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冥亡派人嚴查着着魔界各戶的名冊,有些莫名的失蹤了。

冥亡在猜測着夷嶂、肆邪、際樞這三個人中到底是誰,還是已經聯合在一起,還是說另有其人。

極魔之陣正在初具着模型。

冥亡近來都在細心留意着一些人的動靜。

肆歌端着果盤放在案上,“冥亡。”肆歌的聲音細柔。

冥亡抬了一下眼皮,沒有多餘的動作。

肆邪不是歲炎的表哥,只是歲炎在肆邪的族中養過一段時日而已,魔界成后,肆邪一族便蹬鼻子上臉自稱歲炎表親,歲炎需要大族輔佐,便忍了下來。

自歲炎被禁后,冥亡故意整治着幾人,原本中空的肆邪傾落的最快。

冥亡自顧想的入神,範圍排除的越來越小。

“冥亡?”

“有事?”冥亡沒有被打擾的不悅。

“噢,沒事。”肆歌默默退下了,冥亡沒有察覺,手指在案上輕輕敲着。

彥清和千辰兩人的第三重夢前後迎來。

一重生,二重更,三重寂。

千辰的第三重夢壓抑着。

妖帝妖后歸寂的場景上演了一遍又一遍,千辰都沒有走出去。

起初千辰有愧疚有不安有悔恨,再這樣一遍又一遍之後,千辰的情緒不再波動,眼神由波動到平靜到冷色再到最後的麻木。

千辰運了運氣,一個沉聚,場景終於有了變化,卻又讓千辰的心緒起了變化。

兒時的千辰依賴着千燚和素尋,千辰有些貪戀。很快這種稍稍的貪戀就被各種流言蜚語充斥掉。

源源不斷的人在千辰耳邊說著,念着,貪戀漸漸轉為恨意。

再回到自己逼死千燚和素尋的場景時,千辰連冷漠都不再有了,如同看一場戲般。

眼看戲起眼看戲落,戲起不是戲中人,戲落已成看戲人。

那個女子面容已不如初時妍美。有了些皺紋,懷裏依舊是那個孩子沒有長大多少。一旁放了許多針線。彥時依舊是那個彥時,面貌沒有變化。

彥清不解,時空再一翻騰。

彥清在空洞的黑暗裏一直不停的走什麼也看不清楚,只知道盲目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出現夢境。

剛才看見的那個女子已經蒼老垂暮,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孩子在床上坐着咿咿呀呀,彥時守在床邊,神情哀戚。彥清一瞥床旁的柜子,是自己房間的衣櫃,裏面放滿了衣服,從小到大,堆的滿滿的。

女子伸出干皮枯黃的手往孩子那招了招,彥時把孩子抱了過來,孩子才會站,兩手抓着床沿,彥時在後扶着。小孩的嘴一張一張的有些口水淌下來。

女子的手在小孩手上撫了撫,臉上有些老年斑點。眼睛不再清澈,發黃着。過了一會兒,隨着孩子的咿呀聲安靜的睡了。

彥時抱走孩子放在一旁的小床上,抱起床上的女子葬在了屋外,手一揚,大的翠綠榕樹破土而出,遮蔽着一半的竹屋。

彥時抱着孩子在榕樹下站着,彥清學會的第一個字就是“榕”。

這個女子的名字叫青榕。

凡塵一渡數載年,上世一劫卻一世。

四周的景色全部消散了,全然皆空,只留下這常青的榕樹。

彥清仰看着,看着這榕樹慢慢收起枝椏,枝幹慢慢變化,變成彥清最初看的那個明妍女子。

“彥清。”青榕笑着。

彥清怔住了,嘴巴微啟。

“彥清,到娘這來。”青榕招着手,像最開始抱着孩子那樣笑着。

彥清眼睛發紅,腳步微挪了挪。

“快,到娘這兒來,讓娘看看你。”

彥清有些發抖,往前走了幾步。

“快,娘給你做的衣服合身嗎,快讓娘看看你呀!”

“不!”彥清大叫一聲,猛然轉身向後飛跑,一條平路,卻跑的磕磕絆絆,極其狼狽。

彥時就是彥清的父親,彥時從未告訴過彥清自己母親的來歷,彥清問過,彥時臉色不悅,彥清便從此不再提起了。

逸竹林全是竹子,只有這一棵樹,這一棵榕樹。

彥清兒時便愛爬上樹一待就是好幾天,後來大了,就漸漸不再親近這棵榕樹了。

千靈在水境內看着彥清遲遲沒有突破第三重夢境,水屏隔擋住天雷烈火。

千靈過度注意着彥清,天刑第三次時,千靈才發現水屏融下的刑罰其實都反到了彥清身上。

千靈取下流紋水釵,小心收好,水屏漸漸消失了。

千辰先步入了第四重夢境之中。

千靈背後裂出一道傷口。

祁夕從天界悄悄下到了重陰之山。

“本君要你找到彥清和千靈的孩子。”歲炎用着命令的口吻。

“是,魔君。”

祁夕已經完全入魔了。

肆邪看着祁夕有些詫異。

“怎麼沒有人來為本君獻陣?嗯?”

“冥亡看的太緊了,還沒有找到機會。”

“呵,他忘記他是如何來的嗎?他是本君的魔力生化的,沒有本君他什麼都不是!”歲炎發怒,重陰之山震動着,有些碎石從山上滾落往下。

冥亡寐着驚醒,背後的虛汗浸透了褻衣。忙倒了案上的茶喝着。

“肆邪?”冥亡喃喃念着肆邪的名字。

夷嶂、際樞態度模糊不清,兩個老狐狸看着歲炎大勢未成,狡猾着徘徊。

“去傳側妃肆歌來。”

“是。”

肆歌在房間想事情想的出神。

“側妃。”

“嗯?”肆歌身子被嚇的抖了抖。

“魔君傳您。”

“知道了,我這就去。”

肆歌整理整理了衣服,平復了心緒。

冥亡叫人去傳時便後悔了,只怕打草驚蛇了。

肆歌干站着,冥亡一直盯着肆歌,肆歌有些局促不安,嘆了口氣。

“你回吧。”

“啊?”

“沒事。”

肆歌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轟隆的天刑又下,千靈悶聲忍住,背後裂出兩道傷口。

千靈欣喜又擔憂着,彥清進入了四重夢中。

三重人生匆匆翻轉,四重便是善。

千辰、彥清的分身在凡塵境中相逢,一條路性善,一條路性惡,兩人隨選背路而行。

每推開一間房都是一出人生噩變。

婦生子死,子出停息,老幼弱病殘沿街乞討,白髮送黑髮,鰥寡孤獨,各家有着各家的悲哀。

千辰每進一個屋子便在屋子內尋覓着出路,到第一個結束髮現要等到這個故事結束后才會進入下一間房間。

千辰便於角落閉眼而坐,凝神聚氣,很快便走完了人間匆匆一場。

彥清看着這每間屋子裏的傷事,傷着元氣。

千辰遲遲等不到彥清出來,一劍劈開了數間屋子,彥清沒有看到最後。

兩人同時跌入了第五重夢境,因為第四重夢境被強行毀掉,兩人的第五重夢境合二為一。

東海的海水翻騰。

“你怎麼回來了?”

“東海難不成是你一個人的嗎?”尋風語氣不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

“水君的位子坐的可還安穩,賠上人命的位子?”尋風誅着長林的心。

長林不語。

尋風隨着風聲不見了,獨長林站在海岸上。

默久長林才回了東海。

“怎麼了?”可虞這些年來性子安靜了不少。

“我想接疏冉回來。”

可虞倒茶的手頓了頓,還是倒好了熱茶。

“好。”

“我說好。”

“罷了。”長林想着止水留下的信,便作罷了這個想法。

但第二天長林還是去了妖界,只是想去看看而已。

“妖帝。”

“水君。”

兩人客套着。燕荒其實不願意長林過多的接觸疏冉。

疏冉拿着木偶蹦蹦跳跳的闖了進來。一進屋看着長林便躲在燕荒身後,小聲的叫了一聲,“長林伯伯。”

長林蹲下身子,“拿的是木偶嗎?可以給,給伯伯玩一下嗎?”

疏冉把木偶背過身後,側轉了身子。

燕荒把疏冉抱了起來,長林跟着起身。身子有些踉蹌。

“水君又犯舊疾了?”

“一點。”

“父王說過,不能小氣的,把木偶給伯伯看看。”

疏冉嘟了嘟嘴,抱着燕荒的脖子。

“沒事。”

連碧在外請示着,燕荒把疏冉放下來,“去找連碧姑姑玩吧。”

“多謝你們,把她照料的很好。”

“應該的。”

“最近妖界不大平穩。”

“還好。”

“如果,我說如果的話,可以讓疏冉在東海暫住一段時間,渡過這段特殊時期。”

“不必了。”燕荒一口回絕,“水君放心,妖界一定會護好疏冉的安危。”

長林沒有再提。

因為千辰率先完全通過了四重夢,所以五重夢為心惡。

千辰的第二重夢開啟,兩人被迫一同進入了惡夢。

“大哥?大哥。”千靈沿着長廊一遍遍的叫着千辰。

千辰才緩緩從書房走出來。

“什麼事啊?”千辰略帶寵溺的不耐煩。

“大哥,你告訴我嘛。”千靈搖着千辰的手。

“告訴什麼?”千辰故作深沉。

“猛豹呀!”

“大哥!”千靈嘟囔着嘴。

“告訴你了,你可別跑去惹事。”

“我保證!”

“真的?”

“肯定!”千靈發著口不對心的誓言,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

“咸陰之山。”千辰漫不經心的說不出來。

“謝謝大哥!”千靈一個鞠躬抬起頭磕到了千辰的下巴。

千辰一手摸住自己的下巴,一手揉着千靈的頭,“嗑疼了吧?活該!”

千靈別過頭,擋開千辰的手。

“不疼,不疼。”千靈欣喜歡樂的跑了。在書閣內翻箱倒櫃的找地圖看咸陰之山的位置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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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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