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最後一次的任性
第206章最後一次的任性
“那你可以找地方避雨啊。”我忍不住提醒他，難道連這個都要人教嗎？
“那樣的話，你就聽不到我的叫聲了，你會看不見我的。”紀亞軒說著又朝我站的地方挪了挪步子，他的身體靠近我，兩個人靠在一起，距離近在咫尺，我的心跳忽然間漏了一拍似的，緊張的不知所措，我似乎，從來沒有這麼近的仔細看過紀亞軒的臉，近到可以看見他臉上細小的絨毛和依稀可辨的皮膚紋理。
更要命的是，他此刻的臉上竟然還帶着那麼好看的笑容。
他這明顯就是想引人犯罪！
聽着他均勻的呼吸，我無處可躲，身後是一堵硬硬的牆，左邊是越下越大連綿不絕的雨，右邊是回宿舍的樓梯，而前面是紀亞軒，無路可退，我低了頭仔細的在心裏盤算着，眼下我只有兩種選擇，第一是轉身向右，走進樓道，然後一路飛奔跑回宿舍再也不見他，第二，接受現實勇敢地面對，跟紀亞軒說清楚，看他今天來找我有何貴幹。
簡單的說，就是逃避或者面對，二選一。
雙腳像是忽然灌滿了鉛般的沉重，我移不開步子，換句話說，我現在還不想離開，我喜歡紀亞軒，這沒有什麼不對的，無論怎樣，喜歡一個人是不會有錯的，更何況，現在我喜歡的他就站在我的面前，我沒有理由說服自己轉身就走。
那樣的話，別說對不起老天爺，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對不起自己。
再說，這一次，是他先來找我的，我就更沒有理由拒之門外你說是不是。
唯一使我感到有所愧疚的，是楊汐，對她，我一直在隱瞞，可是如果不隱瞞的話，我又該如何向她說清楚，難道要我直接的衝到她的面前跟她說，我喜歡紀亞軒，很久很久，比你認識他的時間還要久嗎？
打死我也不要。
楊汐，我只能在心裏默默地對她說，對不起，只一次，只這一次，把紀亞軒借給我一下下好不好，一下下就好，我相信，楊汐一定會笑着說好的，以往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無論有什麼她都願意與我分享的，她總是笑着說，有我一半就有你一半的，相信她會明白。
我單純的想，如果她知道我跟紀亞軒和葉茜茜三個人糾葛的過去，那麼她一定會原諒我現在這樣自私的舉動。
唔，好吧，請原諒我這麼單純之際的想法和做法。
“那，你來找我做什麼？”我站在樓梯口，頭垂得低低的，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喜歡一個人大抵就是這種感覺吧，不見他的時候心心念念，見了他以後又躲躲閃閃，矛盾的有些可愛的小心思。
“你說呢？”紀亞軒看着我眼睛裏忽然閃過狡猾的笑意，他伸出手點點我的額頭，“小染，這個問題，我要你來回答，我相信，你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的。”
我再一次的淪陷，我承認，我無法抗拒他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他的指尖觸碰到我的時候，我有些輕微的戰慄，我知道，那絕不是害怕。
低沉好聽的聲音還在繼續，一聲聲，陌生又熟悉。
“小染，我喜歡你，很久很久……”
我伸出手來擋在他的嘴唇上，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他的嘴唇和我想像的一樣柔軟，就像他現在看我的眼神一樣，輕柔的像天上的綿軟的雲朵，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觸碰。
可是現在我無暇想這些，我的腦子好像出了問題，亂鬨哄的一團糟，我理不出絲毫的頭緒，只能慌亂的伸出手來拒絕他說的話，天知道其實那些話我是喜歡聽的，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我會覺得揪心一樣的難過。
是因為楊汐嗎？
我親愛的楊汐，我知道，如果她看到現在雨中的我和紀亞軒，她一定會難過的要死掉，我不要她難過，那會比我被唐少澤欺騙更加的讓人憤怒。
“你走吧。”我伸出手探了探外面的雨，已經小了很多，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再這樣下去，我怕我會忍不住心軟，更怕我會淪陷在他清澈的目光里，那樣的話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付之流水，白費了。
可是，一切並不如我所想。
紀亞軒站在原地沒有動，頭髮上的雨水未乾，順着他的臉頰緩慢的流淌下來，晶瑩剔透的像是淚水一般，可是我知道，紀亞軒是不會哭的，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紀亞軒，他溫和外表下的冷漠，他笑容里隱藏的失落，他儒雅涵養下的掙扎，以及他的讓人不可思議的理智。
因為，曾經就是那樣的令人嘆服的理智，生生的拉開了我跟他之間的距離，而現在，也一樣。所以，請原諒我，紀亞軒，其實，我們都一樣，渴望自由，害怕被禁錮，卻偏偏被命運無情的牽扯着，不管走多遠，永遠都被束縛，要想獲得自由就必須先傷害彼此。
既然如此，就讓傷害來的早一些吧，來得快，去的應該也不會太慢，只希望，在傷害來臨之前，我們所做的這一切可以不傷害到楊汐。
楊汐，我的親愛的天真可愛的楊汐，我該如何做才能兩全？
“你真的要趕我走？”紀亞軒握緊了雙手，然後又慢慢的將手指一根一根的鬆開，“那我要是不走呢？你會拿我怎麼樣？”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賴皮了？”我疑惑的看着他，這個紀亞軒，和記憶里的那個紀亞軒有着太多的不同，記憶中，我認識的那個紀亞軒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換做今天，如果是以前的那個他，他會二話不說的掉頭就走，理智到幾乎冷漠的不近人情。
可是現在，他沒有離開，反而笑着問我，我要是不走你會拿我怎麼樣呢？
是啊，我又能拿他怎麼樣呢？怪只怪，我是那麼的喜歡他，不顧一切。
“你不過是仗着我喜歡你。”我看着一臉溫和笑容的紀亞軒，終於不再抵抗，伸出手來輕輕地捶在他的被雨淋濕的肩膀上。
也罷，幸福若是只有這一刻，我也心甘情願去淪陷，就讓我最後賭一把吧，這也是我在自己二十歲以前最後一次的任性。
“你說什麼，小染？你剛說什麼？”沒想到紀亞軒竟然顯得比我還要興奮，他伸出手來用力的晃着我的肩膀，“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小染，你說你喜歡我，是真的嗎？你告訴我，我是不是聽錯了？”
“不，你沒有聽錯，紀亞軒。”我站直了身體，仰起臉看向他清澈的眼睛，“我，喜歡你，塵染喜歡紀亞軒，這是我給你的答案。”
然後我看到紀亞軒臉上忽然盛放的笑容，比我以往見過的每一次都要燦爛，一如夜空裏綻放的煙花般璀璨明媚。
他是如此的興奮，需要有人共享他此刻的喜悅。
而我，是前所未有的愉悅，說出了埋藏在心裏許久許久的話，我感到壓抑已久的心情終於徹底放晴，那個我位置眷念的男生紀亞軒，他終於知道，我，塵染，是多麼多麼的喜歡他。
“小染，我真的好開心，你知不知道？”紀亞軒靠在我的身側，聲音依舊低沉好聽。
我靠近一點，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着只屬於他的氣息，“我知道，因為現在我的心情和你完全一樣，紀亞軒。”
“小染，你真傻。”他忽然探過頭來笑嘻嘻的說道，“可是，我喜歡，小傻瓜，我的。”
我笑笑，對，傻瓜，在他的面前，我永遠都比任何人都笨，可是，我願意。
“紀亞軒。”我喃喃的喊道。
“恩。”他回應，低了頭靜靜地看我，眼神里充滿寵溺。
“紀亞軒。”
“……”
“紀亞軒。亞軒。”
“……”
“軒。”我樂此不彼。
“……”
沒有聽到應有的回應，我側了頭看他，卻直直的看進一雙清澈無比的眼睛裏，他正目不轉睛的看着我，眼睛深邃明凈，只看一眼，我便再也移不開自己的目光，像是墜入了一汪深潭，我喊不出任何的聲音，只能任自己沉淪。再沉淪。不由自主的深深地陷進湖底，心甘情願到沒有一絲悔恨。
“為什麼一直叫我的名字，我不是就在你身邊嗎？小傻瓜！”紀亞軒說著將頭抵在我的額頭上來回的輕輕磨蹭着。
那感覺很奇怪，我忍不住的閉上眼睛，感受着少有的舒服。
“沒什麼啊，就是想多喊幾聲你的名字，免得以後沒有機會再喊。”不知怎麼的，我嘴裏冒出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話一說完，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我怎麼會這麼說？現在紀亞軒不是就在我身邊嗎，如果這樣我還不滿足，那我豈不是罪大惡極？
“小染，你說什麼呢？怎麼會沒有機會呢？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在一起，不是嗎？”紀亞軒直起身來看了看我，奇怪的問道。
“是啊，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我弱弱的回答他，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相信這個所謂的答案，很多時間，我們，怎麼可能，紀亞軒，我們之間還隔着一個楊汐，你難道忘了嗎？
可是我沒有馬上說出來，好吧，我承認我自私，這是單獨屬於我和紀亞軒的時間，我不想有任何事任何人打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