淋漓的畫面。緊接着就是齊寒回來了,她開始抱着齊寒非要他和自己一起唱歌的畫面。

“……”召徽。她昨晚都造了什麼孽。

“那個……”向來無所畏懼的召徽此番真的是有些害怕了,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那他現在人呢?”

沈槐撇了撇嘴,回道:“應當是隨阿凜一同上朝去了。”

召徽撫了撫了自己的小心臟,寬慰道:“幸好幸好。”

她還有數個時辰的時間可以去想對策。

看着驚魂未定的召徽,沈槐和余瑤決定還是將時間留給她自己慢慢思考對策的好。

召徽現在確實滿腦子都是昨夜她的出格舉動,並沒有心思來招待沈槐和余瑤二人了。

沈槐和余瑤出去后,就開始去尋她家的齊澤言和宇文柵。

“咕咕,快回來,不要追了。”

二人剛到時就看見宇文柵一臉急色地追着跑在她前面的齊澤言。

而齊澤言此時卻邁着小短腿,追趕着跑在他前方的兔子。

這兩人一兔構成了皇宮裏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這是哪來的兔子?”忽地,一道墨色身影忽然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上前幾步拎起了那隻還在四下逃竄的兔子,挑眉問道。

宇文柵定睛看去,發現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墨雲。

“把那兔子放下。”既然是墨雲,宇文柵說話自是不會那麼客氣,畢竟當初的事情她可還是記在心裏的。

墨雲聞聲看去,發現宇文柵正叉着手站在對面看着他,不由得訕訕笑了,將手中拎着的兔子放下。

齊澤言一把摟過還想逃竄的兔子,抬頭看了墨雲一眼,乖巧地同他道謝。

墨雲見他笑的可愛,忍不住伸手想捏捏他的臉。

誰知齊澤言後退了幾步,警惕地打量着他,爾後頭也不回地邁着步子跑了回去。

“???”墨雲。

為什麼連個孩子都不待見他,他做錯了什麼?

宇文柵摟過朝她跑來的齊澤言,目露讚賞。

余瑤和沈槐並肩站着,看着眼前的一幕,失笑不已。

再遠處,則是齊遠和宮闌珊。

“上次的事情……對不起。”齊遠看着宮闌珊的姣好的面容,心裏有些發虛。

說來,若不是他想着讓宮闌珊陪他一同喝酒,也不會鬧出事情來。

宮闌珊有些走神,並沒有在意齊遠剛才說的話。聞言不由得一愣,“啊?”

“如果不是我執意拉着你去喝什麼酒,你也不會喝醉了,惹出那些事情來。”齊遠兀自懊惱地說道。

宮闌珊這才明白齊遠說的是好幾個月前的事情。這件事她早已忘了,卻不想齊遠仍舊記着,並再次提起來。

“我會負責的。”忽地,齊遠鄭重其事地看着宮闌珊,說了一句。

“啊?!”宮闌珊徹底驚住了。

晚些時候,齊凜回來的時候,給沈槐帶來了一個消息。

“齊遠要去宮家提親?!”不僅僅是齊凜,就是沈槐也驚呆了。

這個消息來得也太過於突然了吧。

齊澤言正坐在二人對面拿着個小勺子吃着飯,突然聽見沈槐失聲喊了一句,不由得抬頭看去。

“提親?”齊澤言疑惑地重複了一遍沈槐的話。

這個詞是何意思,為何沒有人教過他。

齊凜走過去,給齊澤言盛了一小碗湯,順便拿了塊帕子替他擦了擦嘴邊的飯粒。

齊澤言一見到那盛在小碗中的湯,復又乖乖地低下頭繼續吃起飯來。

齊凜則是坐回到沈槐身旁,與她說起今日在御書房中的所見所聞。

“齊遠剛提完這事沒多久,宮將軍也進來了?”沈槐此刻的表情很是精彩,不過她猜測當時齊遠的表情應當是比她的更加精彩。

齊凜處變不驚地繼續說道:“然後父皇順勢讓齊遠自己和宮將軍討論這件事。”

沈槐此刻不由得替齊遠感到默哀,她沉默了一兩秒后問道:“齊遠現在還好嗎?”

齊凜一面剝着蝦,一面回道:“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被宮將軍帶走了,現在還沒回來。”

“……”沈槐。

她不由得又替齊遠默哀了幾秒,希望宮將軍看在齊遠是衛國皇子的份上,能讓他完完整整地回來。

齊凜將剝好的蝦放到了沈槐的碗裏,示意她快些吃飯,不要再去提其他男人的事情。

“蝦蝦,蝦蝦。哥哥,蝦蝦。”坐在對面的齊澤言捕捉到了這一幕,捉着筷子開始叫囔起來。

沈槐剛想將自己碗中的蝦夾到齊澤言碗裏的時候,就被齊凜攔下了。

他拿筷子夾了一個,繼續剝起來。

得到了屬於自己的一隻蝦之後,齊澤言心滿意足地繼續吃飯了。

原是想要上前伺候的殊兒和步搖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悄聲退了出去。

這一碟子的蝦最後都進了沈槐和齊澤言二人的肚子。

齊澤言用完晚膳后,照例地自己爬下椅子跑了出去。

沈槐知曉他是去找自己的那隻兔子玩去了,也沒有攔着。

“今日我收到易煙寫來的信了。”沈槐拿起帕子,替齊凜擦着他手上的油漬。

齊凜偏過腦袋來看她。

“當年先帝死後,除卻我,剩下的子嗣都被易煙趕到了封地上。現在也沒有一個成器的。”沈槐一面替齊凜擦拭乾凈手上染上的油漬,一面柔聲說道。

“她想讓你回去?”齊凜的話語裏不由得帶上了幾分冷意。

其實除卻那些皇子,西涼宗室里的也沒一個成器的。皆是一些鬥雞走狗,靠着祖上蔭庇度日的紈絝之徒。

沈槐聞言抬頭去看齊凜,果然見他緊張兮兮的模樣。

“怎會……”沈槐失笑道:“不過是……聊了幾句。”

只不過易煙字裏行間透露的意思都是想將西涼交由她亦或齊凜的手上。因為西涼的處境她也了解,先不說她傳位給那些皇子皇孫后,他們能否輕易放過謀朝篡位的她。就是那些荒淫子弟,她也不放心將西涼交到他們的手上。

她不想她在位多年的心血白費。

“在想什麼?”魏清輕笑着行至她身旁。

易煙方才想事情想得入了迷,並沒有注意到魏清幾時來到了她的身邊。

“沒什麼……”易煙下意識地還是什麼都不想說。

這麼多年了,無論多大的事情,她都習慣地埋在心底,獨自消化。

魏清朝她展眉笑道,端起一盞沏好的茶送至她的面前,“還是在想這儲位的事情吧。”

魏清了解易煙,哪怕她不告訴自己,他也可以輕易地猜測出她心中所想。

易煙接過茶杯,默認地沒有開口。

“西涼確實沒有令人滿意的繼承人,也莫怪你想着要讓阿槐那丫頭接手。”對於儲位的事情,魏清看的清,知曉先帝剩下的那些子嗣沒有一個可以擔起擔子的。西涼送到他們的手裏就如同毀了一般。

易煙就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沒有應聲。

但是無論是沈槐或者是齊凜,他們二人都並不想要。

魏清看着易煙眼底不自覺流露出的糾結神色,輕笑道:“想來我們都還可以在這個位子繼續停留挺長的時光,這件事情未必沒有轉機。”

易煙抬頭看他。

八年後

某個毛絨絨的小腦袋正探頭探腦地往殿門外張望着,似乎在猶豫着該不該邁出這一步。

還不等齊悅之遲疑,自她身後伸出了一隻白嫩嫩的手,搭在她的肩上。

齊悅之神色一肅,反手扣住那隻手。

“是我。”身後傳來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齊悅之倏然鬆開手,回頭望去,只見齊澤言正站在她的身後。他的一隻手還被她扣在自己手中。

“澤言哥哥。”齊悅之笑的雙眸眯起,與沈槐像極了。

“這麼早,悅之你要去哪?”齊澤言彎下腰來看着她。

齊悅之面上閃過糾結神色,“也沒什麼啦,就是想着出去看看清晨的御花園。”

齊澤言比她年長了五歲,哪裏會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當下笑着開口了,“是不是又惹齊容生氣了?”

齊悅之將小臉扭到一邊,並不是很想與他繼續這個話題。

齊容是她的兄長,說是兄長,也不過比她大了幾分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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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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