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 荊棘
“啪!——”
細微的爆裂聲中,戴着白色面具的蜘蛛消失在原地,如同一個曾經存在過的真實幻影。
“。。。”
黑髮的少女眯了眯眼睛,眼神淡漠,一絲若有若無的冰冷氣息飄散而出。
跑哪去了?
抬手。
淡藍色的星光如同潮汐匯聚而來,在女孩的掌心形成一顆小小的圓球。
“嗡嗡!————”
一陣高頻的顫鳴聲響起,藍色的光輝自下往上彌散,在上方形成了一個個藍色的圓環。
半米直徑的圓環互相勾連,組成更大的圓環,就這樣一環套一環,不斷地向著黑暗的盡頭攀爬蔓延。
旋轉的圓環陣列不斷地擾動着周圍的時空,形同巨大而複雜的鐘錶盤內部結構。
無數細微的粒子互相碰撞,綻放出藍色的光華,環狀陣列釋放出一道道水紋波動,飛速地擴散開去。
每當光環在接觸到物體之後,它們就滲入其中,在縫隙間遊走穿梭,貼着表面不斷行進。
“外面是。。沙漠?”
鈴音站在巨大陣列的中央,黑髮披散在肩頭,映照着藍色光輝,眼中滿是思索的神色。
【名稱:荊棘光環】
【類型:心靈能力】
【備註:探查類咒術,通過大範圍的微觀粒子擾動尋找可疑的時空節點和隱形事物,參考了神秘側的符文陣列和科技側的矩陣系統】
“鈴。”
鵲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鈴音的身後,右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隱隱將她納入自己的保護範圍之內。
黑髮的少年此刻一臉警惕,渾身的肌肉不自覺地繃緊。
“怎麼了?”
鈴音的眼中映照着明亮的藍白光環,一邊回應一邊搜尋着可能存在的線索。
“菲不見了。”
“我之前一直有注意她的,同調網絡也已經覆蓋了方圓萬米的球形區域。”
鵲的語氣有些低沉。
“可是她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能知道具體的時間嗎?”
“不能,等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女孩聞言,下意識地湊過去,緊緊摟住鵲的胳膊,單手維持着圓環陣列。
鈴和鵲的意識一隻處於最深層的同調狀態,只要願意,幾乎可以做到百分百的情報共享。
一時間,同調網絡與荊棘光環重疊交互在一起,以難以言喻的速度蔓延,鋪展,囊括天空與大地。
電場與磁場能夠互相影響,當它們在時空中分別沿XY軸的垂直方向做周期性運動時,在另一條Z軸上便會出現能量分佈呈周期性的波——也就是所謂的電磁波。
這兩種情景雖然本質上天差地別,但卻是尤為相近的例子。
陌生位面迷霧在兩人的眼前飛速退卻,真實的圖景映照在心間。
烈日,荒漠,一顆顆大如石塊的沙子鋪成出荒漠,巨大的蟲子在雲朵的陰影下緩緩移動,幾千米高的灌木在背陰處生長。
大!
這裏的環境地貌沒什麼其他特點,要說有也只有一個字,大!
這個世界就好像是將三色位面的事物放大了無數倍,用粗糙的低像素畫質捏造出的不對等模型。
重疊的灰塵與黃沙遮蓋天穹,向上數十萬米也無法探知到天空的極限,四野的情景不斷展現,卻只是一成不變的的大地荒漠。
這裏資源匱乏,環境惡劣,實在不適合生物生存。
此刻,沙子表面的溫度已經接近六十攝氏度,綠色植物想要抑制住蒸騰作用殊為不易,水分的難以保存與貧瘠的土壤,高溫日晒直接抑制了生產者的數量與規模,如此一來,消費者與分解者也沒有什麼生存空間。
如此下去,便是再過個十幾萬年,也只會是初生演替的前幾階段,難以積累下足夠的有機物。
“嘖。”
鵲砸了咂嘴,臉色有些難看。
“這範圍未免也太大了,再往前一段我就很難繼續擴展同調網絡。。真是個鬼地方。”
只是稍微分析感應了下此地的自然規轉運轉,鵲就已經發現了許多不大正常的地方。
這裏的物理規轉常數和三色那裏有些細微的差別。
這很致命。
鵲的很多手段都建立在精確的計算與完整無缺的術式模型之上,對於術式和環境的依賴很大。
沒有這些,他就只能將能量捏成球然後扔出去砸人。。嘛,雖然這樣也很強就是了。差不多就是一個武功高手退化成肌肉壯漢的程度。
重新演算需要時間。
菲可等不了這麼久。
“鵲。”
“我可能知道那個女人在哪了。”
鈴音揮揮手散掉了荊棘光環,抬頭望向某個方向,黑色的雙眸中仍舊殘留着淡藍的星屑。
女孩摟着鵲的胳膊,也不見有任何的動作,直接帶着鵲消失在了原地。
外界。
鵲伸手遮在眉毛上,看向天空。
太陽高照——又或者說,是天上掛着一個巨大的火球。
那玩意兒和三色世界朝升夕落的太陽有着本質上的不同。
主物質位面的太陽,可以理解為一種世界構成要素,是依附於位面運轉規律本身的東西。
而眼前的,更像是sf小說中才有的場景,什麼侵略戰爭要塞啊,死星啊,十日橫空什麼的。
非常的突兀,它以殘暴無情的態勢,牢牢地佔據着天空近四分之一的面積,碾壓鞭笞着這片荒蕪大地上僅剩的生靈。
這裏單調而乾旱,連時間與死亡失去了其本身的意義。哪怕凡人用盡一生的時間去丈量,也走不出這片平坦的深淵。
“多遠?如果超過【無光區】的距離,我可能得先想想辦法了。”
就算是燭火,也無法一念之間橫跨如此遼闊的距離。
鵲能夠進行超遠距離的心靈傳動,但那時在熟悉的主物質位面。
這裏,沒有穩定的,可辨認的時空波紋,沒有坐標,什麼都沒有。就連一向靈敏的感知也被削弱了許多,以至於鵲無法感應到菲的氣息。
“半個不到一點點。。嗯,大概。”
女孩鄭重其事地說著自己的推測,沒有給出緣由。
“嗯,那就直接過去吧。”
少年還是無條件地信任着自家鈴音。
“鈴,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他細心地叮囑着小巧纖細的女孩,一如曾經在那罪惡的都市中,為懶床的少女整理衣衫,蓋好被子,準備早餐。
“嗯。”
女孩微微一笑,還如之前那般挽着鵲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